“行動!”
李懷德看到那醒目的信號彈,斬釘截鐵的下令。
早已開過無數遍的作戰會議,金陵的地形圖幾乎印入他們的腦海,閉著眼都能找到自己應該攻擊的地方。
反抗軍穿著并不合身的軍裝,甚至都不是一個款式,手中的武器槍炮卻格外锃光瓦亮,看得出養護的十分精心。
武器庫被一鍋端,高層軍官全部殞命,再加上野田明的部下偷偷渾水摸魚,充當內應,這次金陵奪回戰比想象中的損失更小。
金陵城的百姓起先不敢出門,偷偷躲在家里看這炮火轟鳴。
但是看著那熟悉的反抗軍,看著島國軍隊節節落敗,越來越多的人忍不住扛著武器跑了出來。
金陵城從未像今天這樣團結過,盡管夜色漸深,卻真的能觸摸黎明。
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蕭清在怡和酒店見到了這次反抗軍的首領,李懷德。
“蕭姑娘,這次收復金陵大作戰,殲滅敵軍兩萬人,俘虜一萬余人,給我七天時間,可以恢復金陵的秩序。”
李懷德坐在蕭清對面的太師椅上,這語氣卻怎么聽怎么像跟上級匯報工作。
蕭清無奈了,她說了不知道多少次,李懷德也不改改,一個反抗軍的首領,跟她這個根本沒人認識的人匯報工作…
這說出去,太損失他的威嚴。
“李將軍,這些是您的功勞,您全權處置就好。”
蕭清還是沒忍住又說了一遍。
李懷德當然知道自己不對勁,他清楚自己在反抗軍中的地位,但是七天之前,如果有人跟他說金陵還有救,這些島國鬼子能殺干凈,他一定會覺得那人在做夢。
但事實擺在他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蕭姑娘,做到了堪稱奇跡的事。
抱大腿,不寒磣。
還別說,這種萬事有人在上頭頂著的感覺,就是爽。
李懷德太有自知之明了,自己能力有限,或許只有信念堅定這么一個優點,領兵打仗,大局觀,各方面都只能說是能力平平,現在被推上金陵總督的位置,他是真的心里不踏實。
蕭清看著李懷德堅定清明的眼神,嘆了口氣,說道:“那一萬多俘虜,選一半罪孽最深重的,在金陵中央廣場和城門前分別舉行一場祭祀。以他們的血,告慰亡魂。”
“剩下的一半人,演一場戲,讓他們以為自己被野田明的人救走了。”
“金陵光復,無論是哪一方,視線都會盯過來。金陵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島國不會輕易放棄。”
“你畢竟是國黨的軍官,如果國黨派人來接收金陵,你給還是不給?”
“如果島國大軍壓境重新攻打金陵,你可有方案?”
“如果紅黨那位找你聯合,你可有想法?”
蕭清連續三個問題,問到了李懷德最擔心的地方,也是今天他站在這里的根本原因。
他率領反抗軍收復了金陵,但他很可能守不住。
“蕭姑娘,請指教。”李懷德站起來,一鞠躬到底。
蕭清起身,扶起這位將軍,問道:“李將軍,先說說你自己怎么想的。”
李懷德沉吟了一會,果斷的說道:“國黨那邊我是不會稱臣了,他們放棄金陵大撤退的時候,我就不再追隨他們了。”
“島國那邊,沒別的想法,打就是了。”
“紅黨那邊,我還不是很了解,暫時沒什么主意。”
李懷德說的很快,想來雖然自己拿不定主意,但是也深思熟慮了很久。
蕭清點了點頭,跟她預料的差不多。
“李將軍,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是第三股勢力。不過如今我們勢弱,所以需要先和國黨紅黨虛以委蛇一下,以看清日后形勢。”
“國黨派人來,你先應付一下,不答應也不反對,可以獅子大張口要人要裝備,遲早要翻臉的,翻臉之前能吃下多少,就看你的演技了。”
“至于對紅黨的態度,看你自己,如果他們的到了你的認可,那怎么合作都可以,你想投入他們麾下都沒問題。”
“島國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如果調兵來攻,野田明那一波俘虜,能換回很多裝備物資,實在不行,也可以當炮灰。”
李懷德聽著蕭清不急不緩的聲音,心一下子就靜下來了,收復金陵之后的焦慮瞬間消失不見。
只要蕭姑娘還愿意站在他身后,他就不怕任何對手。
“是。”
蕭清聽到這一聲應答,欲言又止。
“如今國黨、紅黨自己島國軍隊的大部隊都在徐州,臺兒莊即將成為絞肉場,金陵形勢雖說牽一發而動全身,但我們依然只是次要地位。”
“等徐州的戰爭打完,各家都會騰出手收拾我們。”
“這段時間,就是我們寶貴的發展時間。”
“你要有心理準備,徐州那場大型戰役,由于金陵的失利,國黨和紅黨那兩位都不是好對付的,尤其是紅黨那位,島國但凡小覷他一分,必然會付出十分的代價。”
“以我的看法,金陵的現狀,大概率會成為天平的最后一個砝碼,徐州戰役島國大概率失敗而歸。”
“金陵本是島國軍隊的后路,是他們退往東海大本營的必經之地,也是他們敢于接這場戰役的根本。”
“如今金陵易主,對島國入侵的整體布局都是重大影響,但這場徐州的大戰,他們如今騎虎難下,不打也得打。”
蕭清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李懷德認真的聽著,并沒有發表看法的意思。
蕭清知道李懷德的戰爭素養一般,便繼續說道:“那么,大敗之后的殘部,以及從東海出發來接應的部隊,就是我們最大的危機。”
“這兩方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但是如果戰爭勝利,國黨和紅黨都不可能放棄這次的戰勝紅利,實際利益只排第二,他們最重視的,是名。”
“是島國入侵之后,第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的名聲。”
“兩虎相爭,如何從中左右逢源,渡過這次難關,從而強大己身,是關鍵中的關鍵。”
李懷德聽的正興起,正等著蕭清指導,就看到蕭清往椅背上一靠,一改剛才指點江山的氣勢,懶懶的說了句:“具體要怎么做,你先回去想。”
李懷德頭痛…頭很痛…
大腿不想讓他抱的那么輕松,他只能回去問參謀,想好了再來請教。
蕭清看著李懷德愁眉苦臉的離開,嘆了口氣。
距離出師,且還有的教,她什么時候才能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