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腦后談
太陽垂落在西邊的高樓上，橙紅的余暉擦著可蘭大廈的邊緣，落在后邊的花園里。
雖說是花園，里面卻里沒有花，只有一片片蔬菜，園子邊緣繞著一圈葡萄藤，還豎著幾棵水果樹。
夏懌躺在一棵蘋果樹下，用草帽蓋著臉，正在熟睡。
微風習習，樹葉沙沙，一片寧靜祥和。
但是這場景很快被破壞。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花園的圍欄上爬上來一只喪尸，那是一只蜘蛛。
蜘蛛喪尸站在圍欄上四處張望，見到夏懌，它眼睛一亮，手腳并用向那邊跑去。
時隔那么多年，終于見到了人類，蜘蛛喪尸發出興奮的嘶吼，手腳快出現殘影，很快到達樹下。
它一個飛撲，張著猙獰的口，咬向夏懌。
就在它要碰到夏懌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旁邊躍出。
“哈！”那身影嬌喊一聲，一腳踢在了喪尸腰上。
喪尸跌落在地，上半身和下半身折了起來，它幾乎被從中踢斷。
喪尸還沒死，它劃拉著手臂，還想要靠近夏懌。一只腳踩在了它的腦袋上，一個用力。
咔的一聲，花園重歸寧靜。
“爸爸，你也太沒有警惕心了！”澪澪蹲下身，搖著地上的男人。
夏懌移開臉上的草帽，看了眼喪尸尸體，摸摸女孩的小腦袋：“反正有澪澪保護我。”
澪澪是他和小腦袋的女兒，本來他和姜櫻對孩子的事已經不抱希望，畢竟姜櫻是喪尸。但八年前，小腦袋的肚子突然大了起來。
夏懌反思，他的目光還是狹窄了，普通喪尸當然不行，可小腦袋明顯已經超出了喪尸的層次，放在《聊齋》里，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妖怪，妖怪和人類生孩子，是古人就實踐過的事情。
“就算你夸我，也不能掩蓋你的錯誤。”女孩繼承了夏懌的一些智商，比小腦袋聰明許多，甚至還會趁機要挾。
她摟住夏懌的脖子，眼中帶著狡黠：“上次小毛球姐姐救你能提要求，我也要提！”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夏懌笑著問。
如果是小毛球，他一定會好好講講價，但對他的可愛女兒，他一口答應下來。
女孩高興的在夏懌臉上親了一口。
她警惕看看四周，湊到夏懌耳邊，小聲說：“晚上我們去探險，不帶媽媽。”
她想要去打喪尸，媽媽在的話，會和她搶著打，她搶不過媽媽。
“這不太好吧？”夏懌用眼神暗示女兒。
“不嘛，我就要兩個人去！媽媽壞，不帶她！”女孩嘟著嘴。她到底年紀小，此刻沉浸在計劃中，沒有注意到夏懌的表情。
“好啊，就兩個人去吧。”
女孩喜笑顏開：“最喜…”
說到一半，她發覺不對勁，那不是爸爸的聲音。
僵硬的轉過頭，她見到了姜櫻“和藹”的臉。姜櫻用五指抓住她的腦殼。
女孩向夏懌投以求救的目光，夏懌表示他已經盡力了。
姜櫻手上用力，抓著腦殼，將女兒拎了起來。
“疼疼疼疼！”女孩握著媽媽的手，兩只小腳無力的蹬著，就像被抓著耳朵拎起來的兔子。
姜櫻冷哼一聲：“兩個人出去玩是吧？晚上我和你爸兩個人去，你就待在家里！”
關系到出去玩的事情，女孩硬氣起來，她昂著頭：“我不！”
“你不也沒有用！”姜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女孩的兩只小腳蹬得更快了，她著急的喊：“姐姐，姐姐救我！”
沒人回應她。
她咬著嘴唇：“晚上給你抱著睡覺！”
呼——
小毛球從影子里鉆出，撥開姜櫻的手，救出女孩。
“壞媽媽！”女孩對姜櫻做了個鬼臉，匆匆跑進了公寓。
姜櫻沒有去追，比起女兒，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氣鼓鼓看著夏懌：“要是我不過來，你是不是就打算答應她了！”
“怎么會。”夏懌拉住小腦袋的手，讓她趴在自己身上，親上她的唇。
小腦袋心中的醋壇子放了平穩。
躺在夏懌身邊，她看了眼女兒跑開的方向，沮喪的說：“澪澪為什么就是和你親近？”
“女兒嘛，肯定喜歡爸爸多一點。”夏懌表情自然，“對了，她剛剛用腳踩爆了喪尸腦袋，身上濺的都是。”
“她居然又這樣！”姜櫻一挑眉毛，怒火中燒，“我這次一定要讓她長長記性！”
說完，她氣沖沖的走進公寓。
等她的背影消失，小毛球探出頭，看著夏懌。
“怎么了？”夏懌將它撈出，放在身上摸著玩。
卑鄙！小毛球用眼神說。
夏懌搖搖頭：“這怎么能叫卑鄙呢，我又按不住那個搗蛋鬼，當然只能告訴她媽了嘛！”
小毛球感覺有幾分道理，開始思考自己有沒有用得上這計策的地方。
澪澪之所以和夏懌親，不和小腦袋親，不是女兒天生就和爸爸親這樣的理由。
每次澪澪做了什么錯事，比如這次弄臟了身子，夏懌從不會說她，而是會私下里告訴小腦袋，慫恿小腦袋去打孩子。
時間一長，澪澪當然親近從不說她打她的夏懌，不親近動手動腳的小腦袋。
小毛球嘆口氣，為蒙在鼓里的兩人默哀。特別是澪澪，其實她遭的打，大半是夏懌告的狀，她卻認仇為父。
擼了一會兒小毛球，估摸著姜櫻已經打完孩子了，夏懌走進公寓，“救”下女兒，一陣安慰。
澪澪躺在他的懷里，感覺爸爸真是太好了。
晚上，一家四口費了一番功夫，聚集起一堆喪尸，讓澪澪殺著玩。
小腦袋看著眼熱，也想下場，夏懌叫住她。
“我們離開吧，澪澪該接觸接觸人類了。”夏懌說。
從神秘女聲出現，擊敗了黑池怪物之后，溶洞里的黑池就越來越小，一年前已經完全消失。小腦袋也變化很大，精神力的運用愈加熟練，甚至可以用精神控制身體，推動心跳和血液流動，完美偽裝成人類。
“嗯。”姜櫻握住夏懌的手，“先去看看姐姐。”
“姐姐？”夏懌思考兩秒，“哦，是啊，是的呢，是該去看看她。”
他仰頭望天。
“你忘了？”姜櫻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因為這些年心里只想著你。”夏懌真摯的說，這不是謊言。
小腦袋的臉上泛起紅暈。
夏懌看看女兒，沒有小腦袋搶怪，下面喪尸夠女孩玩幾個小時。他抓住女友的手，拉著她往屋子里走。
“外面涼，我們進屋吧。”他說。
小腦袋不說話，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