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2 神與人與“我”
高階天堂之上的馬薩伊爾現在只覺得十分的苦惱。
他此時失去了自己兄弟們的消息，而且更讓他煩惱的事情現在的他正在照顧身受重傷的喬漢娜。
“嘿！聽著!喬漢娜！我沒有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和奈非天殊死一搏的必要。”
馬薩伊爾十分苦惱的說道。
而喬漢娜此時正被平放在地面上！
喬漢娜身上的傷勢的確是比較嚴重的那種，一般的傷勢對于奈非天那種強大的生命力來說幾乎是無法存在超過一分鐘的。
除非這種傷勢是來自于某種規則才會阻礙奈非天傷勢的愈合！
而造成這種傷勢的是死亡的權柄！
馬薩伊爾站在這里的是智慧大天使沒錯，所以他可不會使用智慧的力量化作直接造成傷害的尖刀。
所以喬漢娜身上的權柄更多的是被泰瑞爾留下來的，那并不致命，但絕對足以讓喬漢娜在很長時間內都無法通過自己的力量恢復健康。
“當然，雖然我并不清楚你們打算做些什么，但是在這種時候離開高階天堂這件事就需要我警惕了。”
喬漢娜的語氣頑固的像是石頭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你來這里的時候是做著什么打算，但是你最好清楚我們并不是對奈非天退讓，而是對力量作出了退讓的選擇。”
馬薩伊爾說道。
“顯然我的力量還遠遠不足，但是這也告訴了我接下來的道路。
你們能夠越過我的阻攔離開高階天堂，但是并不意味著你們就能夠在這個世界暢通無阻。”
喬漢娜的話像是無端的威脅，但是馬薩伊爾并不會忽視這番話。
因為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從來和謊言絕緣的圣教軍！
“我大概猜得到下一個來到我面前的人是誰，除了正義之外還能是誰呢？正義需要智慧，而智慧也希望正義能夠得到伸張。”
馬薩伊爾毫不介意的說道。
他能夠感覺到正義的權柄距離出現在他面前已經沒有多少距離了。
羅夏沒有選擇最方便的方式來到高階天堂，他這段時間在用雙腳丈量著人類的世界。
然后帶著這種氣魄一步步的走上了高階天堂！
此時的羅夏已經踏足了水晶拱門的位置，并且在那個地方稍微駐足了。
“這一點我不會懷疑，但你不值得信任。”
喬漢娜帶著譏諷說道。
“當然當然！”
馬薩伊爾笑的像是個孩子一樣。
“懷疑是智慧的開始，質疑是智慧的萌芽。
那種滋味有點像是感覺到脖子上邊癢癢的，感覺要長出腦子了一樣！”
馬薩伊爾開著玩笑，然后直接從喬漢娜的身上抽走了泰瑞爾留下的死亡權柄。
這意味著喬漢娜最多只要幾十秒就能恢復過來，也意味著馬薩伊爾放棄面對一個可以被他輕易斬殺的喬漢娜。
“人類的世界足夠的璀璨絢麗，我喜歡這種環境。”
馬薩伊爾緩緩的說道，他的聲音格外的溫柔。
這種時候他倒是像是人類所期望的那種大天使的形象了，溫和而善良！
“但是你不會喜歡制造了這一切的人類。”
喬漢娜直接坐了起來，然后揮手拍打著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喜歡工匠的造物并不意味著喜歡工匠，道理就是這么簡單。但我可不會奪走工匠的存在，讓美好變成遺留的唯一。”
馬薩伊爾意有所指的說道。
“人類在你們的眼中只是工匠？”
喬漢娜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她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至少不會影響她去戰斗！
當然，這種恢復速度也有著高階天堂的助力，畢竟不管是馬薩伊爾還是泰瑞爾，一開始都沒有想過要終結喬漢娜。
“不是，你們大概是最像造物主的存在，雖然制造出的東西還沒有那么偉大。
你知道天使和惡魔制造出了什么嗎？”
馬薩伊爾輕輕的問道。
“戰爭？”
喬漢娜帶著嘲諷說道。
“準確的說是遺憾，我們所具備的東西一開始就那么多，但是世界卻好像越來越小了一樣。”
馬薩伊爾闔上了自己的雙眼，聲音變得難以捉摸了起來。
“我們制造了太多的遺憾。”
馬薩伊爾強調道。
“你們有自己的意志，或者說你們是具備人性的。”
喬漢娜也不知道自己這番像是在安慰馬薩伊爾的話為什么會脫口而出。
“我們先于人類誕生，所以我們管這個叫做意志。”
馬薩伊爾微笑著解釋道。
“你接下來要招待正義，但好像沒有說要招待羅夏？”
喬漢娜多問了一句。
這一次馬薩伊爾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羅夏站在水晶拱門之前的時候面色十分的平靜。
那種感覺有些像是對一切的漠不關心！
但是羅夏從來都不是那種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應該說他在乎的東西太多了，只能選擇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道理和他曾經帶上了一個面具是一樣的道理。
羅夏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里還殘留著之前泰瑞爾和馬薩伊爾與喬漢娜戰斗的痕跡。
顯然大天使沒有來得及收拾戰斗之后的殘留，也可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痕跡也會逐漸的消退。
羅夏的視線帶著審視。
這還是他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來觀察高階天堂的樣子。
他手中拖著審判之錘，錘子在地面上劃過產生了一道拖拽重物的劃痕。
審判之錘在傳奇武器之中也是屬于檔次很高的那種！
“即便我并不是受歡迎的客人，高階天堂也應該有人來迎接我的到來才是。”
羅夏的聲音很洪亮，雖然不至于讓整個高階天堂都能夠聽到，但是也足夠吸引天使們的注意力了。
“的確是如此，只是現在我們實在是抽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你知道的。”
馬薩伊爾的聲音傳來，但是他本人卻沒有出現。
一般的情況下，站在這個位置的天使應該是衣卒爾。
偶爾會是因普銳斯出于無聊之類的情緒喜歡來湊熱鬧。
但是前者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給了強尼，而后者此時正在燃燒地獄之中和巴爾面面相覷。
“如果我說我是來歸還正義的呢？”
羅夏帶著點輕蔑說道。
“這倒是沒有超出我的預料，只是你來的比我所想的更早了一點。”
馬薩伊爾的聲音之中帶著本該如此的篤定。
羅夏倒是沒有解釋的打算，他就只是靜靜的站在水晶拱門的外邊，然后不斷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你對大天使的權柄和位格有了不俗的了解，所以你才會站在外邊。”
馬薩伊爾終于還是率先開口了。
“我不打算成為另外一個正義大天使，正義不該是受到某種思想能夠影響的東西。”
羅夏稍微解釋了一下。
當一個意志成為正義唯一的發言人之后，那么正義就不會純粹了。
那就像是一切解釋權都在某個人的手中一樣，正義大天使說一件事是非正義的，那么這件事就和正義沒有了半點瓜葛。
這就是正義大天使能夠做到的事情。
好在泰瑞爾沒有這樣做，而羅夏也不打算這樣做！
正義的解釋權不應該落在某一個人的身上，這換一種說法的話，那就是“獨裁”！
“所以我才會躲著你，因為我沒有做好收下正義的打算。”
馬薩伊爾說道。
“那么我似乎只能聽聽你打算如何說服我了。”
羅夏說道。
“不，應該是你需要如何面對和我的這場僵持，我有無數的時間可以揮霍，因為一切對于我來說都并不急切。”
馬薩伊爾道。
“僵持？我討厭僵持。”
羅夏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晶拱門。
看他的樣子是打算揮舞審判之錘在高階天堂的門面這里進行一次酣暢淋漓的破壞一樣！
“僵持之中率先行動的人往往不是找到了破局的辦法，而是已經失去了耐心。”
馬薩伊爾的話之中還夾雜著一點點的笑聲。
那像是在揶揄，也想是在嘲笑。
“我之前發出的聲音太小了，似乎讓你對我有了什么不真實的理解。”
羅夏斜睨著馬薩伊爾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后就將審判之錘高高舉起！
憤怒從羅夏的身體上升騰，怒火夾雜著正義權柄的湛藍色光輝匯聚在了羅夏的手中！
審判之錘加上先祖之錘！
這算是野蠻人的一種經典戰斗方式了。
馬薩伊爾很清楚羅夏這一錘落下之后的結果，正義大天使的力量匯聚于羅夏的身體之中！
這一錘帶著憤怒，足以讓落下立足的地方破碎！
“似乎我如果不出現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進行下一步的對話了。”
馬薩伊爾終于是出現在了羅夏的面前，他就站在審判之錘即將落下的位置。
那種淡然似乎是篤定羅夏的重錘不會悍然砸落！
“我不是要你們之中的某一個收回正義，而是要你們保管正義！”
羅夏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看著面前的馬薩伊爾。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告知。
“具備這般力量的你是可以對我提出要求，但是當我應允之后，你將會失去這種力量。
如此你來你又如何監督我們按照約定的內容去做？”
馬薩伊爾有些好奇的問道。
“智慧不會做蠢事，但是馬薩伊爾會。這一點我之前就略有耳聞。但你總不會將一種蠢事換了個方式再做一次。”
羅夏眼神復雜。
他并沒有對奈非天完全的感同身受，雖然知道馬薩伊爾當時只是一個出現就收割了上萬野蠻人的生命。
但是羅夏并沒有因為這件事就變得多么敵視眼前的馬薩伊爾。
尤其是他可一直都沒有聽過“馬薩伊爾收割了野蠻人的靈魂”這種說法。
“有道理，但是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你要知道的是我們對奈非天的不信任并不是某種無端的惡意，也不是輕率的揣摩。
那是我們觀察了無數年之后才得出的一個結論！”
馬薩伊爾好笑的看著面前的羅夏。
“正確與否和我沒有太多的關系，我的訴求也和正確沒有關系，你就當是我對智慧的一次拜托好了。”
羅夏那張冰冷慣了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笑容。
這種表現讓馬薩伊爾有些意外。
“人類祈求上帝的時候許愿并不是正確的做法，祈求原諒的懺悔才算是祈禱。”
羅夏忽然說道，馬薩伊爾審視著羅夏似乎是在揣度羅夏的想法。
“也就是說當我祈求上帝給我財富的時候，那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是當我通過搶劫之類的方式得到了財富，然后對上帝祈求原諒的時候只要真心懺悔，我就會得到原諒。
你覺得這是不是有些滑稽？”
羅夏輕飄飄的說道。
“一個有趣的想法，你們依然是在以人類的方式和想法在揣度神的行為準則。”
馬薩伊爾很配合的說道。
他也很好奇羅夏究竟是想要表達什么。
但這并不妨礙他對羅夏所闡述的內容所蘊含的漏洞進行辯駁。
“那么神真的存在嗎？或者說你是神嗎？”
羅夏問道。
“神？我不是，但智慧是。”
馬薩伊爾慎重的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說得對，我也不是，但正義是。”
羅夏看著馬薩伊爾的眼神之中帶著頑固，但是他手中的重錘又一次開始了蓄力！
這是一次逼迫！
的確！對于大天使來說時間好像并沒有特別的重要！
但是對于羅夏來說并非如此！所以羅夏需要逼迫馬薩伊爾盡快的給出一個答案！
即便這個答復可能和馬薩伊爾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一模一樣，但羅夏需要的不是答復本身，而是在這個時間點作出那個決定！
“我愿意保管正義的權柄，但是我可不會對你保證正義不會出現任何的麻煩。”
馬薩伊爾看著重錘上所積蓄的力量，不緊不慢的給出了羅夏需要的答復！
“那么這一錘就當是我送給你的。”
羅夏的臉上浮現了一個十分狡猾的笑容！
然后重錘帶著破空聲直接砸在了馬薩伊爾的腦袋上！
這一下當然不會擊殺馬薩伊爾。
即便是此時站在這里的智慧大天使被暫時的擊潰了，作為死亡大天使的馬薩伊爾也依然存在。
更何況羅夏也沒有擊殺馬薩伊爾的打算！
重錘落在馬薩伊爾的頭上，正義的權柄正在熊熊燃燒！
審判之錘的力量通過馬薩伊爾的身體作用在了整個高階天堂之上！
正義在羅夏的影響下對高階天堂作出了限制！
人類樸素道德之中的正義理念，成為了人類套在高階天堂上的一道枷鎖！
雖然這個枷鎖并不是什么沉重的負擔，但也是羅夏對之前馬薩伊爾的話的回應！
人類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定義神！
神因人而生？還是人因神而存？
羅夏認為是前者，或者說是神因“我”而生！所以他此時正在利用神！他利用了正義！
結果如何，還需要一點時間去驗證。
恰好，大天使們不缺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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