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馬大當家
等待最是難熬，尤其是這么提心吊膽的等待更加難熬，與其被拖死，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太陽西斜，天空漸漸暗了下來。
村里的巡邏的人接到消息紛紛回到各家，但仍然有一部分人不放心，悄悄商量后決定埋伏在如園后門處。
劉嬸等人將下人嚴加管束帶到了堂屋外的院子，下人們更加的騷動不安，不明白明明可以逃走卻非要留下來，還要開門將山匪迎進來。
抬眼看著晚霞似火的天空，汪如心便下令大開正門，一行人端坐于正堂。
是夜，如園大開正門，燈火通明。
云崖山山腳下，黒蛟寨的大批人馬再次集結。
一個探子快步前來抱拳道，“大當家，村里巡邏的人已經散了，汪地主家大門正開，里面燈火通明。”
旁邊的師爺呵呵一笑，“有意思。”
馬剛呸的一聲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勾了勾唇，“既然人家大開正門，咱們當然要去瞧瞧。”
“出發。”
說完夾著馬腹一馬當先，后面的一眾山匪緊隨其后。
村口處，一個如園的護衛貼在地上傾聽，隨即眼露異色站起來快步向如園跑去。
“姑娘，山匪來了。”護衛抱拳對著汪如心回稟，“聽聲音不低于五十人。”
“終于來了。”
汪如心喝了兩口菊花茶，茶湯中那綻開的菊花沉沉浮浮竟沒有掀起一絲漣漪。
她未成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亦不知結果如何，但...她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半垂的眼瞼看著那已經漂浮在水面安定下來的菊花，再抬眼時已是一臉堅毅。
“圓兒，不怕。”
一雙溫暖手撫過來，姜氏帶著淡淡的笑意。
“嗯。”
山匪來的極快，遠處的馬蹄聲越發的近了，陸陸續續的火把出現在黑夜里。
村子里的狗兒發出狂吠的聲音，婦人們緊緊的摟著懷里的孩子，顫抖的呢喃。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山匪已然到了門外。
看著大開的正門，馬剛瞇了瞇眼。
“大當家的，里面不會有埋伏吧？”
一個山匪狐疑的開口，往常他們都是破門而入，這第一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心里捉摸不定。
馬剛勾了勾嘴角，側頭道，“師爺，你怎么看？”
師爺看著那空洞的大門，“這如園的人早被帶走了，或許是虛張聲勢也不一定。”
“管他里面有什么，闖進去再說。”
馬剛跳下馬背，舉起手臂一揮大步跨進了如園。
“姑娘，山匪進來了。”
話音剛落下，馬剛的人馬就出現在了正堂外的院子里，下人一看到這群兇神惡煞的人頓時就開始腿軟。
山匪的刀在火光的照耀下發出刺骨的刀芒，大家緊緊的靠在一起惶惶不安，有那膽小的已經忍不住開始默默垂淚，心里也怨起了主家不顧他們的死活。
馬剛看著院子里的下人嗤笑了一聲，握著長刀走進正堂，“爺的名號想來你們都清楚，來的目的也知道，這正門大開，糧食可是都準備好了？”
二叔公顫顫巍巍的上前，抱拳彎腰道，“大爺，我們沒有糧食了。”
“沒有糧食？”馬剛發出哈哈哈哈的大笑聲，轉頭在后面站著的一群山匪道，“兄弟們，這汪大地主家沒有糧食了，你們信不信啊？”
山匪們哄然大笑，大地主還能沒有糧食，當他們是傻的嗎？
“大當家的，沒有糧食就拿人抵嘛，聽說這汪大地主有一獨生女兒，押回去給咱大當家當壓寨夫人。”
“哈哈哈哈，對頭，我看著院子里好看的丫頭也不少，全部帶回去吧。”
院子里的丫頭們頓時都抖如篩糠，一下子跪了下來對著汪如心不停磕頭。
“姑娘，救救我們。”
“姑娘，求姑娘救我們。”
馬剛瞇眼思忖了一下，真是有意思，這堂屋的主位上竟然坐的是個小丫頭，外頭下人們呼救在對象也是她。
這還是個管家的。
對上馬剛的眼神，汪如心冷聲道，“馬大當家，如園真的沒有糧食。”
“想來馬大當家的已經打聽到，我爹帶著人走了，馬大當家可打聽到他去哪里了？”
馬剛勾出一抹冷笑，“汪姑娘說這個可與糧食有關？”
汪如心也沒有與他虛與委蛇，直接了當的開口：“我爹將如園所有的糧食運往邊境了。”
“邊境衛將軍來信，朝廷的軍糧還在籌集，將士們已經無米下鍋，特向我爹求援，汪家這才無糧。”
馬剛臉色冰冷，“一派胡言。”
汪如心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拳頭，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一張信紙遞了過去，“馬大當家可以看看。”
馬剛雙指夾著信紙一瞥，隨即心下一整，臉色沉了下來。
旁邊的師爺看著大當家看著一張信紙久久不語，心中疑惑，抬眼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子。
多少人最開始看著大當家哪一個不腿肚子打顫，包括當初他自己，雖然這幾年他沒見大當家的殺過人，但身上拿股子殺氣是怎么都掩飾不住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
這個女子竟然能氣定神閑在站著，還能試圖去游說大當家的，確實有意思。
馬剛將信紙扔回給汪如心，沉聲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感受到馬剛身上的殺氣已然有所收斂，汪如心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汪寶林。”
“上過戰場？”
“是，我爹曾任千夫長，三年前退下來領了朝廷的土地，回鄉種田。”
馬剛冷笑一聲，隨即又恢復了之前的神色，“既然你沒糧食，但兄弟們下山來一趟，總要給點表示。”
聞言，二叔公和外面的一眾下人均是心頭一松，山匪不要糧食，那是不是給點錢就可以了，一時間期冀的目光紛紛向汪如心匯來。
包括姜氏都在考慮若是給錢，要給多少合適。
“馬大當家，可否移步書房說話。”
馬剛冷眼一瞥，面色不滿。
“馬大當家莫不是擔心書房有什么埋伏不成？”
“圓兒。”姜氏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拉過汪如心緩緩搖頭。
拍了拍姜氏的手，轉頭看著馬剛，“馬大當家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