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尋找
忍界諸多國度，在沒有像風之國這樣，如此在意清冽的水源，如此渴求那一抹綠意帶來的安全感了。
干旱與饑餓籠罩了這塊土地無數年，哪怕淡路村和鳴門村開辟的兩年多時間里，砂隱村的存糧已經富裕到全民皆兵，再打一次忍界大戰都吃不完的地步，上到風影，下到懵懂幼童，都還在不余遺力地開墾更多土地，種植更多農作物，開辟一塊又一塊草場供養牲畜。
窮怕了，餓瘋了的風之國居民，你跟他談什么經濟作物，市場規律，供需關系，那是對牛彈琴，只要影響口糧安全的事情，一概都不會成功。
農林牧漁之外的產業，在風之國，基本不可能靠民間自主發展，全都要靠自上而下的總體規劃，類似蔬果、橡膠、酒水、工礦、道路橋梁、文化以及服務業，全都得大丸和我愛羅商量著辦，也就運河、水利工程、生物科技能和農牧業搭點邊，勉強推進下去了。
“出了這次意外，讓那些已經吃飽了飯，還想著將一輩子的糧食都攢起來的家伙，好好轉一轉那榆木腦袋吧，推在糧倉里面，賣不掉，出了釀酒出售，就只能喂老鼠了，時間久了吃不完，都爛了…”
勘九郎撇了撇嘴，富家公子哥雖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從小沒餓著，小腦瓜發育還正常，也能看明白，現在的風之國，民間有一股大肆圈地，開辟農牧場的歪風邪氣，好在地廣人稀，哪怕再怎么跑馬圈地，撒在一望無垠的沙漠平原里，也翻不起浪來。
可要是開頭的基礎不大好，等塵埃落定，再想改就難了。
這次洪災，也未嘗沒有步子邁得太快，相應的配套管理職能機構沒有跟上。
但凡有個腦子好使的，都知道勘測地形，建立泄洪水庫，完善水利工程對農牧業的重要性。
一窩蜂地圈占要地，又沒有相應的后續手段，才導致危險來臨之時的無力應對，只好求助村子幫忙兜底。
我愛羅語氣平淡地回應道：
“放心，我心里有數！土地的所有權，關乎到國計民生，不會讓他們胡作非為的…”
現在的放任，只是因為開發的人手不足，先讓那些貪婪的家伙嘗一點甜頭，待時機成熟，就會讓他們體會一下，什么叫國家機器，什么叫名正言順，什么叫眾望所歸！
這次不大不小的麻煩，肯定會對相關的責任人做出懲罰，讓后來人悠著點。
說到底，整個風之國的地貌，就像一層厚厚的裸巖上，撒滿了一片砂礫，中間點綴著幾條深不可測的裂隙湖以及撞擊坑。
總體而言，地表土質十分不穩定，雨水滲透到下面，很容易富集成地下流沙層，表層的土壤不是特別貧瘠，但也和肥沃搭不上邊，即便有了充足的淡水，也得好幾年修復才能穩定下來。
破壞性的開發，容易讓惡劣后果向四周蔓延。
洪災只是一種表現形式，有些裸巖地帶，嚴重砂礫化的地表，不要說開墾，連仙人掌都種不活，真變成那樣，再想改善，估計得動用巨型轉生眼驅動立場，將砂化土壤徹底翻犁一遍才行。
那樣的話，動靜就太大了。
思慮著的風影五代目，見部下們已經開始善后，才吩咐左右道：
“準備回去吧，這里安定了！”
勘九郎砸吧著嘴巴，跟上了我愛羅的步伐。
“真不知道你和大丸怎么想的，明知道村民過分關注農牧業不可取，卻沒有干涉的意思…”
就連居家傀儡師都看出來了，圍繞著傀儡工業不斷延伸的產業鏈深挖潛力，才是讓風之國最快富強起來的方法，但是村子卻沒有針對性的政策傾斜。
“勘九郎，那些小小的插曲，不足為慮…”
似乎明白不說點什么，自己的貼身護衛的腦子是轉不過來了，
“傳統的農業，精耕細作的模式，已經走到了盡頭，你是沒有見過，大丸在南邊實驗性質的農場，是怎么種田的！巨大的傀儡，揮舞著鐵犁，將地面拉出了整齊的溝壑，飛行播種、施肥、噴灑農藥，半自動控制的節水灌溉系統，再有收割脫粒一體機械，轉眼之間就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莊稼送入倉庫…”
聽著像是夢囈的說辭，勘九郎狐疑地問道：
“真有那么夸張？火之國農夫是怎么種田的，我可是見過…”
我愛羅擺擺手，打斷勘九郎的質疑，慢條斯理地說道：
“有時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只會比你想象中的更可怕！我曾經問過大丸，為什么南邊豐收了，沒有更多的糧食納入儲備…”
“他怎么回答的？”
“所有的倉庫都已經堆滿了，沒地方放，只好釀酒，殘渣堆肥、喂魚、制作成飼料等等，你知道為什么淡路村的酒業成立時間不長，卻名聲響亮，大受歡迎？因為品相不好的都被當做燃料發電了…”
巨量的糧食，釀造了超多的原酒，最后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華，再怎么勾兌，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頓了頓之后，我愛羅繼續解釋道：
“至于為什么那些糧食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是因為它們一旦投入市場，就會造成巨大的沖擊，糧價暴跌，靠種地為生的農民會破產，尤其是我們風之國，基礎薄弱，根本承受不起…”
正因為如此，我愛羅才不在乎那些傳統的農場主們跑馬圈地，只要有那個想法，隨時能將他們擠兌破產，至于死扛著的頑固分子，無所謂了，風之國這么大，什么都可能會缺，就是不會缺可耕種的土地。
至少百年之類，這樣的局面都不會發生變化。
“我們…已經掌握了制高點，跟不上腳步的保守勢力，都不會是對手！農牧業主導的土地市場只是開始…”
我愛羅雙眼望向遠方，那里是臨時搭建的停機坪，有專門為風影精心建造的“專機”在等著主人蒞臨。
“衣食住行這些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別看不起眼，卻是至關重要的‘剛需’，一旦被不懷好意的人掌握，那就完了…”
新時代的“農業帝國”的威力，大丸可是心知肚明，論如何掌握一個國家，在沒有比在糧食上做文章更有效的了。
那些初出茅廬，可能連三身術都用不好的傀儡學徒，戰斗力確實孱弱，離開了忍軍戰陣，就是敵人的靶子。
但是，大丸規劃中，他們的“戰場”不在兩軍陣前，而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荒漠中。
說到底，忍界絕大部分人，包括忍者在內，也是肉體凡胎，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一個也免不了。
事實上，砂隱村的傀儡術已經很成熟了，改造成泛用型民用機械，以便低級忍者甚至是學徒使用，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只要有了充足的淡水資源，砂忍就有了顛覆整個忍界傳統小農經濟模式的“大殺器”。
一旦另一個難題——人工化肥批量制造被攻克，風之國忍界第一的面積，地勢平坦，易改造開發的優點，就能徹底發揮出來。
傀儡工業夯實了風之國強盛的基礎，強大到無人能敵的農業反過來支持傀儡工業，讓其沒有后顧之憂，徹底拉開砂隱村和其他忍村的差距。
“以大丸的作風，為什么會如此謹慎？”
勘九郎疑惑地問道，
“以往他要是有什么新想法，會迫不及待地放出來，看看效果…”
“因為…會死人，而且可能會死很多人，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愛羅嚴肅地回應道，
“忍界戰爭造成的死傷，和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戰爭’比起來，當真不值一提。以前大丸口口聲聲說的‘綜合實力’的比拼，當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那不僅有興奮，還有恐懼…”
瞥了一眼我愛羅的臉色，勘九郎確定自己的親弟弟不是在開玩笑。
“那…大丸有把握嗎？”
“我不知道！”
有些踟躕的風影五代目想了想之后答道，
“感覺大丸正在放出一頭洪水猛獸，一旦失控，將是席卷整個世界的浩劫…”
“雖然你說得有點嚇人，但是，危害整個忍界的幕后黑手這么多，大丸…不，是我們砂忍，怎么也排不上號吧？”
似乎察覺到談話的氣氛越來越沉重，勘九郎打著哈哈，說了個冷笑話。
“算是吧！”
我愛羅釋然地露出一絲笑容，
“以前風影只要操心砂隱村的安危就行了，現在還要為風之國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人的衣食住行傷腦筋，感覺越來越捉襟見肘，大丸說得對，確實要擴充村務機構了…”
這么大的風之國，以后要是水患威脅了幾個農莊這樣的“小事”都要風影出馬，我愛羅再怎么勤政也忙不過來。
“參贊機務的秘術處要建立起來了么？”
“差不多是時候了！長老團改組成負責忍軍事物的樞密院和處理民政事務的政務院，后者可以酌情考慮使用一些村外人才，不是忍者也可以考慮…”
由以備咨詢的秘書們逐漸的類似“內閣”的機構，協助風影統領兩個實權部門，再將權力延伸下去。
以往忍村模式的機構實在是太粗放了，完全跟不上風之國飛速發展的腳步。
大丸已經提了很多次改組，都因為助力太大而擱置，現在看來，問題越來越嚴重，到了不得不放棄以往的傳統的時候了。
有大丸在外策應，勘九郎掌握了影衛隊，手鞠一手締造了規模膨脹到讓人瞠目結舌的警備部，將砂隱村，淡路村以及三個附屬國度的基層治安全都掌握，雖然大部分都是戰力不強的下忍和學徒，但也算是真正深入基層了，下一步就是徹底布局整個風之國。
論能夠調動的人手和影響力，可能現在經常需要拋頭露面的手鞠，比大丸和我愛羅還要強大，是真正的親民官。
待回到砂隱村后，我愛羅就受到了木葉村傳來的情報，關于這次“五影大會”召開的地點和時間，仔細算算，還有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如果步行，現在就該出發了，可現在有客運專機，不超過兩天就能到鐵之國，所以還不用那么急。
除此之外，關于鳴門村曾經出現，又離開的“煙煙羅”和受到重用的“閻魔羅”兩個外聘的賞金獵人，詳細的調查情報，也擺上了風影大人的辦公桌。
仔細翻看之后，隱秘情報部門資深前輩的結論附在末尾。
“要么是真的沒有問題，要么就是有極其強硬的后臺給他們打掩護！”
連風影五代目都開始側目，依然什么都查不到，砂隱村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屈指可數，在鳴門村，那就只有一個目標人選。
“是…大丸，在掩飾什么？”
信任倒是沒有因為這件小事而受到傷害，我愛羅只是有些好奇，大丸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甚至不好讓小小舅子兼風影五代目的頂頭上司知曉。
“暫且…入檔保存，到此為止吧！”
命令下達，隱身陰影中的嫡系屬下沒有回答，無聲無息地離開。
與此同時，鳴門村中，被大丸用高明的手術修改了身體特征，臉上帶著半截假面的羅砂，坐在辦公室中，看著從木葉村傳來的大丸的信箋。
“藥師兜？那個大蛇丸的跟班…”
化名“閻魔羅”常駐鳴門村后，羅砂還以為大丸會有更加具體的要事讓他辦，結果一直就在這里當個擺設，每天的工作就是冷臉監工，終于等來了進一步安排，沒想到不是事關即將召開的五影大會，而是藥師兜這個存在感不太強的年輕人。
“龍地洞的仙術，去見識一下也好…”
至于是不是真能打得過，當做好多年風影的羅砂，自信心還是挺強的，考慮到大丸既然對這個青年勢在必得，想必也會安排一系列的后手，保證萬無一失。
將手頭的工作，交給幾名兢兢業業的手下后，羅砂留下了幾封便簽，就離開了鳴門村，向著大丸提示的大致方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