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四點的時候,許光的電話打了過來。許瑟手機關了機,電話是打在江御手機上面的。
彼時,許瑟剛剛睡醒。
她沒睜眼,意識到江御在和許光通話時,故意閉著眼裝睡。
她有時候就是挺慫的一個人,又任性又慫。
犯了很多錯,每次都讓江御去幫她應對許光。
江御因為要幫許瑟捂手腕,沒辦法離開,于是將聲音開了最小,就在病房里接的電話。
許瑟發燒,腦袋有些昏昏的,聽力也好像跟著下降了不少。
許光那邊說什么她聽不清,只能隱約聽到江御的說話聲。
她聽到江御因為怕吵醒她而輕聲地說話。
聽到他和許光說她身體不太好,過度勞累。
最后,許瑟聽到他極為認真地喊了聲“爸”。
再接著,許瑟聽清了許光那邊的聲音。
他似乎是被江御這一聲“爸”給喊懵了,頓了一下,然后聲音驟然加大:“你喊誰呢?”
江御聲音帶著笑意:“噢,忘了說了,我跟許瑟今天剛領證。”
許瑟手指蜷了蜷,對于兩個男人每次一碰面就跟修羅場一樣的情景感到無語。
江御低頭瞥了一眼床上躺著的許瑟,察覺到他的目光,許瑟趕緊把眼睛閉了閉。
江御輕笑:“爸,您放心,只是領了證,婚禮的話肯定會告訴您的。”
許光似乎被氣到了,倒抽了兩口涼氣。
可是過了會兒,他好像又想通了,問了句:“你真的確定了?”
江御“嗯”了聲:“早就確定了。”
許光那邊沒說話。
江御輕輕地摩挲了一下許瑟的手腕:“我高中的時候,就一直夢想著的事,現在終于實現了。”
他聲音很輕,順著空氣,傳入許瑟耳朵里。
許瑟莫名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后狂跳起來。
許光撇撇嘴:“江御,你得記著我和你說過的話。”
許瑟正好奇著許光和江御背著她說過什么話,就聽到江御應道:“記得的。”
領證的事好像就此翻篇了,連許瑟都覺得神奇。
江御居然這么簡單地,就通過了許光這一關?
“爸。”
江御又喊了一聲,這次別說是許光,就連許瑟聽著他這么順暢無阻地喊出這個字的時候,都顫了一下。
他語氣認真:“我覺得您現在還年輕力壯。”
許光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江御接著道:“所以您應該還能再管幾年公司。”
許光:“…”
江御松開許瑟的手腕,站起身,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后往外走。
許瑟聽到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好奇心讓她抓心撓肺。
她睜眼坐起來,正準備下床,才發現手上吊著針。
許瑟愣了一下,抬起手看了眼,手上的針頭和架子上面空著的那個藥水瓶子都在告訴她,她吊著針,不僅如此,還已經吊完了一瓶水。
可是她都沒有任何察覺。
她想起江御握著她手腕的手,眨了一下眼,忽然明白了。
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手腕,果然還殘留著溫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