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過后,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度,前幾天孟漸晚都窩在家里沒出門,這天一大早就起來了,吃過早飯后,穿上外套戴上手套,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宋遇拉住她的手:“要去美甲店?”
孟漸晚抽出自己的手,理了理被壓在衣領里的長發:“不去美甲店,出門瀟灑一圈。”她上下打量他,最后把視線落在他腿上,“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哪兒別去了,養傷要緊。”
宋遇看著她把羽絨服拉鏈拉到頂端,瀟灑地走了,有點莫名。
半個小時后,他在手機定位上看到孟漸晚在一個體育館還是體育場之類的地方,當真是去瀟灑了。
孟漸晚其實去了賽車場,由一個體育場改建的,最近才建成,地圖上的名字都還沒改過來。
賽道上的雪都融化了,只有草坪上還有幾簇雪白,太陽照在上面,發出瑩瑩光亮。
茍盛攏著袖子站在冷風中,凍成傻子了,沖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喊道:“孟姐,你怎么想起來練車了?!大冬天騎摩托車也不怕把腦袋凍掉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尖銳的摩托車轟鳴聲,在眼前呼嘯而過,快成一道閃電,茍盛頭頂的短發都豎起來了。
茍盛默默地比了個大拇指。
孟漸晚跑了幾圈,把車剎停了,叫撐在地上,把頭盔取下來。她戴著防護頭盔穿著防護服,倒也沒覺得多冷,但風力太大,影響發揮。
茍盛鮮少看她這么認真,猜測道:“你要參加比賽?”他似乎不能理解,嘶了一聲,“你以前不都參加四輪的嗎?什么時候對摩托車比賽感興趣了。”
孟漸晚喜歡摩托車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但她從來沒參加過摩托車類的比賽,他實在是好奇。
“廢話少說,幫我計時,我再跑一圈。”孟漸晚把頭盔重新戴上。
茍盛拍了拍胸膛,仿佛在說包在我身上。
孟漸晚又跑了幾圈,速度始終不太理想,她只能安慰自己太久沒練過,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這樣已經很好了。
從賽場離開后,她去了美甲店。
顧客一如既往地多,孟漸晚巡視了一圈,給大家點了奶茶外賣。
陶苒說:“老板你真是好久都沒過來了。”
孟漸晚前段時間基本上都待在家里照顧宋遇,偶爾過來一趟,匆匆看一眼就離開了,這么一算,確實也好久沒坐下來認真查看業務了。反正她這個老板當得也不怎么稱職,大家習以為常。
“這不是來了嗎?”孟漸晚手里拿著杯奶茶,翻看單子。
服務完一批客人,陶苒和楚檬坐下來休息,捏了捏肩膀,看著孟漸晚,陶苒說:“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店里的人都不知道孟漸晚被綁架的事情,自然也不清楚宋遇受傷住院的事。孟漸晚沒打算跟她們說,謊話張口就來:“忙著籌備婚禮。”
氣氛安靜了一秒,轉瞬就爆發出女孩子驚喜又意外的尖叫聲:“啊啊啊,老大你終于要舉辦婚禮了!!!”
孟漸晚真的被她們的反應嚇了一跳,差點嗆到自己,抬頭看著她們,十分不理解,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激動成這樣,她們為什么這么激動?
陶苒:“我很早就想參加你的婚禮了,奈何一直也沒聽說你什么時候舉辦,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辦了呢。”
楚檬附和地點了點頭,跟她想法一樣,總感覺沒辦法想象出颯氣的老大穿著潔白婚紗走在紅毯上的樣子。美肯定是美的,但可能跟她的個人風格不太搭。
孟漸晚撇了下嘴角,本來確實沒打算辦,這不是宋遇非要讓她滿足他的心愿嗎?
“具體什么時間啊?我們能參加吧?可不可以當伴娘啊?我還沒給人當過伴娘呢。”楚檬期待地望著孟漸晚,恨不得明天就能參加她的婚禮。
孟漸晚“唔”了聲,撐著下頜想了下,不確定道:“明年吧,具體時間還不確定,你們要想當伴娘就當吧。”
“也是,年底也沒剩下幾天了,再說大冬天舉辦婚禮也不是太方便,帝都還蠻冷的,除非去國外。”陶苒興奮地說。
孟漸晚搖頭:“不會去國外,太折騰了。”
“在國內也好。”陶苒點了點頭,“不管在哪里,我覺得宋先生肯定能給你一個難忘又盛大的婚禮。”
孟漸晚低下頭重新翻開一本冊子:“不要,簡單點就行。”但是以宋遇的性子,期盼了那么久的事情獲得她點頭,他一定放開手腳施展,她只希望流程能稍微不那么繁瑣。
陶苒和楚檬對視一眼,都有點無語,別的女孩子都希望擁有一個盛大無比,最好是終身難忘的婚禮,因為這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事。她們老板倒好,要求是簡單點,說白了就是怕麻煩。
十二月初,孟漸晚陪宋遇去醫院拆石膏,經過檢查,他恢復得很好,石膏拆下來以后,孟漸晚在一旁看著,受傷的右腿明顯比左腿細了一圈。
孟漸晚看著左右不對稱的腿,有點想笑:“感覺找到了減肥的新方法。”
宋遇沒笑,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倒是被她逗笑了,還對宋遇說了一聲:“宋先生的太太真有意思。”
宋遇不想說話,她那是有意思嗎?她就是變著法兒的嘲笑他。
醫生解釋:“這是長時間沒有活動右腿導致的肌肉萎縮,是可逆的,慢慢恢復運動就能和從前一樣,問題不大,不用太擔心。”
宋遇知道這個常識,抿著唇點了點頭,把褲腿放下來,站起來抬步行走,才丟下拐杖,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走路很慢。
孟漸晚非常有眼力見地走過去扶著他:“慢慢來吧,別一下子走太猛了。”
醫生在后面看著兩人的背影,笑了笑,想說其實不用那么小心,骨頭已經長結實了,正常行走不會有問題。
宋遇走到走廊上,手搭在孟漸晚肩膀上,仍舊慢吞吞地走。孟漸晚也不清楚他現在是什么情況,到底是能正常走路還是不能,扭頭看著他,建議:“要不你還是拄拐杖吧,我怎么覺得你走路不太穩當?”
宋遇不動聲色,身子往邊上一歪,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孟漸晚身上,她連忙環住他的后背,側身靠在墻壁上。
走廊的墻壁有扶手,為了給不方便行走的路人提供支撐,扶手就抵在孟漸晚腰間,她神色緊張:“你這是…”
話沒說完就被宋遇垂下頭親了一下,他嘴角一彎:“我沒事。”
話音落下,他就直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又往后退了幾步,與正常人無異。孟漸晚反應過來他剛剛是耍自己,氣得捶了他好幾拳。
死性不改!
宋遇笑著沒躲開,牽住她的手往電梯走,沒辦法,他就喜歡看她緊張他的樣子。
“晚晚,中午想吃什么?我們不回家了。”
孟漸晚沒理他,并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宋遇:“晚晚,我們晚上也別回家了吧,去公寓那邊住住。”
在孟漸晚眼里,“去公寓住”這幾個字儼然是另一種含義,當即翻了個白眼,又捶了他一拳:“你做夢!”
走進電梯,宋遇從后面環住她的肩:“不要生氣,我痊愈了你不開心嗎?”
孟漸晚斜了他一眼,表情冷酷,悠悠地說:“我覺得你還是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更可愛一點。”
宋遇:“…”
電梯里除了他們,還有兩個抱著病歷本的小護士,聽見孟漸晚的話都愣住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毫不意外地想歪了。
宋遇和孟漸晚走出電梯,兩個小護士才紅著臉交談:“你說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啊?”
“…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孟漸晚開車,宋遇坐在副駕駛上,在導航里輸入一家餐廳:“快到中午了,去吃飯吧。”
孟漸晚看了眼導航,沒有異議。
車子停在紅燈前,宋遇笑著握住她的手,轉過頭看她,低低地說:“我終于能好好籌備我們的婚禮了。”
孟漸晚之前在店里不過是隨口一說“籌備婚禮”,此刻聽到他的話不由驚了一下:“明年才舉辦,這么早就開始籌備?”
宋遇:“那當然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