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評語所說,這是一幅很夸張的油畫,但與此同時,這又是一幅很寫實的油畫。
理所當然的,這也是一幅好畫。
就好像真有一位中年男人,在油畫上面展示著他的喜怒哀樂,對東京這個都市的不滿與憤慨。
下面的一些記者不說感動至深,但心中也莫名的多了一分共鳴的感覺。
畢竟,在東京生活的人都壓力太大了...自然對這個表面輝煌,紙醉金迷的城市有種莫名的情緒。
像是埋怨,又像是感嘆——怎么東京這個城市就是不肯接納我呢?
就好像剛失戀的人去聽情歌,聽著聽著就容易勾起回憶哭了——不要不相信,大學里還真有這種事發生,至少東野司碰見了不止一次。
而東京給人的感覺也是如此,只不過東京屬于更容易牽引別人的情緒的那種東西,像是有雙手,能莫名地將人的目光捉進畫里,讓人有種共鳴感。
確實是一幅好作品啊...
下面一眾五大美院學生一邊很不甘心地咬著牙,一邊還戀戀不舍地繼續看。
他們想從東野司的東京上面學出一些東西,但一想到這居然是小自己四五歲的高中生畫出來的作品...這就讓他們感覺很不好了。
誰都不甘為人下。
不過臺上的東野司明顯不在意下方五大美院學生的想法,他再度得到了山內一樓的祝福:“恭喜你,東野君。這幅東京拿下成人組金賞當之無愧。”
“謝謝。”東野司接過山內一樓遞過來的打上金花的金賞證書,笑著點頭。
“東京是一幅好作品,希望你能再接再厲,為東京美術教育界多添光加彩。”
山內一樓也點了點頭。
東野司接過證書后,很快便從臺上下去,接下來就是山內一樓的總結致辭。
也是一大串無關痛癢官話,大概就是說什么東京美術教育界如今蓬勃發展,還望各位能夠繼續努力...
山內一樓粗略說完總結致辭后,司儀又接過話筒,開始正式組織散場。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東野同學。”福島圓對東野司打了聲招呼。
東野司還不能離開,他作為雙金賞獲得者接下來還要面對鏡頭回答一些記者的問題,也就是做一個所謂的采訪。
“好,福島學姐慢走。”東野司點頭,目送著滿臉羨慕的福島圓離開。
大約十分鐘后,整個會場的人走空,而東野司也被工作人員請去一間專門用于采訪的小型會議室。
此時,里面已經坐滿了各個媒體的采訪團隊。
看著這人數,東野司心里有點無奈,忍不住吐了口氣。
這誰受得了啊?整套流程走下來估計得十點了吧?
足足一個小時,你會被人問東問西。
現在各位知道為什么很多人不喜歡接受采訪了吧?
麻煩,完全就是在折騰自己。
關鍵還不得不接受。
東野司心里搖頭,但還是很快坐到正中的位置。
而會議室里的記者一見東野司...就好像是狼見了肉一樣,眼珠子都似乎在往外滲綠光...
......
“還真有電視專訪。”高橋由美用筷子夾了片薯片,咔擦一口吃下去,看著電視中的東野司又感嘆一聲:“這種年齡就上電視了,東野老師估計心里很高興吧?這下子他在學校里可就威風了。”
沒錯,今天北義塾的老師還特別的布置了作業,讓北義塾的學生都去看八點朝日電視臺的東京青年畫賞頒獎禮放送。
也就是說東野司相當于在全校學生面前狠狠地露了一次臉——以后走在學校里說不定都有人指著他說‘快看,那不是那誰誰嗎?’
“這個專訪可是要持續一小時的。”藤原葵把薯片袋子從高橋由美手里搶過來往嘴里塞了幾片,嘀咕不清說下去:“你自己想想看,一個小時你只能坐在那里,被別人問東問西的...怎么想都不舒服吧?”
藤原葵還是懂一點的,知道這玩意兒根本就是在折騰東野司。
又吃了幾片薯片,她把薯片袋子塞回去,用衛生紙擦了擦手后左右看一眼:“說起來涼花呢?”
“涼花在你后面呢...好像早就睡著了。”
高橋由美努努嘴,示意藤原葵往后看。
藤原葵回過頭,這才發現近衛涼花的下巴枕在枕頭上,小臉安靜祥和...
她原來不知在何時就已經睡著了。
“涼花九點鐘的時候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不過...”高橋由美樂呵呵地從薯片袋里取出薯片往近衛涼花的嘴邊放去——
讓藤原葵無話可說的事情發生了。
已經睡著的近衛涼花雪白粉嫩鼻子聳動,接著一口就把薯片吃進了嘴里。
關鍵是她還沒醒過來。
“嘿嘿,厲害吧。”
“...是挺厲害的。”
看著就算睡覺也不忘記吃嘴邊東西的近衛涼花,藤原葵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還有更厲害的呢!”
高橋由美又抓了薯片往近衛涼花嘴邊塞去。
但這一次她抓得實在太多了,滿手都是。
“你干嘛?!”藤原葵阻止了高橋由美的惡作劇。
“涼花能一點一點吃完的,就像老鼠那樣,相信我,我以前喂過的。”
好嘛。
合著你還是個慣犯!
藤原葵嘴巴抽了抽:“你自己吃,涼花都已經睡著了,弄醒她不太好。”
“你這么說也對...行吧。”
高橋由美點頭,一邊吃著手邊的薯片一邊看向電視屏幕中的東野司。
此時的采訪已經接近尾聲了。
東野司之前就已經回答了挺多問題。
其中包括東京的創作,為何會同時參加成人組與學生組比賽的原因。
反正問題五花八門,愣是沒有一個重樣的。
正當東野司以為最后時刻能夠休息一下的時候,旁邊的記者又提出了問題:
“我曾經采訪過五大美院的學生,他們有些人的作品講究寓意,有些人又專精技巧,還有些人專長筆觸,請問東野君如何評價呢?”
這個問題的提出先是讓東野司一愣。
接著他稍作思索,回答道:“每個人對于繪畫的理解都不同,所以在各種方面各有長短優勢,很正常的。我覺得不應該由我來評論。”
“那東野君如何評價自己呢?”記者又問他。
對此,東野司的視線先是往下低垂,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什么。
接著他才笑了一聲,抬起頭挺謙虛地回答:“我每樣都懂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