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詛咒的黑色刀刃
穿越者！
當初光明榜上第一強者，也是迄今為止王穹認為最為神秘可怕的同輩。
就算在當年，穿越者比起如日中天的葉天都更加深不可測。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也沒有人見過他！
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否存在！
他宛若藏在深淵之中的迷霧，渾然一片，無所尋覓。
當年，在天網，穿越者曾經現身邀請王穹。
他的目光高遠如天柱，野心也非常人可以比擬。
穿越者，想要創建一個舉世無雙，前所未有的組織，創建新的秩序，取代早已腐朽的榮耀。
自從天網一別，這個男人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舉世望去，再無蹤跡。
王穹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他。
“你…”王穹望著他，欲言又止。
如果說，其他人王穹還能依稀感覺到強弱之別，那么穿越者給他的感覺便是渾芒一片，看不透徹。
甚至，王穹都覺得眼前站著得并非生靈。
這種感覺極為奇妙玄異。
“屠夫，天網一別，你也尋到了自己的伙伴！”穿越者微微笑道。
他還是如往常一般，漠然如天，即便微笑也透著一絲深不可測，高懸如日。
“你完成了自己所愿嗎？”王穹問道。
他所指的自然是當日穿越者向他訴說的宏偉藍圖。
這個男人要找到足以與他媲美的伙伴，創立前所未有的組織，超越曾經的十二王座。
“九鼎！”穿越者淡淡道。
“什么？”
“我創立的組織名為九鼎！”
王穹心頭微動，這個名字仿佛蘊藏著無窮的魔力，冥冥之中牽引著遙遠的未來。
“總有一天，這個名字將震徹天下，彪炳歲月之中。”穿越者仿佛在陳述著一個已經注定的事實。
“屠夫，我的邀請依舊不變！”
王穹看著穿越者，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了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這個男人深不可測，骨子里卻透著一股與世俗不容的想法與狂熱。
“或許有一天，你會來找我。”穿越者笑了笑，并沒有勉強，那神秘莫測的目光緩緩從王穹的身上抽離。
此刻，陸離，葉默，武無極，玉天心還有素玄真神色各異，看著他們兩人。
“他們沒有聽見？”王穹不禁動容，看著眾人的眼神，他便猜出了七八分，對于穿越者的忌憚更增三分。
這個男人比他想象得還要可怕的多。
“還有一個人嗎？”穿越者問道。
“不必等了，他可能還有一會兒才能過來！”王穹開口道。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除了穿越者，所有人都對這第七人感到無比好奇。
不過王穹似乎并沒有給他們機會，示意陸離。
陸離走到了古碑之前，右臂輕抬，寬厚的手掌探于古碑之上。
剎那間，古老的碑文仿佛復活了，上面“運氣”二字，忽然變化重組。
末法！
“這就是《末法經卷》，記錄了諸時代的道法印記！”眾人眼睛一亮，透出無比的狂熱。
陸離作為鑰匙，將《末法經卷》開啟。
王穹等人紛紛拿出神圣計劃，一道道熾熱的光透出，沒入古碑之中。
如同受到感召一般，他們的身體漸漸輕盈，向著古碑漂浮而去，緊接著，一股不可逆轉的吞噬之力，將他們吞入古碑之中。
“這種感覺…”
就在進入古碑的那一刻，王穹的體內仿佛有著某種東西突然蘇醒了。
那是鐫刻于血脈之中的某種烙印。
“伏于蒼天…總有一天…我會破了這天…”憤怒的嘶吼聲在廢墟之上回蕩不息。
“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是王伏天…”
“我叫王穹…破碎蒼穹的穹！”
那一副副畫面再次在腦海中閃現，廢墟之中，那個孩童的眼神宛若一柄利劍，刺激著王穹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轟隆隆…
一陣陣轟鳴的雷神將王穹的思緒拉了回來。
周圍雷光閃爍，如開天的混沌，氤氳之氣彌塞天地之間。
“這里是…”
王穹佇立在荒蕪的大地之上，一眼望去，沒有盡頭，唯有道道雷光在遠處與大地相交。
此刻的景象倒是與廢土有些相似，只是更加的恐怖，如同真正的末世。
“末法來臨，諸法寂滅…在這片空間，果然道不存一！”王穹感嘆。
《末法經卷》內的世界與廢土一樣，也是靈氣枯竭，難以修行。
“其他人呢？”王穹看了看周圍。
蒼茫大地之上，唯有他一人。
這里太大了，就算神識輻散出去，也沒有尋到半點生靈的氣息。
王穹放棄了，他循著一個方向，不斷前行，有了廢土的經驗，這片絕地對他而言倒也不算什么。
他的火戒之中，有足夠的皇天玉稻，還有妖獸肉，即便在這里待上兩三年也不成問題。
實際上，關于末法經卷的種種，《東神秘錄》里是有記載的。
每個人緣法不同，所見到的景象也會不同。
王穹所見的乃是蒼茫天地，混沌一片，沒有方向，沒有依托，也沒有指引。
這或許便是他的心境，亦或是現實。
其他人所見未必便是如此，可能是一片汪洋澤國，也有可能是美女之邦…
每個人成長經歷不同，所見到的景象自然也不相同。
所謂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天地萬物，無恒無定，所謂現實，便是心中映照！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前方一座洞穴突兀地出現。
那座洞穴極為古怪，宛若刀鋒般橫插在大地之上。
王穹心頭一動，走了進去。
洞口狹窄，不一會兒便走到了盡頭，柔和的光亮透了過來，讓王穹有些不適應。
“小弟，這便是宗族世代相傳的至強之刃，誰能拔出它，便可成為最強！”
一陣女人的聲音傳來，透著一絲狂熱與憧憬。
王穹怔然！
眼前，斷崖之側，一位少女目光虔誠，看著高高的祭壇。
她的身側，站著一位孩童，胖嘟嘟，圓滾滾，白乎乎，大約五六歲的樣子。
男孩一臉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剛剛的話意味著什么。
王穹舉目望去，只見那祭壇之上橫插著一柄刀刃。
黑色的刀刃！
“那是…”王穹心頭大震。
那黑色刀刃如同一頭可怕的生靈，陷入沉睡之中，可是散發出來的氣息卻透著不祥與災厄。
“姐姐，族老說…這是被詛咒的刀刃！”孩童拉了拉少女的衣角，小聲嘀咕道。
“那是因為沒有人可以駕馭它！”少女的眼中透著渴望。
“這柄刀曾經為我們帶來無上的榮耀，可是從它封塵的那一刻，我們便沒落了…”
少女說著，明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小豬豬，拔出它，便能重現宗族的榮光，成為至強。”
“為什么要成為至強？”被成為小豬豬的男孩道。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們了。”少女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她轉過頭來，看著唯一的弟弟，堅毅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柔色。
“有姐姐在，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這個小家伙。”
說著話，少女用力揉了揉男孩的腦袋。
“我也要變強，保護姐姐！”
“那我們就一起努力吧！”少女大笑，將男孩擁入懷中。
王穹如同一位看客，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似乎是一段時光的印記，被永久地鐫刻在了這座古洞之中。
他眸光深邃，透著凝重，看向那柄橫插于祭臺之中的黑色刀刃。
即便只是印記，他依舊能夠感受到那濃烈的不祥。
或許真的如那男孩所言，這是一柄被詛咒的刀刃。
光影散滅，時光如流水般在王穹眼前流淌。
轉眼之間，那個男孩便長成了少年模樣，他刻苦修行，打下了極為堅固的根基。
至于他的姐姐更加驚艷，身為女子，卻冠絕宗族，力壓同輩感受，盡享著同齡人炙熱崇拜的目光。
可是，她似乎并不滿足于此。
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離開宗族，戰于荒野，與妖獸廝殺，生死歷練之中，她的修為突飛猛進，她的實力也水漲船高。
至于她的弟弟，有這樣一位姐姐護佑，那位少年如同溫室里的花朵享受著一段快樂寧靜的時光。
對于他而言，生活似乎沒有任何苦難與痛苦，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直到有一天，這隱沒于古老大山之中的宗族，遭到了一種怪物的襲擊。
黑夜降臨，如夢魘般侵襲大地。
月光下，那怪物宛若灰霧般涌入，入侵古老宗族的祖地。
鮮血侵染，尸骨遍地，恐怖的哀嚎聲化為了永久地揮之不去的噩夢。
彼時，那個少年在姐姐的護佑下躲在石頭碾之下，透過縫隙，他看到那些被灰霧侵染的族人俱都變成了行尸走肉。
他們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人類的光輝，仿佛厲鬼般，不斷地向著同族殺戮，噬咬。
漸漸，那些行尸走肉的血骨漸漸剝落，也成為了一縷灰霧，最終成為了與那怪物一樣的存在。
“卑賤的人類，你們已然望去吾族統治的歲月了…永久地記住，你們只是吾王圈養的豬崽而已…”
恐怖的嘶吼聲如同叫囂的宣言，回蕩在深山之中。
血宴飽餐之后，那些如灰霧般的怪物并未趕盡殺絕，對于他們而言，這里便是他們的養殖場。
隨著黑夜褪去，那些怪物也帶著狂亂與滿足離開了。
遭受劫數的祖地宛若修羅屠場，到處都是鮮血骸骨，斷臂殘肢…
昔日的伙伴倒在身前，只剩下幾塊殘骨。
曾經的親友師長也埋入黃土之中，成為一灘血肉。
到處都是恐懼的哀嚎與撕心裂肺的哭喊。
對于所有幸存者而言，活著所要承受的痛苦，比死亡還要沉重。
王穹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
對于尋常人類而言，他們早已忘記了妖獸的恐怖，唯有那些真正感受過死亡與殺戮的人方才知曉，這一族的威脅從未遠離。
妖獸之中藏著大恐怖，許多古老的血脈完全超出人類的認知。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少年從石碾下爬了出來，他看著眼前的恐怖景象，雙眸顫動，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這或許將是他一生的噩夢。
“該死…我們太弱了！”
就在此時，姐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少年轉頭望去，身軀猛地一震。
他的姐姐，那個曾經風姿卓絕的女子已然斷了一臂，猩紅鮮血滴滴垂落。
此刻，她似乎忘記了痛楚，俏美的臉上唯有憎恨，憎恨那些怪物，同時也憎恨自己的弱小。
“姐姐…”少年踉踉蹌蹌走來。
“弱小是罪孽…所以才會劫罰…”少女喃喃輕語，她看了弟弟一眼，黯淡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決絕之色。
這一夜，注定充斥血色與悲涼。
從這天開始，少年變得沉默寡言，他悶頭苦修，不知是想守護，還是想逃避。
光影散滅，同樣的月圓之夜。
恐怖的吼聲震天動地，再次傳來。
少年從噩夢中驚醒，他渾身戰栗，感到了恐懼，那一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他發了瘋地沖出了屋子，然而祖地之中，空無一人。
極遠處，那些灰霧般的怪物越來越近。
少年拼了命的奔走逃竄，當他逃到那處斷崖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驚呆了。
祭壇之上，宗族血親在那少女的手中一一倒下，尸體累成了小山，猩紅的鮮血如同溪流，沒向那柄黑色的刀刃。
“為…為什么？”少年不敢相信，他緩緩走上祭壇，似乎想要認清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可走到近前，他卻停駐了。
“太弱了，就無法守護…這柄刀…需要以至親的血祭祀…獲得它…就能成就最強…”
少年的姐姐近乎癲狂，她的眼中透著無比的狂熱，手持利刃走向了少年。
“姐姐…你…你要殺我…”少年茫然，震驚的眸子里涌現出痛苦之色。
月夜下，恐怖的哀嚎聲越來越近。
那一抹倩影撲向了少年。
猩紅的鮮血侵染了少年的身體，他抬起手臂，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再看看倒在懷中的姐姐，鋒利的刀刃透體而出。
此刻，少年的眼中只有震驚。
“太弱小…就不能…從今天起…你要守護好…自己…”
夜風中，那一縷幽香寂滅，消隕于少年的懷中。
“啊啊啊啊…”
黑夜下，少年仰頭哭嚎，哭得撕心裂肺。
這一夜，他失去了一切，那被詛咒的命運仿佛在此刻才真正覺醒。
沾染著宗族與至親的詛咒，祭壇之上，那黑色的刀刃緩緩復蘇了。
轟隆隆…
灰霧般的怪物遮天蔽日，沖了過來。
尸骸之上，那個少年突然變得不同了，他緩緩拔出了那塵封已久的黑色刀刃，僅僅一斬，天地寂滅，日月無光，漫天的怪物盡化劫灰。
這一刻，王穹神色驟變，終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老…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