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給我快點跑!”
歐楚良大喊一聲,把球傳給左路的吳成瑛。
吳成瑛得球后拔腿飛奔,雖然話不多,但在球場上對歐楚良幾乎是言聽計從。
見歐楚良又把球傳給了左路,右路的孫技海狠狠地拍了右腿一巴掌,咬著牙也轉身朝前場跑去。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和吳成瑛都退到同一個水平線上,以歐楚良當時的情況,傳左傳右都可以。但連續三次都傳給左邊的吳成瑛,孫技海不禁恨恨得直咬牙根。
“這家伙是故意的?!”
整個中國隊首發的十一人,除了歐楚良這個門將以外,其它十人中除了吳成瑛和孫技海有一些進攻欲望,包括范大將軍在內,幾乎都沒怎么用力踢球。
一方面是大家覺得和日本隊“有約在先”,一方面是每名球員都在刻意保存體力保留實力。如果在這場“默契球”中混了個紅黃牌或者受傷的話,那他們就基本告別亞洲杯了。
這樣的買賣,實在太不劃算!
所以在吳承瑛將球帶到中場時,除了馬鳴宇從側方來接應以外,前場的球員幾乎和吳承瑛形成了斷檔。
這時候吳承瑛要么自己帶球蠻干,要么選擇傳球給馬鳴宇。見自己已經是中國隊左路最后一名球員,吳承瑛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傳球。
傳球后吳承瑛按照歐楚良賽前指示,并沒有直接退防,而是繼續朝前跑了幾步。當發現馬鳴宇并沒有回傳和他做二過一的配合意圖后,這才收穩腳步,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防線上。
而馬鳴宇接球后,也沒有像人們預料中的那樣,像對陣敘利亞時來一次天馬行空的帶球。當看到他把球重新傳給拖后的彭衛國時,全場5000中國球迷都發出一聲嘆息。
“看來中國隊今天攻的不是很著急啊。”
“沒錯,兩隊都沒有什么晉級壓力。戚誤生主教練應該是把重心放在下一場四分之一決賽中,這場比賽對中國隊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實力。”
場上球員來回倒腳,黃見翔和劉見紅兩個人自然也不能說出“默契球”這三個字。只能看著場上球員并不是很激烈的進攻,數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滴答而過。
第34分鐘,名波浩剛接到相馬直樹的傳球。還未轉過身,身旁便沖出一道黑白色的人影。
白,是球衣的白;黑,是皮膚的黑。
吳成瑛猙獰著一張臉,手腳并用之下,硬生生地把名波浩擠到一旁。
這樣的身體接觸正好差一點達到裁判的吹罰標準,以有心算無心,名波浩腳下的皮球立刻被吳成瑛斷去。
斷球后的吳成瑛大腳一趟,拔腿飛奔。
只剩自己一人的相馬直樹根本不敢輕易上搶,只能在隊友回防到位前,一直跟在吳成瑛身后陪跑。
轉眼間,帶球前沖的吳成瑛便跑到了底線前。正當他觀察日本禁區打算起腳傳中時,卻腳下一踩,把球停在了身后。
藍色的日本隊禁區里,竟不見一個中國隊前鋒。離禁區最近的謝輝,也剛剛跑到葫蘆頂前。
如此好的傳中機會被錯過,黃見翔不禁發出一聲輕嘆。
吳成瑛剛剛在一心一意帶球沒有來得及觀察隊友位置,而作為解說員的黃見翔卻通過轉播看的一清二楚。
在吳成瑛帶球跑了兩秒后,中國隊其它隊員才想起來要跟上接應。而就是耽誤的這兩秒,浪費了一次很好的防守反擊機會。
進禁區內沒有隊友沖頂,自己身后又沒有隊友接應。吳成瑛無奈之下,只好持球朝日本隊禁區內硬沖。
然而此時井原正巳已經補防到位,和相馬直樹一齊,用鏟球的方式將吳成瑛攔下。
雖然這次左路突擊以失敗告終,但吳成瑛還是拼著受傷的危險,為中國隊制造了一個前場定位球。
看著慢悠悠朝犯規低點跑步的馬鳴宇,日本主帥加茂周眉頭緊皺。
“田中君,你說中國隊是不是看出來了?”
“不可能!”田中助教果斷搖頭,“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怎么可能輕易被識破?”
“既然沒有被看穿,那中國隊的左路就是個人行為咯?”
中國隊全場幾次進攻威脅都是來自左路,本場比賽吳成瑛在左路的活躍度和其他隊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幾乎成為了進攻發動機。
“主教練,我想應該是這樣的。”田中助教再次點頭,抬起頭時,雙眼射出一道精光。
“哼哼,同中國隊攜手出線?這根本是不存在的!”中田英壽雙手掐腰,仰天長笑。
“歐尼醬,你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為什么不能和中國隊攜手出線?難道我們真的要攻破歐君的球門嗎?”
聽到中田英壽的“贏球論”,一旁穿著和服的中田由美立刻著急起來,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發抖。
日本國內足球職業化已經成型,日本國家隊并沒有中田英壽這個年齡段的球員一席之地。
“由美,你把我們想的太簡單了!”中田英壽大笑道,“你以為我們的目的是把韓國人擠出亞洲杯這么簡單嗎?那簡直大錯特錯!”
“什么?難道還有什么其它的目的?”這幾天看了許多體育新聞,中田由美也覺得日本隊想和中國隊和平出線。
“由美,你還是太年輕了!”中田英壽瞇著眼看了一下屏幕中的歐楚良,又看著身旁一臉焦急的中田由美,終于在這么一瞬間體會到丟失了好久的“來自妹妹的崇拜”。
“由美,區區一個亞洲杯冠軍,我們在四年前已經拿到過了。亞洲杯冠軍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再那么重要。”
“對我們球隊更重要的是什么?是信心!是自信,懂了嗎?”
“由美還是不懂。”
“從90年代起,我們不光足球隊弱,足球隊員也很弱。所以在和其他國家的比賽中,我們是勝少輸多。”
“而人高馬大的中國隊,一直是我們仰望的存在。在和他們比賽時,我們的球員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心理陰影!”
“大日本足球想要崛起,又怎能讓這樣一層陰霾隱藏在心底?這些年我們足球改革,還派遣學員去巴西學習,再加上發展國內各階層的職業聯賽。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足球隊已經形成了很大的戰斗力。”
“這時我們第一個要越過的坎,就是中國隊!”
“只有一次次地將中國隊打敗,我們的足球隊才有資格稱霸東亞,甚至整個亞洲。才有資格在后年的世界杯中走向世界,向歐美其它國家宣戰!”
“如果連眼前的中國隊都不敢擊敗的話,我們又何談稱霸世界?”
“所以,我們先散播出‘和平出線’的謠言,等到中國隊因為我們的‘懷柔攻勢’上當以后,我們在尋求機會對其發動致命一擊!”
“歐尼醬,這么做,這么做也太...”善良的由美此時已目瞪口呆,她那顆小小的腦袋怎么可能想到這么多深層次的東西?
“這么做怎么了?哼哼,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兵不厭詐!既然我們處于弱勢的一方,那我們在和中國隊比賽時就應該用盡一切方法,不顧一切地追尋勝利!”
“只要贏了中國隊,到時候就算遇到韓國人又如何?連中國隊我們都不怕,我們還會怕一個曾經被我們滅過國的隊伍嗎?”
“歐桑!我不管你在奧運會中有多強,表現有多優秀。今天在亞洲杯中,我就讓你嘗一嘗在我們大日本帝國腳下失敗的滋味。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錯愕的表情了,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中田英壽已然陷入了癲狂,面對著想要攻破歐楚良球門已經發瘋的哥哥,中田由美不禁伸出手,從內衣中掏出一個寺廟里求來的小福袋,雙手合十捧在胸前,閉上眼禱告著。
“歐君,希望你一定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在比賽結束前千萬不能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