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您好,請開門!”
“來啦!”
盼盼防盜門一開,里面露出一張慈祥的面龐。
歐楚良連忙把手中的香蕉和哈密瓜遞上去,“淑芬阿姨好,我是歐楚良。”
“小歐啊,你可算來了。來來來,快進來,老許等你好久了。”系著圍裙的倫淑芬立刻側過身,把歐楚良讓了進來。“你說你來就來了,還買什么水果。”
許副主席的家住在頂層,不過以歐楚良的體力,一口氣上六樓根本不費勁兒。
一進屋,便是幾平米大的鋪著紅地板的客廳。歐楚良連忙左腳踩右腳,鞋跟一塌,兩只腳伸進倫淑芬遞過來的拖鞋里。
這不比在巴西去阿偉家那么隨便,來之前歐楚良特意穿了雙沒有窟窿眼兒的新襪子,免得做客時鬧笑話。
“媽,誰來了?”客廳角落的臥室里,露出來一雙好奇的眼睛。
“回屋寫作業去,沒事別出來!”倫淑芬輕喝一聲,想把兒子趕回房間。
“媽,我都上大學了,沒作業!誒?這不是歐楚良嗎?我的天,真的是你!哈哈,你來我們家做什么?找我爸辦事兒嗎?”許諾看到歐楚良,立刻從房間里走出來,上前一把拉住了歐楚良的手腕。
“沒想到前兩天還在看電視,今天就見到真人了!”許諾繞著歐楚良轉了一圈,又伸手比劃了一下個頭,“歐楚良,你知道不,你在我們學校已經傳瘋了。”
“噢?為什么?”
“為什么?這還用問么?那可是桑普多利亞啊!曼奇尼、隆巴多甚至古利特都沒在你手上得分!你知不知道,我們學院那幫女生都瘋了,當天晚上把學校旁的禮品店踩破了,非要買到你的海報不可。”
“啊?啊!那,那還真是榮幸。”歐楚良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自己在巴西的時候一直是把別人的海報貼在墻上,沒想到才回國踢了兩場比賽,就有人要買自己的海報了?
“對了,嘿嘿,歐楚良,你來找我爸是辦事的吧?”許諾說著,一把把歐楚良拉進他的臥室。
許諾的臥室有些灰暗,原因是他并沒有拉窗簾。雜亂的寫字臺上放著一盞老式臺燈,而臺燈下也都不是書本,而是一張張小霸王卡帶。
就在歐楚良為許諾床上那個粉色的海豚玩偶皺眉頭時,翻箱倒柜的許諾終于拿出個帶著密碼鎖的日記本湊過來,笑瞇瞇地遞到歐楚良面前,“老弟呀,既然你來找我爸辦事,那先幫哥們個忙唄?”
“啥忙?”看到日記本,歐楚良便猜出個大概。
“嘿嘿嘿...”許諾猥瑣一笑,把手中的圓珠筆塞到歐楚良手里,然后在密碼鎖上撥出個“520”。啪嗒一聲,密碼鎖被翻開了第一頁。
“在哪簽...”
歐楚良還沒說完,便看到日記本的扉頁上寫著“小諾”、“小薇”兩個人的名字。
“老弟呀,你在我倆的名字之間畫個一箭穿心唄?就是兩個心疊在一塊,然后中間有一支箭...”
“許諾,你在干什么?”就在許諾教歐楚良這個“一箭穿心”怎么畫時,許副主席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爸,沒事,我和楚良他有點事...”
“你能有什么事?小歐是因為公事才來的咱家,哪有時間陪你閑聊?你好好寫作業去,別一天天就知道打那個什么電子游戲。好好學習,將來才能成為社會棟梁,知道了嗎?”
“知道了。”許諾雖然垂下頭,但還是偷偷朝歐楚良眨了眨眼。
“小歐,你和我來書房。”
“好。”
歐楚良站起身,剛跟在許副主席身后走兩步,便聽到身后的諾輕聲喊道:“喂,別忘了小心心喲!”
看著許諾gay里gay氣的比劃了一個心的手勢,歐楚良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快步走出許諾的房間。
“老婆,晚上多炒倆菜,加雙筷子!”
“嗯,我知道了。”
“對了,把去年老趙送的那瓶紹興女兒紅也找出來。”
“嗯...嗯,好,好...對了老許,中午你炸雞蛋醬時把大醬放哪了?”
“我沒動啊,還在原來的地方擱著呢啊!”
“不行,我找不著,你過來幫我找一下。”
“唉,這婆娘就是麻煩。”許副主席嘆了口氣,“小歐,你先到我書房等我,我幫你姨找點東西。”
“好。”歐楚良乖巧地應了一聲。
見歐楚良把書房的門從里面關上,倫淑芬一把掐住許副主席的耳朵,把他拎進了廚房。
“老許,在外面我都不讓你喝酒,你今個是想反了天了啊?還在家里喝上了?”
“唉,老婆,這家里不是來客人了嘛,我也不多喝...”
“客人?小歐是客人不假,但他是哪個局長還是哪個俱樂部的主席啊?人家就是個小球員,還沒咱兒子大呢,說不定到現在一口酒都沒喝過呢!要我說,就是你自己饞了,還拿人家小歐當擋箭牌!”
“嘿嘿,老婆別生氣嘛!”許副主席突然換了副笑臉,擼起袖子走到倫淑芬身后柔聲道,“老婆,這幾天我不在家,你忙里忙外的辛苦了。來,我給你捏捏肩膀,嘿嘿嘿...”
倫淑芬掙扎了幾下,但是許副主席布滿老繭的手像是一雙鉗子一樣一直捏在她肩膀上不放。隨著手指的捏合,這幾日的疲勞好像真的煙消云散了一樣。
半晌,倫淑芬把許副主席的手從肩膀上拍下去,拿了根黃瓜放在菜板上自顧自地切了起來。“只許喝一杯啊,多了不許喝!”
“遵命!”許副主席瞬間露出“奸計得逞”的樣子,原地打了個立正后,笑瞇瞇地走出了廚房。
許副主席的書房不大,但頗有古風。
書架上堆滿了書籍,墻上貼著他自己寫的七苦詩,桌子上還有一套袖珍的茶具,以及半碗還沒吃干凈的炸醬面。
“哈哈,今天中午你淑芬阿姨不在家,我自己做的面條,但沒吃了。”許副主席一進來便看到那晚已經坨了的炸醬面,立刻拿起碗和旁邊的筷子走出房間,放在餐桌上后,再次走了進來。
“小歐啊,你可真是給健力寶和足協長面子。這場過后,全國都知道健力寶出了個年輕的天才守門員了,我都替你高興!”
“我會好好努力的。”歐楚良連忙應道。
炸醬面剩半碗,也就是說許副主席從中午一直忙到現在,飯還沒吃完。
足協雖然短時間內解決了錢的問題,但甲A聯賽的弊端也逐漸浮出水面。這邊要注意國際賽事的名次和出線權,那邊還要抓國內賽事的蛀蟲,許副主席雖然還沒到五十,但鬢角已經斑白了許多。
“小歐啊,這幾天和國足一起訓練,你覺得怎么樣啊?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
“隊上的前輩們很照顧我,教練也對我不錯,我覺得挺好的,沒什么不適應的。”
許副主席鼻子輕哼一聲,暗想那些連表面上都裝不下去的人,直接被排除在這次集訓名單外,你當然覺得隊上的人對你還很友好了。
不過許副主席也沒有點破,而是繼續問道:“那你覺得戚教練怎么樣?”
“戚教練人很好啊!”歐楚良順嘴就說了出來,“戚教練擅長抓紀律,給球員樹立正確的價值觀。而且他喜歡在賽前收集敵我資料,力圖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是個說話少,實事干得多的教練。”
哪怕有了心理準備,許副主席還是對歐楚良的回答刮目相看。
“小歐啊,我和戚教練認識許多年了,沒想到你對他不比我了解的少啊!”許副主席長嘆一聲,“既然你這么了解他,我也就和你直說了吧。他想召你去國奧,征戰明年的亞特蘭大奧運會,這事你怎么看?”
歐楚良聽后眉頭一皺,思考了片刻沉聲道:“許副主席,我覺得我目前還不適合去國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