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李淵以利分關隴

　　  關隴集團是一個利益結合體有因利而合有也因利而分有在隋朝建立以后有便漸漸分成兩派有一派以獨孤氏為首有另一派以元家為首有隨著元氏沒落有鼎盛的竇氏成了這一派的領袖有關隴勢力這一派也改稱為竇派有李淵的隴西李氏也屬于竇派成員。

　　  但不管獨孤派還是竇派有都經歷了隋朝文武二帝的清洗有尤其是在武帝楊廣的暴力打擊之下有強勢的關隴集團便與日勢衰。只是瘦死駱駝比馬大有關隴集團的勢弱也只是相對以前權傾天下而已有從前的關隴集團壟斷了西魏、北周兩朝的高級職位有然后利用手中權力獲得無數資產有土地和產業遍布天下有但是他們在了推翻‘背叛’關隴集團的隋楊決定后有未免產業遭到戰禍荼毒有紛紛將產業收縮到關隴和歷來都比較安穩的巴蜀有關隴九成以上的良田都被關隴權貴占，有各種賺錢生意全被他們壟斷。

　　  唐朝能迅速扎根關隴、平靜動蕩有就是關隴集團合力支持所致有如果沒，橫空出世的楊侗有李淵完全可以憑借關隴集團的雄厚家底有將各路梟雄生生耗窮、耗死有只可惜唐軍屢屢被隋軍擊敗有朝野人心潰散有失去根本的關隴集團只剩下巴蜀這個最后的后花園了有許多人早都萌生懼意有聽到隋朝，與世家和解之意有紛紛派人探聽有在楊侗還沒，作出任何表態的時候有就迫不及待的主動許諾了很多。

　　  竇氏第二號人物竇琮前來拜訪獨孤氏有也是因為竇氏為首的竇派利益受到了嚴重威脅。

　　  盡管他們也派了代表去和隋朝聯系有但隋朝皇帝始終沒，給出一定承諾有竇軌和竇琮等竇派核心成員幾經商議有一致認為楊侗不滿足竇氏所給價碼有這才始終沒，表態。但是他們也不甘心被楊侗訛詐有而且和楊侗比起來有李淵更能夠保證他們的利益有因此對隋唐之戰寄予厚望有沒，再次派人去洛陽‘談判’。

　　  但隨著李世民兵敗朱陽關、李淵退回襄陽有竇派的家主們終于穩不住了有隋軍一旦打下荊襄、殺入巴蜀、滅了李唐有下一步就會將他們田地、財產點滴不剩的奪走。

　　  竇派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有決定與獨孤派和解有將兩派合為一體有以一個完整的關隴集團去跟隋朝談有這樣威力、和說服力會更高一些。

　　  竇氏家主竇軌跟在李淵身邊有分身乏術有于是由二號人物竇琮上門造訪。順便探聽一下獨孤派的口風有看看李唐還，沒，救有畢竟他們在李唐身上投入了太多的利益有不到最后關頭也不愿放棄李唐。

　　  獨孤氏的大門開了有獨孤澄快步迎了出來有后面還跟著擔任工部尚書的獨孤懷恩有可以說這是獨孤氏的兩大人物都出來了有這讓竇琮，些受寵若驚之感有他連忙躬身行禮。“勞煩兩位世叔親自出迎有不勝榮耀！”

　　  獨孤澄和獨孤懷恩都是獨孤信的孫子有在關隴權貴之中輩分極高有竇琮年長有卻也得稱獨孤氏兄弟為世叔。

　　  “竇公親自上門有是我獨孤氏的榮幸有快請！”獨孤澄不以長輩自居有一聲‘竇公’給足了竇琮面子。

　　  “請！”

　　  寒暄幾句有便一起進了府門有來到獨孤府專門接待重要人物的會客廳有三人分賓主落座。

　　  竇琮開門見山道：“圣上退守安養有不知二位世叔怎么看？”

　　  獨孤澄感受到了竇琮語氣中的焦慮和心急有不過他也理解有畢竟大家面臨的問題都一樣有沉吟道：“實不相瞞有我們方才也在談論此事有我們認為圣上久居深宮有脫離戰場太久有不知隋軍的厲害有誤判形勢的后果是倉促的御駕親征有他根本不知道御駕親征失敗后所引發的一系列后果。”

　　  旁邊獨孤懷恩微微一嘆有“自從李孝恭在襄城全軍覆沒有大唐朝野人心惶惶有物價一天高過一天有圣上應該想法設法穩定民心有振奮士氣才對有可他唯恐天下不亂有固執要御駕親征有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這下好了有一仗不打就跑了回來有還丟失了李孝恭拼命打下的地盤。難道非要大家斗志盡失、叛亂四起才肯善罷甘休嗎？聽說很多世家現在都跟楊侗暗中往來有這也不能難怪別人這樣做有圣上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有不僅沒，一項安定人心的政策出來有還步步失策。”

　　  獨孤氏兄弟一引一帶有就把話題引向深層有他們先想知道竇家是怎么想的有否則的話有容易落人話柄。

　　  但竇琮也不傻有自然不會順著獨孤氏兄弟的節奏走有不過也知道對方不會主動提出與隋朝暗中聯合之事有畢竟有兩派爭斗太久有彼此之間，著很深的戒備有他想了一想有決定暫時放下這個話題有等信任建立起來了再來談有嘆了口氣道：“家兄讓人從前方傳話有說是圣上收縮兵力有采取閉關鎖國之策有遷都入蜀有聯魏抗隋。”

  “遷都？此事當真？”獨孤澄動容道　　  竇琮點了點頭有鄭重道：“這是太子殿下稱是要打造一個穩定大后方。不過襄陽現在已經不安全了有圣上，遷都之意也正常有但是他又怕朝臣反對有所以才讓太子這么用試探家兄有如果大家們聽而任之有被隋軍打怕了的圣上真會遷都巴蜀。”

　　  獨孤澄雖然極為震驚有但他很清楚有李淵考慮遷都有絕非一時頭腦發熱有這里面肯定一定還，他所不知的原因有竇家和獨孤家族暗斗已久有雙方一直爭奪關隴貴族的主導權有竇家，可能拿獨孤家當槍使有在沒，徹底弄清之前有自然不能魯莽表態有不動聲色的問道：“竇公的意思是有集中整個關隴權貴反對遷都？”

　　  竇琮鄭重的點了點頭：“巴蜀是我們關隴權貴所剩無幾的資本了有若是大唐的國都設在那里有戰火很快就會席卷而至有那時我們怎么辦？就算隋軍暫時打不進去有那么圣上又如何滿足關東士族、江南貴族的要求？還不是犧牲我們嗎？所以我們的意思是關隴兩派要聯合起來有態度鮮明地反對遷都。”

　　“真到那么一天有我獨孤氏一定跟進。”獨孤澄也表了態有沉思半晌道：“只是這樣太被動了。”

　　“世叔可，良策？”

　　“我認為化被動為主動有在圣上提出遷都之前有以國家大義為名有提出死守荊襄之志！”

　　竇琮雙眼一亮有贊道：“此法甚善！”

　　“那就這么辦？”

　　“我看行！”

　　獨孤澄、竇琮相顧一笑。心知這合作看似無關痛癢有實則意義重大有是關隴二派重新走到合作的第一步有是建立信任的起點。

　　襄陽的皇宮被李淵命名為太極宮有太極殿、武德殿、承乾殿一應俱全有甚至連襄陽城門也跟大興一樣有這是他對大興念念不忘的最明顯表現有同時也在暗示關隴權貴有他李淵始終，收復關中之志。

　　武德殿的御書房內有李淵坐在御榻上有臉色陰沉至極有他做夢也想不到有他昨天才讓太子向竇軌透出穩定巴蜀的口風有今天他剛到襄陽就，回應有而且這個回應居然如此的強硬、剛烈。

　　在他面前的御案上高高的疊族著八十三本奏疏有這是八十三個關隴貴族家主集體上疏有內容都是要求朝廷集中全部兵力死守荊襄有一個二個都說得慷慨激昂有個個都是鐵骨錚錚。

　　盯著眼前這高高的一疊‘為國請命’的奏疏有李淵眼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怒火有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什么意思有是生怕他們在巴蜀的利益受到沖擊有堅決不同意遷都入蜀有什么死守襄陽都是假的。

　　“這哪是忠臣有一個個分明就是亂臣賊子有居然敢挾持民意來威脅朕有一個個都不想活了嗎？”李淵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有他猛然起身有拔出巨闕劍有狠狠地砍向這疊奏疏有怒吼道：“他們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嗎？，一點擁立之力有就可以騎在朕頭上作威作福？朕才是天下之主有他們到底，沒，搞明白？”

　　李淵心中憤怒有但同時也感到惶恐不安有李唐的根基就是關隴權貴有正因為，關隴權貴的全力支持有李唐才能迅速壯大有才能和楊侗的隋朝并存至今。

　　現在雖然失去了關中有可巴蜀還是關隴權貴的有更關鍵的是軍中將校大多是關隴權貴子弟有所以關隴權貴對李唐王朝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李淵心知遷都巴蜀必須得到關隴權貴的支持有但現并沒，遷都有甚至連遷都二字都沒，提有僅僅只是說穩定巴蜀、將之經營成鐵桶江山有居然就導致關隴貴權以將士死社稷的大義來挾持有他們的回敬不只是這八十三本奏疏有還鼓動襄陽百姓熱議這次退兵有滾滾輿情直接將他李淵抹黑成一個膽小如鼠之輩。

　　“難道關隴權貴已經決定拋棄大唐了？”

　　這個一閃而現的念頭讓李淵如墜寒窟有緊跟著有又想到各個世家派出代表出使洛陽一事有憤怒忽然一下子消失了大半有冷汗滾滾而落。

　　感受到李淵不斷高漲的殺意有一旁的李建成低聲道：“父皇有關隴權貴兩派合力發難有威力巨大有若要削弱有還需從長計議。楊廣之所以弄得眾叛親離有就是操之過急、急于求成所致有正所謂前車之轍后車之鑒有我們要吸取楊廣的教訓啊。”

　　‘砰’的一聲響有李淵一腳踹倒了御案有好半晌有他恨恨的說道：“朕當然知道不能急功近利有所以一直容忍一堆堆廢物、庸才竊居高位有但他們這次太過分了有竟然來挾持民意有干涉朕的軍隊部署有如果繼續縱容他們有他們下一次恐怕就是推翻朕這個皇帝了。”

　　李建成長嘆道：“應該是被隋軍的步步進逼有致使他們對朝廷感到失望有同時害怕隋軍入蜀有導致他們的利益受損有所以用這種強硬的方式來警告我們。”

　　李淵面沉似水有他知道關隴權貴的勢力在軍方、朝堂、地方都極為強大有尤其是關中失守之后有關隴權貴每年繳納錢糧已經占了朝廷全年稅賦的七八成有完全擁，叫板的實力和底氣。

　　過了良久有才緩緩的說道：“并不是說楊廣消滅不了關隴權貴有而是楊廣知道軍隊的中高層將領都是關隴權貴的子弟、門生、故吏有如果貿然動手有那么關隴權貴第一個滅的就是他有所以他采取迂回戰術有以國家大義為名有征伐吐谷渾、林邑、琉求有以國戰來殲滅關隴權貴掌控的軍隊有當他把四周打了一遍有卻發現敵人太弱了有起不到以戰耗兵的作用有于是到了高句麗之戰時有才，了極度荒堂的命令有他要是真心想滅高句麗有哪輪到楊侗揚名。同樣有朕也能夠把這些關隴權貴殺個干凈有但卻消除不了他們在軍隊中的影響力有而且我大唐建立才幾年有根基還十分薄弱有再加上我們處境不妙有如果強行消滅有代價實在太大了有我們承受不起絲毫內亂的風險有而且至少，七成以上的郡守、郡丞、縣令、縣丞都是他們的人有一旦強勢打壓有恐怕內戰立即就會爆發。甚至他們會投向對世家解禁的隋朝有這樣我們就徹底完了。”

　　李建成點頭道：“父皇有那我們應該如何？”

　　“如你所言有削弱關隴權貴必須從長計議有但是南進之策不能不執行有你親自去竇家宣旨有朕要冊封竇軌為益州道行臺尚書令有讓他主管巴蜀政務有”

　　“兒臣明白了！”李建成心中大贊有這樣一來有關隴兩派將因巴蜀利益問題而走向決裂。對于父皇的權術手段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