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約一到,秦瓊、羅士信、裴行儼、尉遲恭、沈光、薛萬徹一一率軍回轉。
“統葉護的人頭誰砍的?”楊侗坐在大帳之上,看了看統葉護可汗的人頭,便揮手讓人帶了下來,故作不知的問道。
武將盡皆在列,只是隨著楊侗這一問,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到手的肥肉就這樣被西突厥人搶了,尤其還是在‘十面埋伏’的情況下。
再看看冠名了一個郡的陰明月,以及得勝來授的杜如晦,人人都覺得丟臉。
“殿下,統葉護的人頭是阿史那賀莫咄砍的!”羅士信率先站了出來,滿臉不甘、不爽和憋屈之色,就差一步了,沒想到竟然被狗兒的阿史那賀莫咄揀了便宜。
“請殿下治罪!”
眾將紛紛請罪。
楊侗微微一笑,向秦瓊道:“叔寶,你遇到了一場硬仗,損失了多少人?”
秦瓊拱手道:“回殿下,此一戰我軍損失不到三千,西突厥起碼兩萬四左右,他們還有四千多人被各路追軍殺了,僅剩的千多人在阿史那賀莫咄的帶領下,束手就擒。”
“那你們一個二個擺著苦瓜臉干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隋打了大敗仗呢!”楊侗失笑道。
眾將一臉的錯愕,不知道楊侗是啥意思。
“我是說,大隋幾萬大軍,難道還搶不過千多名突厥人?”楊侗看著眾將道:“虧你們還是大隋頂級猛將呢,這點道理都不知道,當什么將軍?”
“呃?”程咬金瞪眼著大眼看向楊侗,一臉懵逼:“殿下,您叫末將上陣殺敵那沒二話,可人頭已經到了阿史那賀莫咄手上,難不成去搶嗎?”
“你以前不是做這個的嗎?”楊侗看向程咬金,不解道。
“呃…真讓我們去搶啊?”程咬金的大眼瞪得更大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楊侗,其他人也是如此,就連充當看客的陰明月和杜如晦也一臉的詭異。
搶人頭、搶功勞那可重罪,規矩還是楊侗自己定的,規則制定者,現在居然慫恿大家搶人頭???
“我說的是不能搶我大隋袍澤。”楊侗理所當然的道:“阿史那賀莫咄一不是大隋軍人,二不是大隋百姓,三是沒有得到我的特赦,他憑什么享受大隋軍人的待遇?”
“呃…”
眾將呆若木雞的瞪著眼睛看著楊侗,這算是因地制宜、奉旨搶劫嗎?為何心中會如此的興奮?
“末將知錯,末將以后,嘿嘿知道應該怎么做了…。”羅士信嘴角直抽,嘿然笑道。
“我首先申明,這是對外、是特殊,而且只能搶敵人,己軍和奴兵都不能搶!國內戰爭的時候,如果搶了獻城投降的將士的人頭,依然受到重罰!”
“末將遵命!”
眾將興高采烈的應了下來。
杜如晦嘴角抽動:殿下還是這么有個性。
“殿下,阿史那賀莫咄等人如何處置?”秦瓊打斷了眾人的歡呼,以他對程咬金的了解,這貨一旦高興了,接下來就該說臟話了,這里不僅有殿下,還有女孩子,哪容這混蛋亂說,是以見他張開大嘴,立即搶著問了。
“將阿史那賀莫咄等酋長都帶上來!”楊侗的神色一下子冷峻了起來。
如今西突厥主力已殘河套已下,但來自草原上的威脅,自古以來就從未停止過,在自己無力進軍草原的之前,那里越亂越符合大隋的利益。
“殿下,阿史那賀莫咄等人帶到。”
不大一會兒功夫,玄甲軍將阿史那賀莫咄等人押解到了大帳之中。
為首的阿史那賀莫咄昂首闊步向前,雖是成了階下囚,但草原民族上位者桀驁不馴氣質,卻未曾消失。
楊侗都不知道他的自信打哪里來。
一旁程咬金看到阿史那賀莫咄負手而立,環眼一瞪,厲聲道:“突厥狗賊子,見到我大隋秦王殿下,還不下跪?”
阿史那賀莫咄的目光終于從陰明月身上收了回來,他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桀驁不馴的看向楊侗:“我是西突厥大可汗,按照你們隋朝的規矩,我與你們隋朝皇帝平等。我西突厥雖是敗了,可秦王殿下不能讓我下跪!”
那一派理所當然的表情,將大帳內的所有人都給氣樂了。
“不錯嘛,大可汗挺有骨氣的。”楊侗看著阿史那賀莫咄,笑著說道:“謙遜和階下囚的自覺都沒有,倒是把士人那高高在上的狂妄傲氣學了個全,甚至是青出于藍而青藍,厲害啊你。”
“我不是階下囚!”阿史那賀莫咄見眾人神色不善,稍微收斂了一下:“我知道階下囚,可我不是啊!我是帶著誠意與隋朝結盟來的!愿同殿下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從此以后,永不相犯。”
“這SB!”楊侗一頭黑線,感覺自己遇到‘無恥之徒’的祖師爺了,嗤之以鼻道:“你今年多大了?”
“五十有三!”阿史那賀莫咄不解道。
“老子今年才十九歲。”楊侗冷冷的看著他,語若寒冰道:“,和你一個快死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他NN個熊,做夢去吧你。”
這年頭,連穿越這種詭詐的事情都發生了,楊侗可不敢亂發誓,應誓了咋辦?
眾人一愣過后,轟然大笑!
“你連自己的親侄子都殺,什么永不相犯,你騙誰呢你?”楊侗看了阿史那賀莫咄一眼,搖了搖頭:“統葉護可汗智勇雙全,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即使身為敵人,但我依舊敬重他一代梟雄所具備的氣度!而你,阿史那賀莫咄這種自私自利、貪生怕死之徒,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與我大隋平起平坐?”
“你要干嘛?”阿史那賀莫咄心中突然一沉,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都給我押出去!”楊侗冷冷一笑。
待到營盤之外,阿史那賀莫咄等西突厥酋長看到一隊隊手腳被綁縛的降軍被兇狠的隋軍驅趕到了一起,這些滿以為逃過一劫的突厥兵茫然的看著四周。
一隊隊神情冷俊的弓箭手,以寒光閃閃的弩箭指著這千多名突厥兵。
剎那之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阿史那賀莫咄腦海中閃過…隋軍這是要將投降的突厥勇士殺光呢!
隋軍不是不殺降卒的嗎?
“住手!你們不能這樣做!”阿史那賀莫咄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狼般撲向楊侗身前。
“哼!”羅士信冷哼一聲,一拳重重的轟在他的肚子上,阿史那賀莫咄痛呼一聲,跪倒在地,憤怒的掙扎了幾下,卻被羅士信一腳踩在腿彎處,他根本掙扎不了。
“你們不是不殺降卒嗎?你難道不怕天神懲罰嗎?”阿史那賀莫咄瘋狂的掙扎著,朝楊侗咆哮道。
“我中原自古以來都是仁義為先的天朝大國,殺降被視為不祥征兆!所以只要你們肯降,他們為了彰顯大國氣度,往往對你們施之以仁義。但是,歷朝歷代的皇帝都不知道你們是披著人皮的狼,更不知道你們這些狼不僅不會感激中原的仁義,反而覺得中原王朝是傻子、是懦夫,從而變本加利的對邊民進行更兇殘的掠奪。”
楊侗看著包圍圈內,已經發現隋軍意圖而咆哮,怒吼的西突厥戰士,淡淡的說道:“事實證明,中原對你們秉承了千年的‘先禮后兵’之策是錯誤的,對人的確應該仁慈!而對于你們這些人形畜生只能以殺止殺!所以我要反著來,對你們‘先兵后禮’。”
“你…”阿史那賀莫咄抬頭,死死地看向楊侗,憤怒的咆哮道:“你們答應過我,不會殺我們的。”
“我答應你了嗎?”
“這…”阿史那賀莫咄憤怒的瞪著楊侗,啞口無言。
楊侗呵呵一笑:“答應你的人并沒有殺你們,所以他們并沒有違背諾言!我沒答應你歸降,我殺你理所當然。這不僅不矛盾,還合情合理,而且我們還處于戰爭時期,我殺自己的敵人有什么不對?”
“…”大隋將校聽得嘆為觀止,程咬金更是嘀咕道:“長見識了,又學會了一招。”
“你…”
“你什么你?去為統葉護可汗陪葬吧,他一個人也挺寂寞的。放箭!”
楊侗話音剛落,大隋的弓箭手開始對手無寸鐵的突厥戰士傾泄箭矢,冷酷無情的收割著他們脆弱生命。
殺人,并非是楊侗的本意。
但這些人處于西突厥權力之塔的尖端,他們有能力、有實力、有名望、有號召力,若是活著回到千泉,西突厥大大小小部落很快又會集中在某一個人麾下,用不了一兩年時間,西突厥又會成為一個統一的充滿侵略性的國度。
所以留著他們的話,會給大隋的西域攻略帶來極大的不安定因素,甚至會威脅到大隋邊民的正常生活,如果真是這樣,那么,眼前這一仗就白打了。
而戰爭往往充滿了變數,下一回作戰的話,大隋即使還是贏了,但也未必會像這一次這么輕松。
為了大隋西部的安寧,也為了進軍西域減少阻礙,西突厥這些頂尖權勢人物必須死絕。
只有這些大人物死絕,西突厥各部才會在群龍無首之下,發生部落酋長爭奪戰,部落酋長角逐出來以后,緊接著又是爭取大可汗的群雄割據戰、一統汗國之戰,當他們完全這三步,西突厥的青壯也差不多打光了。在這期間,大隋只需煽風點火,即可讓他們在內戰中衰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