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更危險?之前不是還說…”
冷吃兔越發搞不明白了,“這又是怎么回事呢?難不成你剛剛引開那些怪物的時候發現了什么嗎?”
周可兒搖了搖頭,解釋道:“不,只是簡單的根據現有情報進行的一個再次推理罷了。目前我們的推測是,那些怪物個體所吞噬的人類越多,外表的擬人化程度和理智就越高。而相比之下,公路上的怪物還只是貓狗的形態,火車站到怪物才剛剛有人形,而趕來此處的那些警察怪物,卻已經幾乎以假亂真。這樣看來,哪里更加危險也是看得出來的吧。”
說到這里,周可兒頓了一下,但還是補充道:“雖然因為調查樣本不足,可能我們遇到的全都是極端個例…但按道理來講應該不會那么背才是。”
周可兒一番解釋后,冷吃兔也想明白其中邏輯,便恍然大悟沒有再多問什么。
紅鶴駕車甩開后方一大堆從上方道路撲下來的怪物,直直沿著道路向著郊外的方向行駛而去。
車內一時半會兒沉默下來。
隨著緊張感和渾身發麻的感覺逐漸消退,周可兒感到被灼傷的左手處開始傳來越發劇烈的疼痛。
之前一直處于極度興奮與緊張的狀態之下,周可兒雖然能感覺到痛感,但大部分都注意力都被轉移到了別處,所以一時半會兒還能勉強忍受,但現在一旦放松下來,疲倦與痛苦的感覺就毫不留情地洶涌襲來。
冷汗逐漸在周可兒的額間滲出——整只手被重度灼傷,受到影響的可不僅僅只有那一個部位,整個身體可都是會受到這種傷害的波及——周可兒盡量讓自己的身體放松地靠在車椅上,一邊克制著平穩呼吸,一邊閉上眼睛,將大腦放空。
自從將身體轉化成了邪異之后,周可兒就有過一段時間再沒感受到疼痛了,本來以為自己都快忘記這種感覺,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又再度深刻地體驗到了一次。
在這種采取不了緊急措施的時候,能夠做的事情也只有盡量保持平穩甚至樂觀的心態了。
想點高興的事…想點高興的事…周可兒在腦海中自我催眠一般地對自己說道。
不知怎么的,他在劇烈的疼痛的影響之下,就好像產生了某種幻覺一般,腦海中毫無來由地浮現出了一片溫暖而混沌的世界——他確信自己曾經應該見到過的,但卻對此毫無印象——即便如此,這毫無理由的幻覺卻好像給予了他一種極其強烈的撫慰。
溫柔而細碎的呢喃在他的耳邊喃喃響起,周可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就好像在聆聽真理,感受某種恩典一般。
所有的痛苦在這一刻都好像在被逐漸削弱,直至趨于消亡——周可兒的意識墜入溫暖的混沌之中,恍如正在沉溺于美夢。
在一片沉默之中,聽著周可兒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坐在后座的指間沙張嘴似乎正想問些什么,紅鶴卻仿佛知道指間沙想問什么似的,透過后視鏡朝她搖了搖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暫且不要說話。
指間沙見狀也便明白,周可兒大概是暫且睡下了——又或許是昏迷。但總之在她們對于幫忙緩解傷勢這一方面毫無著手之處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打擾周可兒為好。
一路沉默。
路途上偶爾遇見幾只還只是擬態成小型動物的“卵”,也很輕松地被紅鶴甩開。只不過有一點值得令人疑惑深思的是:再次回到模組一開場的地方,看著隔了一條護欄,另外一側道路上停著的那輛大巴時,卻發現此處竟然沒有“卵”在游蕩,甚至于連一絲蹤跡都沒有,只剩下到處都是的血跡還在彰顯著此處曾經發生的事情。
那些怪物,以及那些學生們的尸體,都一并消失去了哪里呢?
紅鶴如此疑惑著,但行駛的速度并沒有半分減緩,很快就遠離了此處。
三人心中都產生了許多疑惑,但由于周可兒還在沉睡,所以都暫且沒有人說一句話。氣氛略微顯得有些沉悶——就這樣,紅鶴駕駛著車輛行駛進入了山路。
不可避免的,路途開始變得顛簸起來,不過按照應該就在山腰某處的合宿地點來看,應該不一會兒就能抵達了。
突然,周可兒毫無征兆地猛地睜開眼睛,仿佛從夢中驚醒,就好像做了什么恐怖的噩夢一般。但事實上只是一股毫無來由的危險感覺突然襲來,將他從混沌的美夢之中生拉硬拽而出。
就好像是某種預警,周可兒感到左手的刺痛感突然加劇——但這種突然加重的刺痛感仿佛在指引著什么,預示著什么。
強烈的危機感縈繞上周可兒的腦海,他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對抗的恐怖存在盯上了。
不——也不對。
沒有盯上他,只是…感覺到了他。而他也感覺到了對方。而對方的感知隨后就略過了——但給周可兒卻留下了久久不散的危機感。
這座山里,絕對有個危險的大家伙!
不過…周可兒并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你醒了。”
紅鶴注意到周可兒的動作,并沒有轉頭,只是眼神微微朝周可兒那邊撇了一下,語氣平淡地開口道:“我們已經進山了,再過一會兒應該就能到達。希望汽油還夠用。”
聽到紅鶴的聲音,坐在后座也打了好一會兒瞌睡的指間沙和冷吃兔兩人,也都昏昏沉沉地勉強清醒過來。
“快到了嗎?”
冷吃兔像是還有點兒沒睡醒一般,迷迷糊糊地嘟噥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不過冷吃兔自己也沒指望著別人再跟她重復一遍,只是自己再打了個哈欠,朝車窗外看去:“居然真的在山里啊…在這種地方合宿,真有他們的。山村也不一定真的要在山上啊。”
紅鶴淡淡地回答道:“知足吧。如果所謂的合宿把地點定在大城市里,我們現在估計可就被困在賓館里,上又上不去,逃又逃不了了。而且那邊可能遇見的人還多,怪物的擬態程度更高,我們根本分不清誰是怪物誰是人,更危險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