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的話說到這里為止——以上周可兒說的所有話語,包括一本正經的心理活動…全是假的。
于是周可兒一邊說著要帶對方下去,一邊靠近了那名漆黑盔甲的家伙,隨即…
趁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劍狠狠刺進那家伙頭盔與肩甲之間的縫隙之中,用力地一劃拉,并一腳附著了邪異,猛地踹在它身上,直接將猝不及防的它踹翻在地,緊接著迎接它的便是從頭盔的開口中深深刺入的長劍。
漆黑盔甲的家伙當即發出一陣慘痛的尖嘯,渾身漆黑色的邪異翻涌著,似乎是想將周可兒震開,但在周可兒早有防備之下,就憑它現在的狀態,根本做不到這種事情。
“為什么…你這是在做什么?!”
漆黑盔甲的家伙咆哮著問道,眼神之中滿是驚異與不解——如果它的眼睛還沒有被周可兒用長劍捅個對穿的話,應該是會有這樣的眼神的,“為什么要攻擊我?!”
周可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猖狂笑容,俯下身去,一邊伸手握在劍柄上,發力讓刺入對方頭顱內的長劍不斷攪動,一邊輕笑著回答道:“你這家伙…雖然我的智商確實沒有達到可以擔當謀士的地步,但我也不是純粹的傻子啊。你還真把我當成了什么涉世未深的天真小孩不成?不得不說,你這演技還真是爛的透頂,從上到下全是破綻啊。”
呵,剛才它的那些話引導性實在是太強了,在知道周可兒有手段繞過禁制,直接進入下一層的情況下,它表現出這樣一副模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不用周可兒多說了吧?這不就是個想讓周可兒把他帶到下面去的陽謀嗎?就這點小技倆,簡直一眼就能看穿。
而且暫且先不說對方演技全是破綻這一點,即便是它采用的借口都漏洞百出啊:居然說什么自己是人類執念的聚合體,周可兒簡直是要笑出聲來了——作為接收了塔維爾那幾乎囊括萬物的有關邪異的知識的存在,周可兒相當于隨身攜帶一個即搜即答,包羅萬象的搜索引擎——這種話是不是真的,一搜就能印證了。
以人類的執念作為集合體,構筑而成的邪異的確存在,但卻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存在形式的。對面這家伙就是個完完全全,正兒八經的“詭”——雖然和一般的普通詭有那么點小區別就是了。至于究竟是什么區別呢…別著急,待會就知道了。
不過,如果在這兒的不是周可兒的話,還真可能分辨不出來它到底說的話是真是假。
“該死!你該死!”
漆黑盔甲的怪物并沒有追問周可兒,問它的破綻究竟在哪里,因為這已經毫無意義了,它只能不停地反抗著,試圖脫離周可兒的控制,嘴上一直怒吼道:“你做出了絕對錯誤的選擇!你根本什么也不懂——你根本不知道'它'的厲害!你只能臣服于它,它的力量無可匹敵…你只能…”
周可兒抬起腳,一腳狠狠踩在那家伙的頭盔上,連帶著頭盔踩出一個巨大的凹陷,臉上滿是不屑與輕佻:“臣服于'它'?雖然我還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它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臣服于它?這簡直是我今天聽到的最有意思的笑話。你這小東西 ,還真是會逗我開心。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我是什么?”
說到這里,周可兒眼眸微瞇,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瘆人的笑容,看上去十足十的癲狂:“如果它能夠取悅我的話,說不定我會給它一個當我的狗的機會。”
要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這樣一副場面,還真沒法子分辨出哪個家伙是反派,畢竟周可兒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像壞蛋了。
“狂妄!”
被周可兒用力踩住的頭盔底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音,勉強擠出了兩個字來。
“噗嗤”
周可兒拔出長劍,斜斜刺入頭盔與肩甲的縫隙之中,隨即將長劍一挑,直接將這漆黑盔甲怪物的頭盔挑飛出去,并用邪異控制著飛出去的頭盔在半空中停滯下來,穩穩地落到地上,免得擊中旁邊的尸體。
頭盔底下是一個看上去陰森瘆人的頭顱,基本上就沒有能稱之為人人的模樣——畢竟怎么會有人的頭顱上長著七八副面孔,而且這些面孔還在不停地切換著呢?每張面孔都露出了猙獰的神情,不斷地扭曲咆哮著,不僅看上去挺瘆人的,更多的還是讓人感覺惡心。
怪不得剛剛頭都被周可兒踩住了,居然還能不停地說話,原來還有其他的臉,其他的嘴能說話呢。
“來,給你個活下去的機會——我問,你答。只要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就放你一馬,如何?”
周可兒神情微斂,眼神中閃爍著惡意的光,嘴角帶著陰冷輕笑,俯下身去,一邊用長劍劍尖抵在對方的脖頸處,一邊開口問道。
那好幾張臉上都露出了憤怒而屈辱的神情,如果是弱一點的詭,估計早就已經忍不住要失去僅存的理智,和周可兒拼命了。但這家伙卻還是忍氣吞聲,沉悶地回答道:“你問!”
所以說為什么詭越是強大就越有“人性”啊。墮落成詭是一個失去“人性”的過程,但作為一只詭不斷變強,卻又是一個重新獲得“人性”的過程,多么有意思——只不過獲得的大多是人性的陰暗面,譬如貪生怕死,貪婪,恃強凌弱之類——相當于給負面的人性提純了一次。
周可兒想到這里,腦中卻突然有了一個猜想,一個…很有意思的猜想。
但他并沒有直接這么問,只是用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開了個頭:“第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不要跟我說謊哦——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會不會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那好幾張臉上露出了厭棄,掙扎,愧疚與扭曲交織的猙獰表情,十分艱難地回答道:“我是…所有臣服于'它'的墮落者的集合,我們被它塞進了一個軀殼之中,承受著無休無止的痛苦。”
“哦,人奸是吧。”
周可兒嗤笑一聲:“你們還真是蠢啊——你口中的'它'所想要的,根本不是你們的投誠,你以為你們對它來說算的了什么?你知道為什么你們會給它隨手做成這副樣子嗎?因為它根本就不在乎你們這些投誠的二五仔,它在乎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