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兒和喬露諾兩人沉默地前進著,廊道頂端的燈光忽明忽暗,閃爍不定,猶如實質的黑暗之中散逸出陳腐的邪惡的氣息。
暫且還沒有看到其他的遇難者,但顯然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令人慶幸的事情——這可能說明,比起這個基地里全員死亡的結局,他們更有可能遇到一大堆因為感染了邪異從而墮落成為的詭,在明里暗里對他們虎視眈眈。
而那些失去理智的詭,很可能都是他們之前認識的人。尤其是對于喬露諾來說,這基地里可都是她的同僚。
最重要的是,這里的情況必然和“迷霧之夢”這款游戲有關。連秘密部門的這里都發生了這種事情,可想而知世界各地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
活動最終任務?那什么所謂的主線任務最終階段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最終任務——現在這樣的情況,才算是剛剛進入主線吧。以現實開始被游戲同化的進程來講。
“這個基地里面有沒有什么類似于安全屋,或者避難所一類的地方?如果還能有幸存者的話,應該大概率只能在那些地方找到了。”
周可兒緩緩開口,朝喬露諾問道:“你應該會熟悉這里的地形吧?可別告訴我我們到現在為止都是瞎走。”
喬露諾仿佛才回過神來,聽到周可兒的話愣了一下,隨即才回答道:“當然,當然…這里的地形我不可能不熟悉。不過,若要說還可能安全的地方——那也只有可能是審訊室或者收容所了吧。如果還能有幸存者把自己關進那里面的話。”
周可兒微微點了點頭,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疑惑——喬露諾看上去太過恍惚了,按道理來說,好歹也是個主管級別的人物,怎么可能精神這么脆弱?
從剛才開始,喬露諾就是一副神游天外,一驚一乍的樣子,一會兒突然回頭,就好像后面有人跑過去——但這可是一條直行的廊道,那種情況怎么可能出現呢!一會兒又突然停下腳步,甚至后退一小步,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迎面朝她撲來一樣。ωωω.九九九)xs(
——莫非她陷入了什么幻覺?
只能看到燈光一閃一閃的周可兒沒法體會到喬露諾現在在經歷什么。畢竟現在大部分的邪異的影響,在加之于他身上的時候,都會遭到削弱,而如果是位階過低的邪異的話,甚至會直接被屏蔽掉,打出免疫。
反正是一點兒恐怖氛圍都沒有了。
既然如此…
周可兒伸手拉住喬露諾的肩膀,見她一驚一乍地轉過頭來,朝她搖了搖頭,伸手輕點她的眼瞼,將邪異于其上流轉,構筑了一個連通的邪異線路,“予你我之眼。”
一個使用邪異的小技巧,相當于共享視野。
用周可兒的視野覆蓋掉喬露諾自己的視野,她就看不到什么幻覺了。
喬露諾愣了一下,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剛才困擾著她的周遭一切居然都瞬間消失了。
周可兒搖了搖頭:“只不過是幻覺而已,用來欺負欺負普通人還行。看來這里新產生的怪物并不算是太強,我們速戰速決吧,免得時間拖的太久了,導致它們進階。”
一邊說著,周可兒歪了歪頭,躲過一道無形的攻擊——像是什么透明的鞭子,或是箭矢一類的。雖然用肉眼看不到,但只要有邪異感知能力,這種所謂的“隱形”其實根本就無處遁形。
那道攻擊被閃過,落在后方廊道的墻壁上,發出一陣剮蹭時令人牙酸的惡心聲音。
不過,開始面對暗中襲擊的時候,喬露諾倒是開始有了點所謂主管級別人物的應對素質了,沒有像剛才那樣一驚一乍或是恍惚不定,而是立刻進行了應對——譬如說瞬間展開的某種能量護盾,仿佛被某種靈體憑依了之后閃爍著白光的雙眸,以及瞬間鎖定了發出攻擊的那只怪物的方位。
看樣子,即使周可兒不在這里,剛才喬露諾被透明攻擊打了個猝不及防,現在應該也能很輕松地解決問題。好賴也是個主管,有這種程度的實力才算正常嘛。
那個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危險,連逗留都沒有逗留一秒,毫不猶豫地便直接撒腿就逃跑了。
周可兒并沒有急著出手將其留下來,只是和喬露諾對視一眼之后,當即加快腳步,跟在它身后——這怪物逃跑的方向很顯然是有目的的,只要跟過去然后再順藤摸瓜地尋找,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的怪物,甚至是幸存者。
喬露諾壓低了聲音,極其小聲地說道:“這是通往審訊室的路。這家伙很可能是被帶過來的某個玩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墮落成詭了。”
周可兒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隨即揮了揮手,在自己和喬露諾身上覆蓋了一層邪異,與周圍環境之中的邪異融為一體,這樣一來,在邪異造物的視線之中,周可兒和喬露諾就是完全隱形的了。
兩人加快腳步,很快就來到了審訊室的附近,還沒等仔細搜索,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好像是什么人把桌子或是椅子舉起來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周可兒聞聲立刻趕了過去,正好發出聲響的那個審訊室的門并沒有關上,而是虛掩著的,周可兒便屏氣凝神地站在門口,透過門縫朝里面觀察。
只見數名穿著和喬露諾類似的職工不知生死地倒在地上,身上還被繩索捆縛起來,丟在一邊。
而剩下大概七八名普通人瑟縮在一團,小心翼翼地看著前方那個正在大發雷霆的怪物——指間沙赫然便在其中,她正在吃力地運用著周可兒之前教導她的靈力護盾,這一最基礎的靈力使用技巧。
“該死!該死!”
那個暴怒的怪物猛地將椅子狠狠砸在靈力護盾上,發出一道巨響,靈力護盾產生了一陣碎裂一般的輕微響動,仿佛搖搖欲墜。
那個怪物看上去勉強還能保持人形,但整個面部已經被黑霧模糊,只能注意到他猩紅的雙眼,整個身軀也都不自然地開始膨脹或是扭曲。
它不甘地朝指間沙咆哮道:“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說你不喜歡社交場合,好,我就一個人來找你,結果你也不見;你說你喜歡玩游戲,好,那我也玩那款游戲,想來找你,結果你也不肯和我一起,你到底要我怎么樣才行?!你之前還去周家相親了是吧?好像還談得很開心?那家伙到底有哪里好!我哪里比他差?”
周可兒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好家伙,原來不是什么邪異作祟,只是舔狗發飆啊,那沒事了,散了吧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