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冥河
一陣天旋地轉之后，周可兒和紅鶴再度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身處一處看上去就像是渡口的地方，周圍慢慢悠悠地走著一些似乎并沒有什么意識，只是失魂落魄地盲目向前的人。
天空是血紅混雜著漆黑的色澤，倒映在一片污濁的猩紅色河水之中。河中仿佛有無數的魂靈在哀嚎著，掙扎著，若有似無的手臂從水面中伸出，枯虬干瘦如同枯樹枝一般，還在奮力揮動著，胡亂地抓著空氣。
有船只載著渡口上的“人”前往對岸，但所有乘船的“人”看上去都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偶爾有突然從河面伸出的手擾亂了小舟的行駛，在顛簸之中有人不小心墜落到了河中，便瞬間被一擁而上的無數枯虬手臂糾纏住，深深地拽進了河中，再也無法離開。
而同一條船上的其他人，卻像是完全沒有看見這種情況似的，也似乎并不擔心自己會不會遭受相同的命運，只是一如之前的呆愣模樣。
渡口偶有被拒絕搭載的“人”，他們也并沒有不滿亦或大鬧，只是仍舊渾渾噩噩地走開，然后自顧自地徒步走進河中，污濁得如同鮮血一般的河水漸漸漫過他們的身軀，最終將他們完全淹沒。
紅鶴見狀下意識地就要假裝出被嚇到的神色，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不對啊，違和感都已經滿了，她還裝個屁啊！不裝了，她攤牌了，就這？完全不帶怕的好嗎？
“這里怕不是類似于冥河啦，忘川啦之類的地方吧？接引死后的魂靈之處...”
周可兒打量了一陣此處的環境，這才小聲朝紅鶴問道。
“差不多。你還記得我的人物模板嗎？是冥河渡者，所以我差不多能感應到這里的氣息，應該確實差不多就是冥河一類的地方，往生之地之類的。”
紅鶴點了點頭回答道。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音響了起來。
特殊任務失敗已觸發特殊任務失敗后果隱藏主線任務：魂歸祖地——失敗觸發主線任務：渡河往生 “好家伙！你看吧，我一開始的推論就是完全正確的啊！這系統提示一出來，其實不就很明顯了嗎！”
周可兒一看這幾行系統提示，當即就想通了之前的情況。
“這種老套的故事背景，推理出來了又有什么好驕傲的？這就算是那種吃了只蒼蠅之后肚子里的腦容量比腦袋里的腦容量還多的人，都能夠一下子想明白的劇情吧？”
紅鶴虛著眼瞥了瞥周可兒，不知道這家伙到底在高興什么，“不就是其實我們幾個都已經死了，之前只是靈魂狀態而已。本來我們就應該來到此處往生，但是因為我們的宗族有著一脈相承的祖墳的緣故，所以我們能夠選擇與所有逝去的先人一樣前往祖墳沉眠。而之前所有的那些紙人啦，老者啦什么的，都是指引我們前往祖墳的指路人。
而所謂的違和感，其實就是祖墳中某種探查進入祖墳的魂靈是否屬于自己宗族的機制吧。雖然我不大搞得清楚這種機制到底是怎么運行的，但反正我們因為違和感滿值，所以被判定為了惡意混進其中的外來者，因此就直接被踢了出來，回到了冥河這里。”
“...嘁！”
周可兒忍不住不爽地嘁了一聲，紅鶴這家伙居然不僅看不起他的推理，還搶他的臺詞！實在是不當礽子！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原本自己手中握著的兩只蠟燭，此時卻已經迅速地被燃燒殆盡，明明是純白色的蠟燭，卻落下暗紅色如同血淚一般的燭淚，幽綠色的火焰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周可兒滿手的燭淚。
“惡...”
周可兒感到有點兒惡心，然后十分自然地朝紅鶴伸出手去，在她的衣服上抹了抹，試圖擦干凈自己的手。
“...你在干什么啊？信不信我去告你猥褻啊？”
紅鶴虛著眼看著動作行云流水，完全沒有感到一絲理虧和不安的周可兒，忍不住出口吐槽道。
不管她再怎么三無，看見別人堂而皇之地把臟東西往自己身上抹點時候，也不可能繼續保持一言不發的好吧！
“信的信的，不過反正那兒的人說話又好聽，我進去了就跟在家里一樣，我超喜歡去那里的。只不過看守那里的人實在是太不友善了，不管怎么樣都不許我待在那里，總是沒超過幾分鐘就把我趕出去，實在是太讓人遺憾了。”
周可兒一本正經地嘆了口氣，看上去還真是一副十分遺憾的模樣。
對于周可兒這種滾刀肉，紅鶴也沒什么辦法了，只能和他同流合污，將自己手上沾染的燭淚也有樣學樣地抹在了周可兒的衣服上。
“喂喂喂！你這是在干什么啊？如果我們只是互相抹在對方身上，那不就沒有意義了嗎？這和易子而食有什么區別，最后自己的孩子不都還是被吃了嗎！我們現在這和自己抹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區別？你就應該抹在自己身上才對啊！”
周可兒當即不滿地嚷嚷道，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十分臭不要臉。
“你再說一次？”
紅鶴舉起還沒擦干凈的手朝周可兒晃了晃，并朝著周可兒的臉上比劃了了兩下，“衣服，還是臉？你自己選一個。”
“太君您請，不用憐惜小人的衣服，請盡情用您那污穢的雙手去玷污它吧！”
周可兒當即擺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紅鶴終于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嫌棄的表情——她發現，和周可兒這家伙待一起待久了，面癱臉都已經破功了好幾次了，之前還號稱萬年不變面癱臉，結果現在是一天一變了哈。
“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渡過這條河唄？”
紅鶴只好自己轉移話題，“之后會遇到的情況無非是這么幾個，要么渡口處就不讓我們上船，要么上了船，行駛到河中之后，又遇到了什么可能導致我們掉落到河中的麻煩。這種套路實在是太簡單了。”
“啊？明明你自己不就是冥河渡者了嗎？你們這是同行啊，怕這個干什么？大不了咱們去搶一條船回來，自己開過去唄。”
周可兒聳了聳肩，“再說了...憑什么它說讓我們過河我們就過河啊？那不是很沒面子？憑什么它說拒載誰就拒載誰？我們這還不把河底的那些鬼東西拉上來，給他們來波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