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我的死因(九)
“然后我就去追那個「周可兒」啦，結果追著追著，那條走廊就直接開始崩塌——不是往下坍塌的那種崩塌，怎么說呢...就是類似于空間破碎掉一樣，像是鏡子被砸碎掉那樣，從遠處朝我這邊飛快地碎裂過來了。”
指間沙見周可兒沒說什么，就繼續解釋道：“我本來以為這邊可能是空間破碎掉，我再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沒想到那個「周可兒」卻直接揮手破開前方的空間，弄出來了一個類似于通道一樣的玩意兒，鉆了進去...
我自然是趁那個通道還沒有關閉跟了進去。到那個時候我就差不多知道那個「周可兒」估摸著不是本尊了，總不可能你還能控制這個模組的空間吧？畢竟我們都是一樣的玩家啊，開局還能給某個玩家優待那就太過分了吧。”
“嗯？！”
周可兒正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聽著，卻突然眼神一凝。
等等...
不對勁...
這種違和感...
是哪里出了問題？
指間沙的最后一句話...對啊！
為什么之前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錯了！全錯了！整個推斷的體系框架，從一開始打的基底就全都構建錯了！雖然推斷中有一些設定是符合隱藏世界觀，所以才算做成功發現，但其實...整個推斷的方向和真相是南轅北轍的！
周可兒“嚯”地一下站起身來，猛地一腳踩在桌子上——淦，高估自己的腿長了，好痛！不行，但是不能當場丟臉。
周可兒強忍著扯到襠的不適，一點兒痛苦的表情都沒露出來，只是瞇起眼睛盯著少女，高聲道：“你這家伙！你又騙我？！你的嘴里就沒有一句實話！”
“！”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可兒突然打斷的指間沙嚇了一跳，看著毫無征兆就暴起的周可兒，再看了看一臉淡定的少女，雖然想問問是什么情況，但還是決定現在先別給周可兒添亂子。
她知道，大腦在飛速運轉著思考的時候，一旦被外力突然打岔，就很有可能把剛剛想到的大部分結論全都忘掉！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么原理，但是這種情況的確是經常出現的。
畢竟...她有時候也會突然一怔，然后冥思苦想“誒，我剛剛在想什么來著？”。
“誒？這話怎么說？我可沒有騙你哦~不信你自己想想，我有說哪怕一句騙你的話嗎？”
少女十分淡定，看著湊近的周可兒，十分無辜地聳了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道。
“...”
周可兒嘴角勾了勾，不動聲色地將已經麻了的腳收回來，坐回到沙發上，“是啊，你的確沒有說「謊言」，雖然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模棱兩可，而且在我之前聽來，就好像是在認可我的推論一樣...
你是在誤導我！剛剛聽到指間沙說的最后一句話，我才反應過來...呵，同樣是三個玩家，憑什么這個模組的背景會以某一個玩家為主？
雖然之前也有過疑惑，但并沒有細想...只是現在想來，憑什么我就認為自己是所謂的「本我」？那按照這種理論，指間沙紅鶴他們又代表了什么？
而憑什么這里又會是「我的」精神空間？我在這個模組里的地位為什么會和指間沙紅鶴他們不一樣呢？”
“...”
指間沙撓了撓頭，看了看周可兒，又看了看少女，一臉懵逼。
周可兒那家伙到底在說什么啊...什么精神空間什么本我自我的，什么叫代表了什么啊...
雖然超想問問是什么情況，但指間沙還是很識趣地沒開口，也不完全是為了不打擾周可兒他們——再怎么說，她指間沙也算是個靠腦子吃飯的推理型玩家好不好！這是身為小隊中原丶推理位玩家的尊嚴呀！憑什么周可兒想的出來的她想不出來？
抱著這樣的想法，指間沙瞪著空氣，腦子飛快運轉著，一時間無話。
“所以咯，我又沒騙你。”
少女聳了聳肩。
“嘁，準確地來說，你只是在被我揭穿不是惡魔之后才放棄了直接欺騙我的打算。”
周可兒嗤笑一聲，“你是發現，自己編造出來的理由漏洞太多，不僅不可能騙到我，而且還很有可能讓我通過你理由中的漏洞，推斷出真實情況吧？因此，你才選擇了抓住我推斷中錯誤的部分，加以誤導...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我差點真的被你騙過去了。畢竟我算是那種比較相信自己的人，除非發現嚴重漏洞，一般不會推翻自己的推理。而你就只要不那么刻意地引導我別往我理論中的漏洞去想就是了...”
“姑且算你說的沒錯吧。就算是這樣，那你又推斷出了什么新的理論呢？既然你剛剛的想法是錯誤的的話。”
少女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可兒。
“...別用這種神態來看我，難道我是供你玩樂的玩具嗎？你這種眼神真令我惡心...”
周可兒看著少女的樣子，厭惡地撇了撇嘴，“不過，把我的推理告訴你也無妨...這里應該不是什么「我的」精神空間里吧？畢竟...真正的「我」已經死了，死人是不可能還會有什么死后的記憶閃回的。這一點的確是我一開始想當然了，沒有合適的理由就一筆帶過了，但這一點就是很大的漏洞。
而我，應該和紅鶴指間沙她們一樣，只是在這個世界里被虛構出來的...嗯...我想不到用什么名詞來表達我們的存在，你就意會好了。
總之，這個世界的主人肯定不是我，也不是紅鶴或者指間沙...應該是某個目擊了我們三人死亡的人...嗯，準確一點吧，不一定是人，是某個存在...所以，這個世界要么是為了找出死亡真相的腦內「虛構推理」，要么是目擊之后無意識的案件溯洄，也就是...俗稱的夢境。”
周可兒說了一大段話，喘了口氣，見少女什么都沒說，從表情上也沒有表現出什么來，也就放棄觀察對方神情的想法了，索性直接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想到哪說到哪，連組織語言都省了，嘴上自顧自飛快地說道：
“我更傾向于這里是某個存在的夢境，如果是腦內推理，那么一開始我出現在那幾個地方——小巷子，學校，都是毫無必要的，而且停留時間太過于短暫，根本對于推理毫無幫助。
而如果是夢境的話，倒是和你一透露出來的，也的確被驗證應該是正確無誤的說法「層數」理論相符合。并且，那些混雜而怪誕的情景，如果放在夢境里也說得通了。至于如何驗證...如果我們的確是在夢境里的話...”
說到這，周可兒抬手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