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光之下(下)
他們身邊的柱子上貼著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硬幣，而愛麗絲房間的桌子上也有一枚。孩子們所說的所有話，都透過硬幣實時傳遞到阿爾伯特和愛麗絲耳朵里。
阿爾伯特：［間諜大師的硬幣］真是好東西。只可惜它有效時間短，價格又貴。
愛麗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阿爾伯特：走吧。
地下室中，安德烈把纏在納迪娜身上的白銀鎖鏈解開。
納迪娜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走吧。”
“你怎么辦？”
“估計會被打一頓吧，希望不要連累到姐姐。”
安德烈一打開地下室的門，納迪娜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躥了出去。
甜美的自由！
“吼…”
聽到龍吼，她還沒來得及轉頭，就被龍一爪拍倒在地上，在泥水里打了五六個滾。
隨后出來的安德烈看得驚呆了：“不要！”
龍的爪子停在了半空。
這時，女孩的身體縮成了白貓的形狀，沖著安德烈跑過去。
阿爾伯特轉過身體，看著那白貓跑到安德烈身邊。
安德烈已經俯下身子，準備將白貓抱起來。
白貓卻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旁的愛麗絲發出驚呼。
安德烈齜牙咧嘴地忍著疼，把白貓抱在懷里。看著一步步靠近的猙獰的龍，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姐夫，求求您了，別殺納迪娜！”
阿爾伯特低吼道：“居然還敢為她求情，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安德烈嚇得連連后退，一不小心摔了個四腳朝天，卻還是緊緊摟著白貓，不讓它跑掉。
阿爾伯特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對愛麗絲傳訊：親愛的，你瞧瞧你弟弟。
愛麗絲跑過去，把安德烈從泥地上拉起來。姐弟倆心靈溝通著，只見安德烈連連搖頭，最后竟一下子跑回了地下室。
阿爾伯特走過去，舉起翅膀為愛麗絲遮住雨水：怎么回事？
愛麗絲轉身抱著他的脖子，小聲抽泣著：他鬼迷心竅了，非得做獸化人！
阿爾伯特張大了嘴巴，淡淡的白霧從口中飄了出來。
阿爾伯特：你回屋里吧，我去跟他聊聊。
愛麗絲：一定要把安德烈帶回來！
阿爾伯特：親愛的，你這個親姐姐都做不到的事兒，我這當姐夫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愛麗絲哭得更大聲了：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嘛，想辦法啊，他是我親弟弟啊…
愛麗絲的哭泣讓阿爾伯特感到愧疚。
納迪娜被伏擊后會選擇報復安德烈，這是他事先就預料到的事兒。在阿爾伯特的計劃里，納迪娜的報復會給安德烈留下深深的傷痕，而他會利用這個機會把兩人分開，再也不相見。
一個半精靈和一個獸化人走得太近，注定是沒有好下場的。他的籌謀是為了安德烈好；至于納迪娜，阿爾伯特也會讓她衣食無憂地度過余生。
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安德烈被報復了之后還在維護納迪娜，甚至要陪著納迪娜一起永遠住在地下室。
人心難測啊！
費了好大勁，阿爾伯特才把愛麗絲勸回去，走進地下室。
倆孩子相對而坐，中間是一堆散在地上的銀鏈子。
聽到腳步聲，孩子們轉頭看過來，安德烈連忙站到納迪娜身前，略帶警惕地說：“姐夫，我不會回去的，我要留下來陪著她。”
阿爾伯特還沒說話，納迪娜就搶著反對：“誰要你陪？我一個人在這下面也很快活。你快走吧。”
兩人便吵作一團。
阿爾伯特擺擺手，制止了他們的爭吵。
“孩子們，你們聽我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兩個好朋友跟著商隊去做生意，橫穿沙漠時遇到了一場大風暴，他們和商隊失散了。”
“更不幸的是，他們中一個人還摔斷了腿。”
“另一個人對他說：你別擔心，我會背著你走的，咱倆能走到哪算哪，要死也死在一起。”
“他拒絕了另一個人的好意，說：你趕緊出去，到外面請人來救我，這樣至少咱們能活一個。”
“另一個人遵從他的意思走了。他一個人在沙漠里，待了不知道有多久，食物和水都消耗完了，就在他絕望的那一刻，救援的人來了。兩人最終都活了下來。”
孩子們若有所思。
“韋德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天生獸化人并不是沒有辦法恢復：用「神跡術」和「許愿術」改變納迪娜的種族，就可以讓她成為正常的人。”
“能使用「神跡術」和「許愿術」的都是圣域施法者，我請不到。”
“我自己要成長到那個地步，需要一千年以上，納迪娜是萬萬等不到的。”
“但我做不到，不代表你做不到，安德烈。”
“短壽種用十幾年、二十年就成長到圣域的例子可是很多的。”
“我可以教你成為一名術士。”
“當你掌握「許愿術」的時候，就能把她救回來。”
“我的話說完了。是要選擇在一起困守，還是選擇暫時離開她，去為她尋找生的希望，就看你自己了。”
聽完阿爾伯特的話，安德烈下意識地朝納迪娜看過去，恰好納迪娜也在看著他。
安德烈伸手幫她捋平臉上的絨毛，又摸了摸她的頭。
“喵嗚…”
安德烈轉頭問道：“姐夫，我真的能成為圣域術士嗎？”
阿爾伯特沉聲說：“你很有天賦，我也會教給你這個世界最頂尖的術士傳承；但就算這樣，我還是不能保證你能成功。我只能說，和已知的那些圣域強者比，你的起點一點都不比他們低。”
“謝謝您。”
納迪娜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去吧，我等你。”
看他們已經下定決心，阿爾伯特說：“安德烈，你還是可以過來看望納迪娜，但你不能再試圖把她放出來了。再有下次，我只會把她直接處死。”
“我明白了。”
阿爾伯特離開了地下室，給孩子們留下一點空間，回到愛麗絲的房間。
少女坐在窗邊，愁眉緊鎖。一看到他，她就站了起來，心靈傳訊道：怎么樣？
阿爾伯特：幸不辱命。
愛麗絲的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阿爾伯特的心情也愉悅起來。
因為堅持嫁給自己，愛麗絲和父親已經幾乎決裂，安德烈就是她唯一的親人。阿爾伯特愿意為了這倆孩子大費周折，原因就在這里。
愛麗絲：先前奴家一時心急，口不擇言，還請夫君治罪。
阿爾伯特：是得好好懲罰懲罰你。
他傳過去一些訊息，愛麗絲聽著聽著，俏美的臉上慢慢涂上一抹嫣紅，頭也垂了下來，羞答答地回復：全聽夫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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