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全靠演技。馬運季這家伙這會兒的演技炸裂了,他這話就是用來探上官鵬底的,如果上官鵬拒絕,應該就是對渝北城沒有什么野心,也許很快就走,自己就可以穩坐釣魚臺。
如果上官鵬不識好歹的答應了也沒關系,順勢奉他為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手底下的權利都是自己掌握,人也是自己的,只需要架空上官鵬就可以了,還可以把上官鵬頂在前面當打手,當擋箭牌使用,有朝一日沒有利用價值了,再想個辦法除掉他。
上官鵬早已看穿他的心肝脾肺腎,心說你他娘的少來這套,老子才會不上你的窮當,三國演義我看過,劉備白帝城托孤,就對諸葛亮說彼可取而代之,結果諸葛亮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上官鵬端起酒杯,沖馬運季一示意“明人不說暗話,閣下的算計我還是挺害怕的,一箭雙雕,我怕哪天我也被按在昨天的刑臺上,稀里糊涂就丟了腦袋,再說,區區一個渝北可留不住我。”
“也是,您是天驕,區區一個渝北鄉下地方,那是你們真龍待的,是我小家子氣了。”馬運季被揭穿了,但是笑瞇瞇的說道,他也不惱怒,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操作也就瞞一瞞那些滿腦袋肌肉的人,稍微有點智慧的都能看穿,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馬運季看著上官鵬杯子里的綠酒,就想著紅色的酒這么好,上官鵬都舍得給別人喝,那綠色的酒豈不是得上天啊,就想討一杯來嘗嘗。
上官鵬看出他都意思“馬城主想喝這個酒啊,太好了,我告訴你,我算是找到知己了,這酒就沒別人敢喝,不知道他們怕什么呀,不就是用迷神七色花,配上四十九種劇毒釀制的,有那么恐怖嗎?來來來,我給你斟上,咱們共謀一醉。”
馬運季臉都綠了,迷神七色花他知道啊,中招的人弄不好都能成為別人的傀儡,還再加四十九種劇毒,這是玩了命的不要命啊。
馬運季趕緊擺手“不是,我就是好奇這酒怎么這種顏色,尊駕怎么就敢喝這么劇毒的酒啊。”
上官鵬拿著酒壺擺出很無辜的神色“這么點毒怕啥,我打小就百毒不侵,這酒很毒嗎?”
馬運季暗道一聲好險,剛剛他假意讓位上官鵬,想著等他利用價值耗盡之后,就一杯毒酒送他歸西,哪個能想到人家百毒不侵,幸好,幸好啊。
馬運季站起身來,這就要走,他真怕上官鵬萬一要是犯渾,非讓他喝那個毒酒,倒是不怕他勸,萬一發了蠻性灌怎么辦,還是走為上策。
聽著他們二人的腳步出了酒樓,上官鵬輕蔑的一笑“傻子,老子怎么可能把這么好的酒給你喝,你也配!”
馬運季走出酒樓,站在街上想了一想,對自己的常隨說道“馬汗,一會你找人盯著這位,千萬別讓咱們得兄弟沖撞了他,兄弟們剛進城,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這會兒天王老子都敢惹,真惹了他,咱沒好果子吃。”
“主子,他就一個人,能干的過咱們上萬大軍嗎,是不是太小心了?”常隨試探著問道。
馬運季臉色就變了“你懂個屁,我光說了他把張家人大敗了,張家那是兩個半步武仙,他一個人還滅了個山寨,殺人就超過五百,這是個狠角色,小心點沒什么錯。”
馬汗趕緊躬身答應“知道了,主子,我安排您的近身衛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看著,保準不出錯。”
“好,跟衛隊的弟兄們要講清楚了,一定不能觸怒他,誰要是玩忽職守,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馬運季有點心驚膽戰的回了城主府,上官鵬的話已經安了他的心,他怕的是上官鵬假如一開始沒斟紅色的酒,耳熟綠色的,自己被一激將就喝了,想想就不寒而栗。
馬汗已經把他的吩咐給傳下去了,馬運季還是覺得不放心,讓馬汗把上官鵬的樣子又給自己手下那些比較驕狂的人說了一遍,千叮萬囑不允許沖撞。
馬運季覺得自己已經是做好了萬無一失的防備了,但世事就是這么多的無巧不成書,之前那個忠心小弟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連帶著收他的那個胡老大也沒死,應該是地位不夠的緣故。
這兩人當然不夠資格來挑戰上官鵬,但是這個胡老大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從大頭兵,一躍而成了渝北新貴,新晉豪族周家二公子的常隨。
周家主原來是馬運季的后勤主管,算得上心腹中的心腹,這次分蛋糕,馬運季自然不會虧待這位自己人,周家拿了好大一塊好處。
周家二公子,在榆山的時候就是個招貓逗狗討人嫌的貨色,要不是大家有求于他爹,沒人待見他,這次進了城了,雖然他爹也當官了,但是因為搞不懂城里的彎彎繞,他爹的權柄被分出去了好多,人們要求這他爹的地方就不多,于是也就沒多少人帶著他玩了。
這小子打進城以后,盡干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這才沒幾天,整個渝北場面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周家二公子是個只會惹麻煩的廢物。
還好的是,這家伙這幾天都在青樓廝混,沒有惹到平民老百姓,這幾天在青樓里混的他小身板有點受不住了,才從青樓里出來,胡老大建議他這個狗屁倒灶的主子,找個大館子吃點好的補一補,于是就來到了上官鵬這家大酒樓。
酒樓掌柜的是個八面玲瓏的場面人,自然知道這家伙是個什么貨色,于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只希望他別惹事,干擾了別的客人,趕緊吃飽喝足了滾蛋,滾回妓院去,爭取早一日死在娘們肚皮上。
菜是好菜,酒也是連山家的老酒,按道理說足夠了,壞就壞在上官鵬也在喝酒,他的酒能和上官鵬的絕世佳釀比嗎。
明顯不是個啊,這家伙雖然坐在雅座,門關的好好的,還是聞到了酒香,難為他這幾天沒被脂粉味搞混了嗅覺。
像條狗一樣,循著味就來找美酒了,掌柜的看他出了雅間的門就知道事情不大妙,趕緊上前名為伺候,實際上阻止他鬧事。
“周二少,怎么的,酒菜不合口啊,我給您換個花樣如何?”掌柜的很巧妙的擋在周二少的面前,阻止周二少嗅味。
“起開,你個老東西,本少尋摸絕世美酒了,擋著我干嘛?”周二少一把就將掌柜的推到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即使躺在地上,掌柜的也在分辯“周二少,天地良心,我絕對給你上的是本店最好的佳釀,小老兒絕沒這個膽子欺瞞二少爺。”
“你懂個球,天底下就你們家有好酒啊,你那鼻子除了喘氣還能干嘛,你給我聞聞,這酒味才叫絕世美酒了。”周二少一邊嘲笑掌柜的,一邊伸長了脖子子空氣中深嗅,還擺出一副陶醉的樣子。
掌柜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酒味哪來的,上官鵬來的第一天,掌柜的就想和上官鵬買點這種美酒,上官鵬把對馬運季的話同樣告訴了掌柜的,掌柜的再看看那綠了吧唧的色,就覺得上官鵬說的話靠譜,這要是讓這個混不吝喝出個好歹來,這家酒樓就甭想開了。
從雅室出來到上官鵬的座位攏共二十來步,掌柜的橫絆豎擋到底是沒能攔住周二少,這小子還是走到上官鵬的面前。
這家伙一屁股坐在上官鵬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拿上官鵬的酒壺,上官鵬也沒攔著,滿臉笑意的看著他,對掌柜的說“你看看,我說你不識貨吧,還是有人喜歡我這酒。”
“可您這酒是毒酒啊。”掌柜的急的直拍大腿。
周二少正要拿著酒壺往嘴里倒,一聽掌柜的話,愣當場就住了,這是毒酒,他看看上官鵬酒杯里的顏色,好像不太友好,于是又把酒壺放下來。
上官鵬吃了口菜“毒酒怎么了,毒酒也是酒,而且還是美酒。兄弟別聽這老倌瞎咧咧,他是越老越怕死,喝,酒是爹,菜是娘,喝死就比砍頭強,怕什么。”
上官鵬越是這么說,這家伙越是不敢喝,這時忠心小弟和胡老大也過來了,先看見自家主子一臉為難的樣子,當時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兩人把武器拿在手里,等走到近前一看是上官鵬,頓時就覺得腿軟了,不敢動彈了,上官鵬還在勸周二少喝酒,周二少拼命抵抗,就想前兩天他在青樓強迫姑娘喝酒時一樣,只不過施暴者掉了個個。
“我不喝,堅決不喝。”周二少拼死抵抗,不拼真的要死啊。這會監視上官鵬的兩個城主親衛隊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問“這種事我們要去阻止嗎。”
“應該不用吧,城主只是說不能沖撞了他,沒說他不能沖撞咱們的人,周家老二就不是個好玩意。”
這兩人還不知道上官鵬的酒究竟是什么,要不然肯定得拼命去解救周二少,其實上官鵬沒用力氣,要不然就這小體格子早灌下去一缸了。
上官鵬收回酒,嘆氣的說道“年紀輕輕的,怎么也這么膽小啊,前兩天一個姓馬的老頭子也不敢喝,你也不敢喝,年輕人不膽大怎么成大事啊。”
周二少一拍桌子“混蛋,竟然敢灌我毒酒,知道我爹是誰嗎?不對啊,既然是毒酒你怎么喝,還喝這么多,你在耍老子。”
這小子也不是笨蛋,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立刻反問上官鵬,他覺得上官鵬在戲耍他。
上官鵬笑呵呵的說道“我反正百毒不侵,我怕什么,你也不用怕,雖然還沒有人喝過,但是我估摸著沒事,我喝著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
周二少心說,你他娘的百毒不侵,喝著當然屁事沒有,老子沒有這本事啊,別說中毒,特么的上吐下瀉我也受不了啊。
周二少抬手就想把上官鵬的桌子給掀翻了,上官鵬不著痕跡的一只手按住,周二少沒掀動,一拍桌子破口大罵。
“你他娘的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爹是誰嗎,敢灌我毒酒,老子先要你的命,胡峰還有六子給我一起上。”周二少一邊說著還一邊手舞足蹈。
胡老大和忠心小弟哪敢動手,見著上官鵬半條命都沒了,中心小弟一把拉住周二少“少爺咱回吧,這、這位大爺咱、咱惹不起。”
“六子你他娘的別忘了,是老子提拔的你,要不然你現在還在軍營里挨錘呢,老子的命令你竟然敢推三阻四,老子讓你上。”周二少叉著腰指著忠心小弟就訓斥起來。
胡老大表現得比忠心小弟還不如。此刻兩股戰戰,哪顧得上去阻止周二少,此刻他有一種想往外逃的沖動。
“胡峰你他娘的是不是想跑。給老子滾回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周二少怒了,自己的手下怎么都是一群廢物啊。
這會兒監視的兩個城主近衛隊覺得大事不好了,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同時脫口而出“要壞菜,趕緊阻止。”
兩個人從自己隱藏的角落里急忙奔了過來,一個一把拉住周二少,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周老二這他娘的是個高手,別惹事兒,城主讓我們看著,別讓你們沖撞了他,壞了城主的大計,有你好看。”
另一個趕緊向上官鵬打招呼“大爺,這家伙不成器,您別和他一般見識,見諒,我們馬上帶他走,擾了您的雅興,實在是抱歉。”
周二少一甩抱著他的人“你他娘的是誰啊,敢管老子的閑事,知道老子的爹是誰啊。”
“你爹叫周仲愷,是城衛軍后勤校尉,還兼著糧曹,我們是城主近衛隊。”說著出示了一個令牌給周二少看,這個令牌周二少認識,是榆山期間的令牌,這兩人是城主的近衛。
周二上立刻就慫了,城主近衛隊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一點的,當年山寨中有一段時間特別亂,城主近衛隊作為劊子手處決了一大批異己分子,殺的是人心惶惶,那時候他母親一說城主近衛隊,周二少連哭都不敢哭,只不過后來城主近衛隊就消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城主近衛隊的下落,這就像是一把刀懸在頭上,這也是馬運季能十多年來,穩穩控制兩個山寨的原因。
周二少雖然猖狂,但是他至少還知道害怕,立刻舉起手“我這就走,別殺我。”
那名近衛隊用手示意了一下樓梯的所在,周二少一邊乖乖的往樓梯退去,一邊喊“六子,帶上胡峰這個王八蛋趕緊給我滾過來。”
六子趕緊去拖拽胡峰,胡峰那用他拖拽,連滾帶爬的就來到樓梯口,周二少直接就一腳把他踹下去,誰知道沒站穩,自己也滾了下去,六子趕緊追上去。
那名和上官鵬賠笑的近衛隊,繼續陪著笑說道“您繼續喝酒,不打擾您了,別為這么個王八犢子壞了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