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漢中王

　　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九月，奪得長安的劉耷集團，在長安西郊筑壇。十月初一，就在糜夫人一家人來到長安城的半個月之后，劉耷進位漢中王的典禮終于如期進行。

　　此時的長安西郊，方圓九里，分布五方，各設旌旗儀仗。參加典禮的簡杰等群臣，昨天便從長安城趕到了這里，按照許慈、胡潛等大儒考證的禮儀，演練了好幾遍流程。

　　今天一大早，簡杰等人一直都在那里排隊等待著進位大典的開始。直到吉時已到，在一群高階臣子的簇擁之下，今天的主角，即將進位漢中王的劉耷，終于姍姍來遲。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即將達到人生新的一個高峰之際，劉耷也是穿了一身紅色的錦袍，整個人都很精神。

　　隨著劉耷到場，在場的文武忠臣，也是根據之前劃分的等階，排好序列，尾隨在劉耷身后一起向祭壇之上走去。

　　這次簡雍受封公安侯，再加上之前在平定蜀地之后分到的昭德將軍的名號，位次非常靠前。

　　以至于歷史上《漢中王勸進表》開頭那十一個署名的大臣也變成了十三人，增加的兩個人，是在第七位的征虜將軍張飛和第九位的征西將軍黃忠之間的輔軍將軍龐統，以及在第十一位的揚武將軍法正和第十三位的興業將軍李嚴之間的昭德將軍簡雍。

　　而簡杰則只是從左將軍府參軍升職為漢中王府尚書，雖然后代的尚書都牛逼哄哄的，貴為一部之長，但這個時代卻是尚書還沒牛逼起來的時代。

　　在戰國時代便有的尚書一職，最初只是在殿中主發布文書的低級官員，漢武帝時選拔尚書組成中朝，因系近臣，地位漸高。

　　正所謂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尚書現在也是這個樣子——尚書不帶令，放屁也不響。東漢朝廷的尚書臺有很多尚書，只有成為主管尚書臺的尚書令，才成為總攬事權的貴官。

　　而劉耷任命的尚書令便是法正，簡杰是法正手底下的小兵而已。像法正這樣的大佬，才是陪著劉耷一起登上祭壇的人，簡杰這樣的只能在后面遠遠吊著。

　　雖然簡杰排得位次稍微靠后，但對他這個剛成年的人來說，能做一個普通的尚書，已經很不容易，他在年輕人中的位置基本上最前面的。

　　在鼓樂聲中，劉耷一行人沿著臺階逐漸登高，伴隨著劉耷的臣子們逐漸停了下來，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直到一直伴隨在劉耷身旁的張飛也停下來之后，最后幾階便要劉耷自己去走了。

　　劉耷深吸一口氣，仿佛身上肩負著萬鈞重擔一樣，最終走到了祭壇頂部，然后轉過身來面南而立。站在這附近幾里范圍內的最高點上，想不生出一種豪言壯志也很難。

　　但是劉耷什么也沒有說，因為德高望重的許靖，早已經在劉耷身下的臺階那里等著，來誦讀劉耷這次的政治宣言。

　　“備以具臣之才，荷上將之任，總督三軍，奉辭于外；不能掃除寇難，靖匡王室，久使陛下圣教陵遲，六合之內，否而未泰：惟憂反側，疢如疾首。…敢不盡力輸誠，獎勵六師，率齊群義，應天順時，以寧社稷。”

　　就在許靖宣讀完表文之后，協助許靖擔任司儀的孫乾，端來一塊木盤，在蓋著的錦緞下面，放著劉耷漢中王的印璽。

　　孫乾來到劉耷身前，在比劉耷矮的最后一個臺階停下，然后雙手將這個木盤托了起來。劉耷則是雙手接過木盤，將木盤連同里面的印綬一起高高舉起。

　　隨著劉耷接過印綬，孫乾退后幾步，站在了許靖的下手，然后兩人齊齊跪了下去。有這兩位司儀帶頭，祭壇下的文武百官，還有并不負責警戒的依仗部隊，也是紛紛跪了下來，喊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漢中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從漢到唐，對人臣稱“萬歲”的事例不絕于史書，這些群臣的稱呼，其實并沒有什么僭越的地方。“萬歲”，還有“黃袍”，其實都是到了宋朝的時候，才正式成為了皇帝的獨享之物。

　　站在這祭壇的最高點上，劉耷手捧漢中王的印綬，一時間感慨萬千，想想自己過去五十年的人生經歷，多少次險死還生，一次次被人摁在地下，又頑強得站起來，而且每次站起來后，劉耷都變得更加強大。

　　有時候劉耷也會迷惘過，怨恨過，自責過，也不是沒想過做一個普通的富家翁，平平淡淡過完這輩子。

　　但他劉耷注定是生而不凡的，哪怕是已經年近五十，一事無成，大腿上都已經滿是贅肉，劉耷最多就是發泄一下，等發泄完了，然后再站起來繼續奮斗。而今天，終于到了他收獲的時刻。

　　許久之后，劉耷這才把舉著的木盤端在了胸前。隨著劉耷收回了印璽，臺下的群臣逐漸停止了呼喊，而在聲音停下來之后，劉耷用盡自己的全部力氣大聲喊道：“漢中王并不是我的終點！請諸君助我匡扶漢室！”

　　劉耷的這一嗓子很大，甚至連離他老遠的簡杰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一嗓子再次將全場的氣氛再次點燃起來，無數的人再次高呼著萬歲。

　　但是這一次，簡杰卻沒有喊，只是靜靜得看著站在高臺上的劉耷。

　　上一世的簡杰，才三十歲，便已經覺得整個人生都沒了希望，看不到自己實現階級跨越的道路。而劉耷，這個從四十八歲才開始逆襲的老男孩，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看著自己兩世為人，最為敬佩的人，終于達到了人生中的一個小高峰，簡杰突然間淚流滿面。

　　歷史上的季漢，在劉耷進位漢中王這個高潮之后便戛然而止，但本位面不同了，這個大漢將由他簡杰簡伯起來守護。

　　進位大典到這里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天上的太陽也已經到了頭頂。如日中天，江山如畫，大漢帝國的歷史又掀開了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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