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到基層去

　　劉耷也記不清楚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喝了多少酒，不過他很開心，按照簡杰的說法便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不過問題是，爽過之后的第二天，劉耷差點兒難受死，頭痛欲裂的他，只能又在營帳里面睡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時分，劉耷才從床上爬起來，也沒胃口吃飯，只能喝了一點兒小米粥。而趁著這個間隙，劉耷也是接見了不少人。

　　雖然拿下了涼州，但劉耷這邊的事情同樣非常多，最迫切的便是曹操的大軍已經到達了關中，劉耷這邊需要準備雍涼攻略第二階段，如果不能打敗曹操親自帶領的主力軍團，剛剛得手的涼州地區，很有可能會失而復得。

　　“孔休，還有什么事情沒有處理？”一邊暈乎乎得喝著小米粥，劉耷一邊問起了自己的別駕殷觀。

　　殷觀是荊州人，之前便擔任劉耷的主薄，后來得了益州，殷觀水漲船高被提拔成別駕，一直都擔任著劉耷秘書的角色。而聽了劉耷的話之后，殷觀馬上便提醒道：“主公今天本來打算見一下馬幼常的，他一直都在外面等著呢！”

　　“對！對！差點兒把這事忘了！讓他進來吧！”想起這事后，劉耷也趕緊讓殷觀把馬謖叫進來。

　　不一會兒馬謖便從營帳外面走了進來，比起之前那個自信滿滿的青年才俊來，現在的馬謖臉上多了一份忐忑，畢竟這次的街亭之戰他表現得非常不好。

　　一開始便沒有注意到秦嶺南北兩側的不同，險些讓大軍陷入到一個缺水的境地，后來獨立指揮一軍，差點兒又被打得臨陣脫逃。

　　這些事情估計都已經被劉耷知道了，自己這前途也不知道還有救沒有。

　　“幼常吃飯了沒有？”見到馬謖之后，劉耷馬上便熱情得打起招呼來。

　　其實馬謖并沒有吃飯，或者說是吃不下去，但他還是趕緊回答道：“已經吃了！”

　　見馬謖這樣說，劉耷也不客氣，在喝了一口小米粥之后，對馬謖說道：“幼常，你知道嘛，我一直都覺得你有點兒言過其實，但這次看到你，覺得你身上的那種感覺弱了好多啊！”

　　劉耷其實覺得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不過他并沒有把后面“不可大用”幾個字給說出來。

　　“這次的街亭之戰，讓我想了很多，自己的表現如此差勁，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整個街亭之戰，我覺得你最不應該的就是在戰場局勢有點兒混亂的時候，竟然想要丟下自己手底下的一千將士，跑到安全的大營之中！”既然馬謖說起了街亭之戰的事情，劉耷也是毫不客氣得批評起馬謖來。

　　緊接著馬謖的臉色變得通紅，想要說句話，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什么。

　　“幼常，你應該感到慶幸，街亭這一戰有伯起幫你兜底，換成你做主將，你肯定要鑄成大錯了！我其實是很想給你治罪的，是想要讓你長個記性，是為了你好！不過街亭之戰終究是我們贏了，而且你后來也是分析對了戰局，讓馬琦主動出擊，幫助伯起留下來了那幾千曹軍。這次就給你一個功過相抵吧，希望幼常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能夠找到自己的路！”

　　“多謝主公！”劉耷這話說的非常嚴厲，把馬謖也是嚇得不敢動彈。

　　“年輕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沒有機會改正！畢竟大部分人都是靠經驗積累出來的，第一次遇到大事難免會犯錯！當年益德曾經為我守徐州，結果把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基業給葬送掉，當時益德也難過的要死，差點兒自殺！”

　　只是緊接著劉耷又說起了一段陳年往事，對于劉耷早年的經歷，馬謖也是有所耳聞，已經不知道該算是幾起幾落的劉耷，的確充滿了傳奇性。

　　“當時我便對他說，‘年輕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沒有機會改正！’現在這話我送給幼常你，希望幼常你能夠知恥而后勇，真正成為一個能夠大展宏圖的大才！”

　　被劉耷大棒加胡蘿卜的一陣忽悠，馬謖也是非常感動，差點兒都淌下眼淚了，自己丟了這么大的人，劉耷還沒有放棄自己。

　　“幼常接下來有什么想法沒有？”

　　“沒有！一切都聽主公安排！”馬謖現在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自然任憑劉耷安排。哪怕就是劉耷給他安排一個很艱難的崗位，他也只能抓住著最后的機會。

　　“我聽孔明所說，涼州在過去百年間一直羌亂不斷，讓大漢朝廷持續失血，現在我們拿下涼州，雖然可以進一步威脅關中，但同時也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和羌人那邊的關系，便成了一個復雜的問題！這個處理不好，我們在涼州也站不穩腳跟！至于對羌人的政策，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定下來，現在準備任命幾個得力的官員，到與羌人交界的地方去任職。我想任命幼常為狄道令，不知道幼常能不能勝任？”

　　當年秦穆公爭霸中原不成，只能向西發展，開拓了不少土地，然后在這些地方設置了有別于內地“縣”不同的管理單位“道”，對這些充滿了異族的地方進行統治，這狄道便是那個時候最早設立的。

　　幾百年過去了，狄道這邊依舊活躍著大量的異族，尤其以羌人為眾，時不時便會爆發戰爭。比較出名的大概在一百年前，先零羌在狄道打敗了涼州刺史皮楊，斬殺八百多名漢軍，以至于皮楊被革職。

　　現在劉耷把馬謖安排去狄道，的確不是一個好差事，以至于馬謖都有些猶疑。

　　“我會給你安排一隊百人的正規漢軍交給你統領，如果幼常你能在狄道做出成績來，即便是做一名內地大郡的郡守，那也是件非常輕松的事情！如果幼常你要是不想去狄道，倒是繼續可以在左將軍府參贊軍事，但是想要被大用，可能是沒有機會了！”

　　馬謖歷史上的履歷，可是當過綿竹縣令、成都縣令和越巂太守（考慮到張嶷傳記中的記載，可能并沒有實際赴任越巂），是經歷過基層鍛煉的，但這些地方的環境可都要比狄道好很多。

　　留在左將軍府，以后可能就是一個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的普通參謀，有了這次街亭的經歷，劉耷還有劉耷的繼任者在使用自己的時候都會掂量一下。

　　狄道那邊雖然比較艱難，但是如果能夠在狄道那邊干出業績，倒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從新進入劉耷的人才梯隊里。

　　最終馬謖向劉耷行了一個禮，堅定得說道：“馬謖愿意去狄道，從街亭跌倒的，我愿意在狄道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