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自保

　　“阿維，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姜家塢堡并不是很大，當街發生的這件大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姜家，而姜維的父親姜冏，知道的情況更多。

　　作為姜家的主要成員，姜冏平日里也要訓練姜家的族兵，手底下自然有幾個心腹手下。

　　這次姜維當街殺人，除了孫乾給他的護衛，自己拉攏的小伙伴姜輝等人，還把姜冏的幾個手下給忽悠了過去。就是從手下那里，姜冏知道了自己兒子想要做的大事，直接便把姜冏給驚得人如其名了。

　　“阿翁，這不管你的事，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而是左將軍府的書令史，我知道這是在做什么！我這就去找伯父請罪！”面對著父親的責問，姜維大大方方得對姜冏說道。

　　因為簡杰對姜維的看重，他還給姜維混了一個左將軍府書令史的編制。書令史這個職位聽著挺牛逼的，但其實就是一個臨時工，屬于開府的重臣自行雇傭的手下，沒有朝廷編制。

　　簡杰給姜維弄了這么一個編制，就是讓他能多領一份補貼，讓他在益州的生活過得更加舒心。

　　但已經成了劉耷腦殘粉的姜維，卻對這個身份非常重視，主觀能動性都超過了孫乾的預料，沒想到他居然在老家干出這種事情來。

　　“你…算了，我和你一起去見伯奕請罪！”姜冏只有姜維這么一個兒子，現在姜維闖下這么大的禍，姜冏也只能跟著兒子一起承擔責任。

　　只是還沒等姜冏父子前去認罪，這邊姜敘已經聽到消息聞訊趕來，看著躺在血泊之中的楊恭，姜敘也是傻眼了，之前陪楊恭過來的冀縣縣尉去哪里了。

　　“姜維！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你…這家伙簡直膽大包天！”姜敘一時間根本無暇去哀傷楊恭之死，而是朝著姜維怒吼起來。

　　姜維的膽自然是大的，“斗膽”這個詞就是說的他，面對著隨時準備動手殺人的姜敘，姜維非常平靜得笑道：“我自然知道，因為我是左將軍的屬下！伯父您現在首鼠兩端，最終只會落得兩頭不討好的結果。到不如我給你做出一個選擇，事成我們天水姜氏的榮華富貴自然不用多說，萬一事不成，我們天水姜氏也是大漢的忠臣，最多便是舉族離開天水到益州去定居！”

　　姜維的功名心很重，所以面對著母親的來信會回復“但有遠志，不在當歸”這么一句話，所以他貴為大將軍，卻“宅舍弊薄，資財無余”，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匡扶漢室這個地獄級難度的任務中去了。

　　現在姜維便賭了一把，把自家家族逼反，劉耷奪取涼州，自然是大功一件，倘若劉耷在涼州站不住腳，最差也就是全族跟隨劉耷遷移回益州，姜維覺得簡直是穩賺不賠。

　　“左將軍的下屬！”當聽了姜維的自稱之后，姜敘差點兒氣笑了，也就是不知道有傳銷這種東西，要不然姜敘真會以為自己這個堂侄被傳銷組織給洗腦了呢。

　　“伯父您不要生氣了，現在主要的還是善后事宜，你沒發現跟隨楊恭而來的冀縣縣尉跑了嗎？”

　　隨著被姜維這么一提醒，姜敘的臉都變了色，他們姜楊兩家是親戚，彼此之間的信任度還可以。

　　如果楊恭活著的話，姜敘找到他和他談上幾句，多半便能夠化解掉楊恭心中的敵意。其實頗為熟悉姜家情況的楊恭，已經察覺到了這次的襲擊并不是姜敘主導的。

　　但是那個冀城縣尉可就完全不同，他對姜家的情況并不了解，剛才的那段追殺，已經徹底毀掉了他對天水姜氏的信任，想要彌補這個裂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在之前的暗殺行動中，姜維故意給冀縣縣尉留了一個活口，就是讓他跑回去通報姜敘叛亂的情報。

　　“你…”

　　到了這里，姜敘再一次被姜維給嚇了一跳，他是真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屁孩竟然這么損，還故意把人給放走。

　　現在姜敘想要表明自己沒有反曹的意向，只能找楊阜去說，但楊阜此時跟隨夏侯淵已經離開了天水，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這個事情給解釋清楚。

　　但是這邊的冀城縣尉，卻不一定給姜家反應的時間，恐怕沒兩天便可能帶著大隊殺過來。姜敘雖然沒有反心，但冀縣這邊的夏侯淵部下們，并不一定敢賭姜敘沒有反心，一場大戰很有可能發生。

　　姜敘恨不得砍了姜維，但他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趕緊大喊道：“趕緊組織全族老小，準備應對戰斗！先把塢堡大門給關上，然后再統計一下塢堡內的糧食…總之，一切按照羌亂時的應對流程來！”

　　百年的羌亂，讓天水姜氏形成了一整套應對方案，現在便把這一套拿出來，用來應對可能殺過來的曹軍。

　　眼看著整個姜家塢堡亂作一團，姜維卻是徑直叫住了想要離開的姜敘：“伯父，我曾經聽聞伯父之前曾經在鹵城擔任過縣尉，在鹵城廣有人脈，在鹵城振臂一呼，便有無數舊部響應！”

　　姜敘在鹵城的確有很深的人脈，歷史上他便是在鹵城起兵反叛馬超的。現在聽了姜維的話，姜敘的臉色又變了一下，陰沉著臉色問道：“你又想干什么？”

　　“伯父要是到了鹵城，多半能夠說動鹵城的軍民聽從您的號令。現在到了這個形勢，自然是我們的本錢越厚越好，倘若伯父控制了鹵城，可以和塢堡這里互為犄角互相援助，必定使天水的曹軍不敢輕舉妄動！帶領鹵城這么一座縣城起義，自然是有功之臣，左將軍必不會虧待伯父。即便是夏侯妙才獲勝，伯父手里面有鹵城，也可以和他討價還價，換得一族的平安！還請伯父火速前往鹵城，把鹵城給拿下來！”

　　看著一臉真誠的姜維，姜敘卻是怒吼道：“別叫我伯父，說不準我們天水姜氏一族，就毀在你手中！”

　　面對著姜敘的怒吼，姜維也不惱怒，甚至笑道：“那可不一定，說不準千百年后，天水姜氏因為我的存在而被人銘記住呢！”

　　姜敘沒有搭理姜維，他本來過來是準備興師問罪的，現在這局勢變化太快，說不準還要留著姜維聯絡劉耷。

　　不過等走出去幾步之后，姜敘又回過頭來惡狠狠得瞪了一眼姜維，同時對姜冏說道：“阿囧，你給我把你兒子給看好了，別讓他再鬧事了！”

　　說完之后，姜敘又怒吼了一聲，對著身邊的另外一名族人說道：“之前打算安排跟楊恭走的那幫人趕緊準備一下，跟我去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