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二 突防
說的慢，實際周至寒所做的考慮，只是十幾秒鐘的時間。
周至寒決定，帶領機群從JG51和JG52聯隊防線中間穿過，經驗告訴他，往往這個位置的防御最薄弱。
這個戰法，周至寒在倫敦保衛戰期間使用過，當時率領英國轟炸機群遠程奔襲德國柏林，取得了成功。
JG51和JG52這兩個聯隊表面和睦，實際上他們之間有嫌隙，而且還不小。
JG51聯隊此時如日中天，深得帝國元帥戈林的喜愛，他們戰績彪炳，是帝國元帥的金字招牌，聯隊指揮官和那些王牌飛行員們名聲在外，平時做事說話都帶著些許傲慢。
而JG52聯隊在蘇聯初期的戰績平平，經常受到尖酸刻薄的帝國元帥的質疑，飛行員內心的怨氣積郁已久，再加上天天看隔壁的陣營里誰誰誰拿到十字勛章被晉升，誰誰誰又拿到橡樹加騎士十字勛章被在全軍內表揚，于是不由自主的就對JG51聯隊產生嫉妒和不滿。
沒有哪個飛行員不想成為王牌，就如沒有哪個士兵不想成為將軍一樣。
JG51聯隊的飛行員們又不是傻子，他們自然知道鄰居內心的不滿和嫉妒，久而久之就更看不起戰績平庸的鄰居們。
周至寒對全體飛行員說道：“所有人注意，再過50公里，咱們將進入JG51和JG52聯隊的中間地帶，所有人和前機保持目視安全距離，緊跟住。”
“收到！”
“明白…”
飛行員們回答。
又向前飛行片刻，周至寒：“從現在起，所有電臺保持沉默。”
沒有人回答。
這就是回答。
周至寒打開透明頭盔，近百公里內，德軍執行夜間任務的所有戰斗機，都出現在他的頭盔上。
幾分鐘后，機群到達特維爾和斯摩棱斯克的南部，在這一處空域，有二架夜間戰斗機在3000米的空中巡邏。
機身上繪有一個站在月亮下的梅花鹿的夜戰梅式，隸屬JG51聯隊。
另一架機身上繪有黑色貍貓的夜戰梅式，隸屬JG52聯隊。
次時，兩架飛機之間相距6公里背道而飛。
這兩架戰機的防御半徑可以達到30公里，他們應該是順方向偵查，飛到各自的防區線后立即掉頭，和對方無縫連接的。
很顯然，他們之間沒有默契，彼此瞧不起對方，沒有執行無死角的雙相搜索戰術，只是自顧巡邏到自己的邊界后掉頭。
在他們機尾后方這5公里，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如果周至寒此時帶隊突防，只要其中一架梅式回頭，立即就會發現他們 但周至寒毫不猶豫地帶領機群，從兩架夜戰梅式巡邏機尾后的狹小的空域穿過，他身后緊跟著的13名飛行員大氣都不敢喘，跟著前機快速突防，他們甚至能清晰看見，其中一架稍近梅式的尾部導航燈和面板大燈。
此時，夜戰梅塞施密特的雷達探測距離約為30公里，在己方防御上空為了避免和地面發生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它們飛行時開啟導航識別燈和面板大燈。
因為，敵人不可能在30公里外看見他們的燈光，能看見的都是自己人。
就在周至寒他們剛過去不久，其中一架梅式回飛，驚險到了極致。
皮桑科少校和另外12名飛行員暗暗為周至寒豎大拇指，這位中國王牌膽大心細，行事果斷，如果剛才稍有猶豫，此時極有可能已被發現。
避開敵機的第一層防御后，周至寒帶領飛行員們在德軍占領區的防御空隙里飛行，十幾分鐘后拉升進入高空躲避低空偵查的梅式，忽又降低高度，在樹林的樹梢上超低空突防Bf110的巡邏。
在進入亞克斯洛拉夫后，周至寒帶領機群，幾乎是貼著一條蜿蜒向前的河面上飛行，河兩邊幾公里外，有德軍的兩個裝甲師正在休整，他們是繞過列寧格勒而來，前往圍攻莫斯科，全然不知有14架噴火，從他們的鼻子底下穿過。
看著河兩邊遠處布滿德軍各式坦克，坦克邊上隱約有三三兩兩的篝火，負責拖后飛行的皮桑科少校感覺自己的心跳，一直都在嗓子眼那里打鼓。
終于在啟明星出現之前，周至寒率領機群有驚無險的到達普斯拉夫的上空。
確定四周沒有敵機，周至寒示意皮桑科少校帶領12架戰斗機在空中盤旋擔任警戒，他獨自低空飛行，利用頭盔的強大功能，很快就找到了地面上秘密機場留下的標識，然后帶領機群逐一降落。
這個機場，是工兵們連夜在普斯拉夫的一處巨大農莊里建造。
周至寒首先降落，一名少校軍官認清214號噴火后拿著扶梯，為周至寒打開座艙，然后看見一張英俊的中國人面孔，問道：“口令！”
周至寒：“長空！”
那名少校伸手和周至寒握手，然后遞來一個密封的文件：“周上校同志，這封密信等轟炸機到達，你們起飛后再拆開。”
看來轟炸機不在這里，周至寒把密信放好，舉目四望，果然沒有轟炸機，問道：“轟炸機什么時候能到？”
他沒有問轟炸機是從哪里來，也沒有問轟炸機里乘坐的是誰。
軍隊里就是這樣，能讓你知道的不需要你問。
那名少校回頭看了一眼出現魚肚白的東方：“按計劃，轟炸機應該在東方發白后的30分鐘內到達，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能趁德國空軍換防的空檔，飛出列寧格勒。”
列寧格勒？周至寒內心一動，此時在列寧格勒的會是哪位大人物？
就在周至寒和那名少校的說話間，皮桑科他們平穩降落，十幾名早已等候的機械師立刻上前，用“飛燈法”，迅速檢查戰機的重要部位，幾輛加油車從黑暗里駛出，地勤人員依靠東方出現的微弱自然光，給戰機加油。
皮桑科他們也都坐在機艙里待命，有專人給他們遞來熱水和食物。
皮桑科等人四處查看，沒有看見轟炸機。
難道，需要保護的那架轟炸機不在這里？
飛行員們在吃東西補充體力的同時，看著周至寒和那名少校軍官不停地看向空中。
少校軍官的舉手投足里，有焦急溢出。
果然轟炸機不在這里，飛行員們暗想著放眼觀察空中，人人心中忐忑不安。
他們此時的位置，幾乎就在德國人的鼻子底下。
這個時間段最危險，德國夜戰部隊回巢，晝間戰斗機出動，一旦空中出現德國戰機，秘密機場里的所有戰機來不及起飛，就得和加油車一起變成火海。
加油車，有時候比一顆重磅炸彈的威力都讓人恐懼。
按道理，此時應該有一架戰機在空中執勤，但那樣很容易被德軍的偵察機發現，招來毀滅性打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溜走，又過了十分鐘，東方的天空已經放亮，他們要等的轟炸機還是沒有出現。
是不是出現了什么突發狀況？
皮桑科少校和飛行員們都已經坐不住了，這個臨時機場上沒有任何偽裝物，14架噴火像是停在火山口上，隨時都有可能被噴發出來的巖漿淹沒。
周至寒也開始焦急，但他沒有表露出來，作為一名指揮官如果他表現焦躁，對飛行員的影響很大。
忽然，邊上幾名拿著望遠鏡，向四處觀看的士兵大聲叫道：“來了，有一架轟炸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