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寒這一番話,讓所有人沉默。
虎嘯,鷹眼,西風三人的臉上露出了悲戚之色。他們今天可以以死相救總教官,但下一步該怎么走,總教官該身往何處?
誰來證明總教官的清白?
雖然他們相信,總教官絕對不是通敵叛國之人,但僅僅是他們相信又有什么用。
如果殺了軍情二處這六人,那總教官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通敵賣國之嫌了。
就算眾人一口咬定,說著六人是混進來的敵特被亂槍打死,到時候,軍情二處再派人下來抓捕總教官,還能再打死?
這一瞬間,虎嘯,鷹眼,西風三人有點心灰意冷,總教官和我們一起如此舍生忘死,血灑長空,卻得來這樣的結果讓人寒心,是不是說不定哪一天,我們三人也會遭受這莫須來的罪名?
“都把槍放下,自己人之間,有話好好說,用槍決不了根本問題。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劉齊永攤開手掌,禮貌地朝著那名中年男子,“這位是軍情二處,行動科,第七抓捕分隊的趙副隊長,這幾位是第七抓捕分隊的組員…”
所有人早就知道軍情二處有九個科室,而行動科專門負責抓捕,組長至組員,個個都是跟蹤與反跟蹤的抓捕高手。
有幾個人暗暗后悔,剛才一時沖動,拿槍指著這六人,只怕以后會結下梁子,于是先收起了槍。
和軍情二處的人結下梁子,是很麻煩的事。
安保科長劉齊永見虎嘯,鷹眼,西風他們面上露出遲疑悲愴之色,便連忙說道,“清者自清,我們所有人都相信總教官是清白的,如果大家沖動做出魯莽之事,總教官的清白可就毀在大家的手里了。”
“來人。”劉齊永對醫護人員說道,“快安排他們三人去醫治,一定要救活烈風。”
幾名醫護人員,連忙抬著擔架奔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虎嘯躺在擔架上,邊上的醫生開始給虎嘯先掛水輸液,而奄奄一息的烈風早已經被擔架抬走去手術室搶救。
機場工作人員和他們相處很久,有很深的感情,見到他們出戰傷成這樣,都全力搶救。
所有人都默默的收起了槍。
虎嘯,鷹眼,西風都不愿離開,在現場接受醫生的治療,三人哭的像孩子一樣看著周至寒。
他們感同身受周至寒此時的心情,為了保衛祖國的領土,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灑熱血,血戰長空,卻換來被誣陷,這種憋屈,無法言表。
軍情二處的那名趙副隊長默默走到周至寒面前,拿出鑰匙,給他打開手銬,然后對鷹眼,虎嘯,西風以及眾人說道:“我們六人只是奉命前來抓人,上峰給我們的口諭就是周至寒犯了通敵賣國之罪,如果在抓捕過程中,嫌疑犯膽敢反抗,可以格殺無論。”
“放屁,你才通敵賣國。”
虎嘯從擔架上爬了起來,沖著中年男子大聲罵道,“既然說總教官叛國通敵,那你們說說他怎么個叛國通敵了。”
“我再說一次,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周至寒通敵賣國的詳情,我們幾個沒有權限知道。”趙副隊長對虎嘯說道,“我很理解你們的心情,所以今天你們拿槍的事,我們六個回南京以后只字不提,就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你們幾位血戰長空,保衛國家領空,所以我很敬重你們,但還是那句話,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不要為難我們。
我拿人格向你們保證,只要周至寒少校不為難我們,跟我們回南京,這一路上我們絕不會對他有一點怠慢,而且我保證到了南京,會盡最大努力不讓他受皮肉之苦,讓他有機會洗清不白之冤!”
趙副隊長這話已經說到位了,而且也做到位打開了周至寒的手銬。
軍情二處的人能這樣說,這樣做,簡直就是破天荒。
實際上,軍情二處之所以明目張膽派人直接到杭州筧橋基地抓捕周至寒,也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
雖說空軍的總指揮是周至柔,但誰都知道,校長才是空軍的最高指揮官,校長夫人更是在空軍的建設上出錢出力也是空軍的大股東,如果不是掌握了鐵一般的證據,再借軍情二處100個膽子,也不敢直接派人到杭州筧橋空軍基地抓被視為軍中驕子的飛行員。
現在,空軍作為淞滬會戰的支點,在會戰中所起的作用重大,而周至寒這空軍總教官的頭銜,還是校長親自給的。
也就是因為空軍的責任重大,就是因為周至寒這種教官的頭銜是校長親自定的,所以軍情二處才決定派人前往杭州筧橋空軍基地抓捕周至寒,這既是對國家負責,也是對空軍負責,更是對校長和校長夫人負責任。
這次出動六個人,兩輛吉普車前來抓捕周至寒,可想而知,軍情二處對于此事有多重視。
就在今天早晨天剛亮時,親自在杭州筧橋機場坐鎮指揮的毛邦初,突然接到空軍總部的電話,讓他立即回南京有要事等他去辦,新的臨時指揮官,正在前往杭州筧橋基地的路上。
就在毛幫初剛離開杭州筧橋空軍基地不久,軍情二處的趙副隊長等六人就來到了基地,首先見了機場保衛科科長劉齊永,把來意說明。
雖然,劉齊永不相信空軍總教官會通敵賣國,但他也無可奈何,軍情二處要抓的人,誰敢阻攔。
而且,和總教官關系密切的副總指揮毛邦初前腳剛走,軍情二處的人就到了,這其中肯定有微妙的原因,至于有什么原因,劉齊永也不想知道,更沒權知道,也不敢知道。
所以,當地面瞭望哨報告說馬丁重轟回來了,劉齊永只能引領軍情二處的六人,在機場跑道邊上等候,只等軍機停穩,立刻上前抓人。
實際上,在馬丁重轟還沒有回來之前,劉齊永安排駕車趕路,一夜沒有休息的六人先去休息,然后,他秘密的把此事告訴了幾名資格老的飛行員,讓他們在周至寒駕機降落后暗示周至寒逃走。
但周至寒在降落軍機后,只回頭關心烈風和虎嘯的傷勢,根本就沒有在意站在他機頭前面,想要給他暗示的幾名飛行員。
就在軍情二處的趙副隊長走出人群,朝周至寒熱情伸出手時,仍有幾名飛行員在一邊咳嗽,想要提醒周至寒。
周至寒和虎嘯,鷹眼,西風以及機場所有人揮手告別,然后坐進了吉普車,坐在兩名抓捕隊員的中間。
吉普車徐徐駛向基地大門。
突然,一百多名新來的菜鳥飛行員整整齊齊地站在基地大門口,見吉普車開過來,所有人一起軍禮!
站在最前面的,是新來的學員陳懷民。
看著陳懷民那張稚嫩的臉,周至寒鼻子一酸,他好想走下車,告訴陳懷民,你回家去吧!
軍情二處的六人也被這眼前的一幕感動,他們剛想停下車,讓周至寒下車和這些學員們見可能是最后的一面,但周至寒眼睛通紅,讓吉普車加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