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空戰在即
周至寒覺得自己做的遠遠不夠，面對民族英雄謝晉元，他有深深的敬意，但話不能多說，他只能緊緊握住謝晉元的手。
看著謝晉元，周至寒聯想到數月以后，這位上校團長將要帶領400名中國勇士，死守四行倉庫的壯舉，讓世界為之動容。
雙方真誠的問候幾句，開始轉入正題。
毛邦初問謝晉元今天上海的戰況如何。
謝晉元搖了搖頭，他英氣的眉頭緊蹙：“日軍的每一處防守都是塊難啃的骨頭，我軍士兵攻擊方向不集中，太過零散，而且士兵們缺乏巷戰經驗，和日本人巷戰，吃很大的虧。今天第88師傷亡400多人，所取得的戰績卻非常小。”
毛邦初沉默不語，1932年奉天事變，他曾經和日本人交過手，知道日本人無論是在武器裝備，士兵的素質以及戰術修養上，都遠勝中國軍隊。圍攻上海敵軍的第88師，第87師以及第20獨立旅會打得非常艱難，這早已在他預料之中。
讓毛邦初想不通的是，據情報部門報告，日本在上海的海軍陸戰隊員只有三千多人，而中國軍隊達到四萬人，在人數上占據了絕對優勢，即便是打得艱難，也應該是有所建樹才對。
謝晉元似乎是看出了毛邦初的疑問，他站起身，在簡易的房間里踱步：“其實我們都上了日本人的當。
特別是黨國的情報部門，全部都是飯桶，他們得到的消息和共產黨游擊隊給的消息截然不同。
黨國情報部門給出的答案是，駐扎在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只有三千人。
而共產黨游擊隊給出的數據是，駐扎在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大約有五千人，這也在昨天首戰中得到證實，日本人秘密駐扎在上海的海軍陸戰隊員絕對不低于五千人。
而且從昨天交戰時我們才知道，日軍的防御工事堅固固然是我軍向前推進的一大障礙，但他們的防御武器也遠超黨國情報部門所給出的數據，日軍不但擁有山炮，重炮，而且他們還有裝甲車助陣，防守實力完全超乎我軍的預測。”
“黨國的情報部門歷來都是吃干飯的飯桶，他們的情報十次有八九次是不靠譜的，正事干不了，伸手要權拿軍餉時比誰都快。”毛邦初喝了一口水說道，“晉元兄，你我也是故交，跟你說實話，現在為了抗日國共全面精誠合作，有時候我更愿意相信共產黨給的情報，而不敢相信黨國情報部門那幫飯桶得來的情報！”
謝晉元苦笑，接著說道：“共產黨游擊隊之前就提醒過我們，七七事變發生后，日本海軍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川清中將認為，上海戰役遲早打響。
于是日本海軍軍令部根據長谷川青的建議秘密派遣特海軍陸戰迅速進入上海。
而對于共產黨給的情報，黨國情報部門卻置之不理。
其實在8月13號佛曉，日軍的第八戰隊及第一水雷戰隊就已經秘密進入上海了，而我們情報部門的大老爺們，那時應該正在呼呼大睡。
昨天剛一開戰，半個小時之內，日軍的第一水面警戒部隊，第二水面警戒部隊，第一水雷戰隊，第三水面警戒部隊的第三水雷戰隊就全部到位，他們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了。
本來我軍的地面炮火占據絕對優勢，但由于日軍海軍艦隊的進攻武器射程很遠，全力支持岸上的日本陸戰隊，這導致本來炮火占優勢的我軍反處于劣勢。
今天，日軍第三艦隊第十一戰隊的粟艦和熱海兩艘軍艦同時對我進攻部隊發起猛烈的炮擊，八重山號軍艦和另外3艘炮艦也對吳淞炮臺，黃浦江下游的我軍陣地進行火力壓制。
天黑之前，川內號巡洋艦對江灣實施多次炮火打擊，面對射程18公里的140毫米艦炮和射程19公里的127毫米艦炮，我軍炮兵根本無法抗衡…
不過現在好了，咱們的空軍前來助陣。”
“只是不知道這大霧什么時候才能消散。”毛邦初望著窗外的大霧，眉頭緊蹙，“現在日本的航空母艦正在全速向上海駛來，如果大霧很快消散，我們的戰斗機就能提前起飛，對日軍盤踞在上海的各個據點進行快速打擊。”
謝晉元說道：“在三個小時前，我專門派人請幾位上海當地的老農，根據他們的經驗判斷，明天早晨八點鐘之前，大霧就會散去。
幾位老農很肯定地說，上海的大霧天氣很多，但再大的霧一般在九點鐘之前基本上都會消散干凈。”
聽謝晉元這樣說，毛邦初眼睛一亮：“那我們就選擇咱明天早晨六點半鐘起飛，對上海的所有敵人陣地發起空中進攻。”
外面的戰斗還在持續著，圍攻上海日本人的中國軍隊一直在進攻，只不過槍聲不像白天那么激烈。
就在這時，一名地勤人員前來報告，周至寒上尉的波音281戰斗機加油完畢！
周至寒站起身來。
“周上尉還有任務要執行嗎嗎？”謝晉元也站了起來，問道。
周至寒看了一下手表，14日凌晨2：30，然后說道：“我還要飛往杭州筧橋機場，杭州那邊也上大霧。我爭取在明天早晨上海的大霧消散之前，帶領駐扎在筧橋機場的第四大隊的驅逐機飛到上海，配合虹橋機場的戰斗機一起升空，全力打擊在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
周至寒有飛行頭盔，不需要在機場跑道四周為他點燃篝火，直接駕駛波音281戰機在黑暗大霧中起飛。
看著周至寒駕駛著波音戰機騰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大霧中，謝晉元目瞪口呆，看了看身邊的毛邦初：“這位從倫道夫空軍學院回來的高材生果然與眾不同，果然是一位飛行天才，怪不得倫道夫空軍學院的校長都愿意收他為得意學生。今日有幸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毛邦初也不禁贊嘆：“幸虧我們有這樣一位飛行天才，不然，從南京機場起飛的機群，也不可能在這么大的霧里，安全降落在虹橋機場。”
現在，從南京飛來的飛行員們都在抓緊時間休息，毛邦初作為在上海中國空軍的總指揮，他和作戰參謀們還有很多戰術需要推演。
早晨五點半，毛邦初一夜未眠，他走出機場的房間，大霧似乎淡了一些，毛邦初命令傳令官，讓所有空軍飛行員起床集合。
十分鐘后，所有空軍一切準備就緒，毛邦初開始戰前動員。
六點二十分，紅彤彤的太陽從東方出現，但陽光并不炙熱，大霧至少還需要大半個小時才能完全散去。
毛邦初決定，虹橋機場內，擔任第一波攻擊的戰機立刻起飛。
按照原計劃，此時，周至寒應該帶著從筧橋機場起飛的第四大隊正在飛來的路上，最多在七點鐘之前，就會到達上海上空，全力攔截從日本航空母艦上起飛的九六式和九五式艦載機。
果然是算多贏算少輸。
昨天還在南京時，在作戰部的沙盤推演中，就推演過日本航母會在14日早上到達上海。
而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情報部門發來電報，日軍的龍驤號航空母艦和加賀號航空母艦已經進入上海附近海域，只要大霧消散，他們的艦載機隨時可以起飛。
毛邦初暗暗禱告，但愿周至寒能帶領第四大隊及時趕到，攔截住從日軍航母上起飛的戰斗機。
經過簡短而激昂的戰前誓師動員，毛邦初最后說道：“弟兄們，今天，將會是中國空軍血恥的一天！
今天，你們的壯舉，將會被世界空軍史永載史冊！
第一波攻擊編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