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零尾

　　夏楠不出意外的被選中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那名狂熱的老者。

　　兩人伴隨其他十幾名一起被選中的人，被根忍們護送到了龍泉寺里。然而眾人并沒有真的進入龍泉寺，而是在半路就被轉移到了旁邊的小廟里，那是一座殘破看起來都好像快要倒塌似的破廟。

　　夏楠皺著眉頭，借助冰冷的月光他能夠感覺到，這座廟宇里面有什么令人不舒服的東西在。隱隱之間，隱藏于體內的金炎有著想要突破束縛的感覺。而當夏楠的雙腳邁過廟宇門檻，準備前往地下的時候這股感覺更加強烈了。

　　毫無疑問，剛剛邁過的門外應該是被設下了什么禁忌，是封印術還是范圍更廣闊的結界術？此時去關心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夏楠已經跟著隊伍來到了地下空間。

　　陰暗潮冷，漆黑的空間里只有冰冷冷的石頭。

　　這里沒有光線，只有仿佛野獸般的低吼聲回蕩在走道間。

　　空氣中蔓延著濃郁的血腥味，以及一絲讓人不舒服的氣息，那股氣息夏楠曾今體驗過一次就是在根部的地下尸庫。下意識的四處掃了一眼，漆黑的空間對于夏楠來說影響不大，他的雙眼能夠看破黑暗隱藏下的屠宰場…

　　越是向前看到的枯骨和腐尸就越多，血腥味也變得更加濃郁。

　　這些尸體和骨頭并沒有被細心處理，只是被當做了一次性的消耗品，利用完后就直接丟在了外面。沒有掩埋和處理，是因為這個地下空間的某樣東西需要血氣的滋養，而且臨死前人類那種莫名無助空手抓著墻壁，連指甲挖出血都拼命想要往外逃的絕望和無助。

　　此時前方傳來一陣微弱的光亮，就在這里的氣氛壓抑的每個人都沉默不語的時候，看到光的那一瞬間，除了夏楠和負責押送的根忍以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他們露出了輕松的表情，似乎認為這漫長而又壓抑的道路終于結束了。

　　夏楠身邊的老者更是露出了莫名激動的表情。

　　這老者將剛剛經歷的壓抑當成了某種測試，那是神明對凡人的考驗，只有通過了的人才能夠獲得真正的解脫。

　　當眾人來到一處圓形的地下空地時，周圍燃燒的蠟燭發出微量的光芒，照亮了這片壓抑漆黑的地下空間。

　　在這個圓形空間的盡頭處有一座雕像，雕像的樣子丑陋怪異似是扭曲的蟲子張大著嘴巴，那血盆大口仿佛吞噬了無數人的血肉，血跡都變成了黑稠的色調，兩顆被雕刻的特別有神的眼球滿是兇意，讓人一眼看去便會不寒而栗。

　　在雕像的周圍還站著四名披著黑袍的男人，看起來像是負責供奉的人員。

　　根忍走過去和那幾人交談了起來。

　　“這就是今晚的最后一批人了，團藏大人命令這次就不用放活口了。”根忍語氣平靜淡淡的說道，平日里他們為了掩飾自己的罪惡，或多或少都會放那么幾個人回去堵住其它人的嘴巴，還會用強化忍者的方式強化下普通人，以便于更好的宣傳。

　　但如今距離復活“那個”的表情只差這最后一批人了，一旦零尾復活成功后這座基地也就沒什么用處了，一切都必須趕在被新木葉察覺到不對之前消滅證據，因此這也注定了今夜不管是誰在這個地下基地里，都不可能被活著放出去。

　　夏楠對于死亡的氣息很敏感，大概是因為長期以來都生活在高壓環境下的關系，導致他的第六感被鍛煉的非常敏銳。

　　他雙眼緊盯著交談中的那倆人，已經隱約意識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年輕人，趕快跪下來像我們一樣膜拜神明大人的雕像。”

　　此時周圍的人早已經跪成了一圈，在被人惡意的引導下將那尊異獸的雕像當成了神明，他們虔誠的跪拜在地仿佛真的在面對神明一樣，口中低語將自己視為對方的奴仆，乞求所謂“神明”的憐憫和恩賜。

　　夏楠微微瞇起眼睛，他注意到這群跪拜的人身上似乎隱隱起了什么變化，隨著他們不斷低語不斷放低自己的姿態，他們與那尊雕像之間好像建立起了什么聯系，類似于契約締結一樣的東西。

　　不過這種契約的氣息更加邪惡，而且還蔓延著一股令人反胃的臭味。

　　夏楠不自覺的后退了幾步，揮手試圖散去這股蔓延開來的惡臭。此時想要阻止儀式的繼續已經太晚了，契約的關系一旦建立就算是夏楠也不可能阻止了。更何況這幫人跪的速度太快，夏楠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跪了一圈。

　　對于放棄自身的人，夏楠沒有憐憫和慈悲的心情。

　　他變冷血了嗎？不，夏楠有著自己的一套道德準則，但是唯獨對于盲目迷信和將惡魔當救世主來崇拜的愚民沒有什么好感，哪怕對方是被迷惑的也好，人總歸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所以夏楠佇立在靜寂的地下的瞬間，就已經感到失望并放棄了。

　　自己肯定又要在這里見證愚者的死亡了。

　　果然，沒過多久這些人的身體就發生了異樣，仿佛野獸般低吼著，猩紅的雙目帶著殺意看向旁邊的同伴并且扭打在了一起。他們利用撕咬著對方，似是野獸般的戰斗著，用犬齒咬破對方的脖子，用指甲撕爛對方的身體，整個過程看起來異常原始和殘暴。

　　但這只是階段性的狂化癥狀，這群人的大腦被零尾入侵導致喪失人性，不過當適應期渡過以后他們還會恢復自身的認知——緊接著，才是真正的恐怖和絕望的開始。

　　他們的死亡會成為零尾的血肉，而精神上的恐懼和絕望會成為零尾的食物，他們就像是一盤盤包裝精美的菜品，被根忍的人哄騙到這個地下空間，然后利用他們的無知崇拜建立起和零尾之間的聯系。

　　然后——被吞噬殆盡。

　　反應過來的人發出悲慘的凄鳴，腦海里的幻覺讓他們意識到了事情的惡化，而且通過幻覺也讓他們看到了以前來到這里的人，原來都是這么被折磨致死了。

　　至于那些回去的人…他們是被選出來的幸存者，被帶到其它地方輔食了藥丸，看似是被治愈了實際上只是這些人用來堵住他人嘴巴的誘餌。而越多的人知曉他們的奇跡，就有更多的人會慕名而來隨后被選中，再被送到這里充當這頭怪物的食物。

　　“快，快逃啊！”

　　剩余的人用殘存的理智大吼著，他們連滾帶爬的向外跑去，摔倒在血水里爬起來，腳下踩著累累白骨，一路向著出口狂奔而去。

　　他們能逃得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不論結果如何他們今夜都將死在這里。

　　很快外面就傳回了一聲聲慘叫，他們將幻境中的惡意折磨致死，因為只有這樣零尾才是吸食到人類最純粹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