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清野凜的背影消失后,因為今天沒有電影拍攝的安排,渡邊徹正想去吹奏部練習雙簧管,小泉青奈把他叫了過去。
沒去談話室或者辦公室,就在樓梯上下的轉角處。
“你太沖動了。”小泉青奈上來就說道。
“抱歉,老師。”
“就算你為了女朋友出頭,受不了她被欺負,突然動人也不對。”
九條美姬受欺負?
“.....老師,你不認為我是為了討好九條家才這樣做的嗎?”
小泉青奈愣了下,隨后困惑道:“你這么努力,就算九條家里沒有錢,你將來也能靠自己過上富裕的生活,我為什么會懷疑你是因為錢才這樣做?”
渡邊徹不知道說什么好。
清野凜是因為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是真是假,而小泉青奈卻不管什么事,都會從好的一面去想他。
他想了想,下定決心:“下次不會了,我向老師您保證。”
“嗯,老師相信你。”小泉青奈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嗔怪道,“你要好好改改你喜歡打架的脾氣,我知道你在容易沖動的年紀,偶爾動手我也能理解,但主動出手女孩子太不像話了。”
“等等,老師,我什么時候喜歡打架了?”渡邊徹一臉疑惑。
他可是絕對的和平主義愛好者,要不是沒有諾貝文學獎獲得者幫他提名,他簡直可以拿和平獎。
獲獎理由是:作為穿越者,沒有拿著水果刀從南天門砍到北天門,稱霸全世界,讓世界不和平。
“你忘了?我還帶你去醫務室,讓美雪幫你看過傷。”
小泉青奈這么一說,渡邊徹立馬想起來了,原來是上次和靜流在體育器材館生死搏斗后,出來恰好被她遇上的那次。
渡邊徹還真無法反駁,雖然那并不是他主動想打的架。
“我會改的。”
“下次有什么事,可以來找老師,老師不能解決還可以找校長,這次你擅自動手,最后也不知道會受什么處罰。”小泉青奈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放心吧,老師,有美姬在,我肯定不會有事。”
“希望是這樣。”
小泉青奈又說了一些文化祭執行委員需要注意的事,便離開了。
渡邊徹獨自站在樓梯角落,透過墻壁上的大玻璃窗,眺望遠處的新宿區,那里高樓大廈,是和巖手縣鄉下完全不同的景色。
第二天,原本就不待見他的吹奏部女生,聽說他打女孩子耳光后,看他更不順眼。
會打女孩子的男生,渡邊徹自己也瞧不起,其他人討厭疏遠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沒人喜歡被討厭孤立。
渡邊徹刻意訓練自己不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努力鍛煉自己的意志,但面對現在這種狀況,心里也忍不住稍稍失落。
不過關系到學生會長的生命,哪怕對方現在正在到處說他的壞話,他也必須這么做。
雙休結束,周一早上的上學路,渡邊徹被人圍觀。
他平時一直被人圍觀,但今天不同于往常,視線里混了看垃圾的眼神。
走進校門,同學都是一副好奇又避而遠之的表情,風紀委員更是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
表情最好的,反而是平時兇神惡煞的體育老師,不過他也只是當做沒看見渡邊徹。
進了校舍,渡邊徹看著沒有情書的鞋柜,嘆了一口氣。
就算他當著全校師生向九條美姬表白,哪怕他把吹奏部的女生全部得罪,也沒有斷過的情書,沒了。
“后悔了?”
渡邊徹回過神,看向主動和他說話的美少女:“是清野啊,早上好。”
“早上好。”清野凜點了一下頭。
“你剛才問我什么?”
“我問你是不是后悔了,周六的事情。”清野凜合上鞋柜,看著他說。
“是有點后悔。”渡邊徹把室內鞋丟在地上,把腳塞進去。
“仔細說說看。”
“人類觀察?”
清野凜手抵下巴,笑著說:“算是吧。”
“真是無情啊,不安慰我就算了,還把我當成調查對象。”
“請節哀順變,好了,說吧。”
“后悔不至于,但有點煩。你想想看,我又不喜歡學生會長這個人,之前也完全不認識,為了這么莫名其妙的人,被所有人孤立,那太蠢了。會做這種事,然后心里還毫不介意的人,只有輕小說男主角,我還沒溫柔到那種地步。”
渡邊徹越說越郁悶,越想越氣:“不過幸好,還有清野同學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清野凜是一位既美麗又聰明的少女,渡邊徹騙自己這件事是為了刷她好感度——只有這么想,他才能好受一點。
清野凜不置可否,目光閃爍地問:“那要為了怎樣的人,才能會心甘情愿地為了她,做寧愿被大家討厭的事呢?”
“什么樣的人呢?”渡邊徹嘴里重復一句,把換下的鞋放進鞋柜。
“朋友?還是腿好看的可愛女生?”
“我有這么膚淺嗎?”渡邊徹隨手把鞋柜關上,扭頭望著清野凜精致的五官。
“啊啦,你也知道這樣很膚淺啊。”
渡邊徹決定不糾結這個話題,他想了想,“不管是不是朋友,可不可愛,就算是敵人也行,至少要真心認可對方吧,有值得尊敬的地方,我大概才會做這么傻的事。”
“值得尊敬的地方。”清野凜低聲自語一句,抬起頭上說,“我明白了。”
“啊?你明白什么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在說什么。”
“那你就好好想想。”
“喂,別走啊,等等我。”渡邊徹追上去,“現在在這東京,我只在乎清野同學的看法了,你可不能拋棄我。”
清野凜腳步不停,撩了一下肩上的長發:“說得倒是挺好聽,可惜是謊言。”
“不可能吧?還有誰?”
“這是你要自己思考的問題吧?”
“難道是小泉老師?這點請你放心。”
“我放心?”
“嗯,她是老師,作為異性,清野同學才是我心里第一位哦。”
“惡心。”清野凜表現出極為露骨的嫌棄表情,“這種話還是對你的美姬說去吧。”
清野凜人身攻擊完,好像要甩掉癡漢一樣快步走掉。
渡邊徹這次沒追上去,慢悠悠地朝一年四班教室走去。還沒走兩步,國井修咚咚咚地從后面跑過來。
“渡邊!聽說你把學生會長打了?”
跟著跑過來的齋藤惠介趕緊拉住他:“笨蛋!說那么大聲干什么!”
“啊,對不起!”國井修趕緊收起他的大嗓門。
在周圍異樣的目光中,渡邊徹苦笑著說:“沒事,反正大家應該都知道了。”
就這么沒控制住的無意識一笑,在場的女生立馬相信他絕不是喜歡打女孩子的人!
“也就是說是真的啰?到底是為了什么?”
“你們聽到的原因呢?”渡邊徹反問道。
齋藤惠介遲疑了一下,說:“大家說你為了攀上九條同學家,當著執行委員會所有人,打了學生會的人,連校長都站在你們那邊。”
“原來如此。”和渡邊徹想的差不多。
“你真這樣做了?”
“打是打了,原因你們就當我中了九條美姬的魔咒,淪為惡毒公主的打手吧。”
“什么嘛!為了將來,出賣一點尊嚴算什么!那些家伙都是偽君子,真要有渡邊你這待遇,別說打人,九條同學讓他們學狗走路都心甘情愿。”國井修猛拍渡邊徹的肩膀。
雖然知道這家伙在安慰,但怎么聽都像是在諷刺他呢?
齋藤惠介大概也聽出不對勁,連忙說道:“九條同學是渡邊的女朋友,學生會長欺負她,渡邊作為男朋友維護她,完全正常,換我也不能忍。”
“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國井修符合道。
不,你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謝謝你們兩個了,但我還沒不堪或者喜歡美色到你們想象的程度。”
“還說不是!剛才我看到你和一班的清野凜走在一起了,老實交代,是不是準備腳踏兩條船?!”國井修一下子跳起來,用手臂夾住渡邊徹脖子。
“沒錯!”齋藤惠介鎖住渡邊徹手臂,“校園兩大美女,全跟你這家伙有關!”
“喂喂喂,快放開,這里這么多人,我可不想在打女生的惡名后,又背上喜歡男人的謠言!”
三人打鬧著走進教室,同班同學看他的目光也很復雜,女生無法把握和他之間的距離感,暫時一句話也沒和他說。
渡邊徹也沒打算用魅力,讓女生因為外表改變這件事對他的看法。
一上午過去,關于渡邊徹周六打人這件事徹底傳播開來,不是所有人都像小泉青奈和國井修他們那么好心。
有懷疑他是為了錢,做了資本主義的走狗,也有人說他有暴力傾向,還有人說鄉下人就是野蠻。
當然也存在小部分觀點和小泉青奈她們一致的,認為他是一個極度愛護女友的人,只是反應過激了一些。
吃完午飯,開學考試的成績貼出來,渡邊徹依然是第三。
原本暑假是趕超的好時間,以兩位大小姐的習慣,絕對不會在暑假偷偷學習,但渡邊徹也全力沖刺<大師級·雙簧管>去了。
學習上的勝負不急于一時,在全國大賽結束之前,在雙簧管上實現突破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過比起雙簧管,渡邊徹目前還有更緊急的事要辦:后天,九月九日,九條美姬的生日。
“女朋友生日送什么禮物好?”渡邊徹問國井修和齋藤惠介。
如果在執行委員會事件之前,他還可以找女生商量,現在只能和兩個男的討論。
“心形項鏈?”
“要不送一套最心愛的動畫藍光碟?”
渡邊徹決定還是去找清野凜。
同為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就算希望收到的禮物不一樣,但至少可以避免送出不符合九條美姬身份的東西。
渡邊徹能想象送出藍光碟,然后九條美姬當場把碟片掰斷,劃破他喉嚨的場景。
放學后,人類觀察部,白色窗簾在夏末晚風中搖曳,美少女靜靜地在窗邊看書。
“哆啦A凜,快幫幫我!”
清野凜連視線都懶得從書上移開:“去女廁所偷窺的事終于暴露了?”
“才不是。”
“那就是在樓梯下面偷看女孩子裙底,被人當場抓住。”
“這種事你以為我會來找你嗎?”
“難道你還敢去找你的美姬?”
“不敢不對,太奇怪了吧?我為什么要做那么變態的事?我會偷看裙底的人,只有你一個人啊。”
清野凜‘啪’地一聲合上精裝書,目光終于看向渡邊徹:“對當事人公開自己惡心的癖好,難道也是你惡心的癖好之一,渡邊徹同學?”
“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現在我注意到你了,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你送去警察局。”
“這種性質的注意,我也很喜歡,清野同學的一切我都喜歡。”
上來就給渡邊徹栽贓流氓罪的清野凜,終于被渡邊徹惡心到頭痛似地輕輕按住額頭。
“什么事,說吧。”她嘆著氣輕聲說。
“后天是美姬的生日,請問送她什么禮物好?”渡邊徹也收起不正經。
“我打算送她書。”
渡邊徹吃了一驚:“你?你也要送她禮物?”
“清野家和九條家長輩之間關系密切。”清野凜的話語間,充滿了大家族的沉重和無奈。
“這樣啊,請節哀順變。”
清野凜嘴角忍不住笑了下,但又立馬冷下來。
“美姬喜歡看書?”渡邊徹好奇地問。
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里,他還從來沒見過看書時的九條美姬,活動教室的漫畫和輕小說,也依然保持剛從書店買回來的嶄新模樣。
“不喜歡。”清野凜笑得十分開心。
“你們兩個,其實關系很好吧?”
清野凜收起笑容,很不滿地看著他。
看來關系不好。
“那我應該送什么好,以男朋友的身份?”渡邊徹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
“項鏈。”清野凜嘴角露出殘酷的冷笑,“狗項鏈。”
“你未免太記仇了吧,拐著彎要我的命。”
清野凜愣了下,隨后愉快地笑起來:“我都忘了,你膽子小。”
“這和膽子小有什么關系,我只是熱愛生活。”
“說法因人而異。”清野凜先是單方面給渡邊徹膽小蓋棺定論,然后手抵下巴沉思起來,“那個女人,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而且必須是最好的。”
“明白了,我把這就把自己快遞給她!”
“你是白癡嗎?我在正經地替你想辦法,你在那里胡說八道什么。”
“對不起,我態度有問題。”渡邊徹只是想臨時說一下《刀劍神域》的梗而已。
果然,喜歡動畫的有錢人家大小姐,只存在動畫里。
不過聽完她說的,再想到答應小泉青奈的事,關于禮物,他已經有了想法。
九月八日依舊在被孤立中度過,時間來到九條美姬生日當天。
作為舊貴族、新興大資本家,生日自然舉辦的相當隆重。根據前一天兩人晚上的視頻通話,白天會舉辦一場,晚上還有一場。
晚上偏私人,參加的人都是九條家關系密切的親戚朋友。
渡邊徹白天要上學,和九條美姬說只參加晚上的生日會——其實是原因九條美姬說,白天的不去也可以。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收拾好,再加上還沒習慣讓司機等,所以他拒絕了九條美姬讓人來接他的提議。
慢悠悠地換上九條美姬最近剛給他買的西裝,梳了一個大人的發型,自己都忍不住對著鏡子欣賞了美少年,他才獨自乘上出租車趕去會場。
白天在酒店舉辦,晚上的舉辦地點換成渡邊徹從來沒來過的九條家地產之一,位于青山的一棟富麗堂皇建筑。
出租車還沒靠近就被勸停,根本沒有出現在豪車堆里的機會,理由是前方屬于私人領地。
渡邊徹付完車錢,看著腳底下的馬路,還有一百米外的大門,想著如果有人要進去刺殺,說不定在這段距離上已經被打成篩子。
沒等他表明身份,保鏢已經雙手放在前方,恭敬地鞠躬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是渡邊少爺,我馬上讓人開車送您進去!”
“不用,麻煩你了。”
就一百米的距離,等車來他自己已經走進去了。
走完一百米,進了大門,又是一百多米,渡邊徹才算真正進了豪宅。
還好已經是晚上,要不然在殘暑穿著西裝走這么遠,一定會出汗。
門口有女傭查看請帖,渡邊徹沒有,她們也沒問,直接領著他進去,并告訴他九條美姬在幾樓,在哪間房間做著準備,可以直接上去找她。
渡邊徹傻了才去。
他找到正和幾位貴太太說話的九條母親:“阿姨,晚上好。”
九條母親依舊穿著一身和服,年輕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她對渡邊徹點點頭,笑著說:“渡邊君來了,美姬在上面,自己去找她吧。”
“嗯,好。”答應下來后,渡邊徹又對貴太太們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偷偷溜到角落吃東西。
一身淡青色禮服的清野小姐,早就在另外一邊開吃了。
時間慢慢過去,直到生日會開始,一身黃色盛裝禮服的九條美姬,才娉娉裊裊地從旋轉樓梯上下來。
到了樓梯中途,她停下腳步,俯瞰著望著她的所有客人,緩緩伸出右手,擺出等人去攙的姿勢。
客廳安靜得聽不到一絲聲音,安靜得渡邊徹心跳加速。
他首先看向九條母親,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沒有上去的意思。
渡邊徹又看向一旁站成一排的女傭,也沒有上去的意思。
然后再看清野凜,她正用‘原來你膽子也不小嘛’的笑容,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完了。
完了完了。
原來在等自己嘛!
為什么沒有通知和彩排?可惡!
渡邊徹稍稍整理衣服,快步走過人群,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踏上旋轉樓梯,攙住九條美姬懸空的右手。
九條美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渡邊徹回以略微僵硬的笑容。
渡邊徹動作倉促,笑容不自然,但他不管怎么笑都好看,渾身上下洋溢著自信,沒人會認為他失禮。
兩人對視完,九條美姬給了渡邊徹一個‘待會收拾你’的眼神,然后笑吟吟地挽住他的手臂。
看著站在一起、緩步下樓的兩人,俊男美女,無可挑剔,賓客們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晚會持續一個多小時,渡邊徹全程被九條美姬帶在身邊,參與各種話題。
“美姬,準備什么時候結婚啊?”一位上了年紀的貴太太取笑道。
“十八歲呢。”九條美姬笑得跟天真小女孩一樣。
“孩子姓什么?生男還是生女啊?”又一位穿和服的老頭問道。
這個問題,九條美姬看向渡邊徹。
于是,眾人的目光集中到美少年身上。
“姓九條。”渡邊徹笑著說。
“多生幾個好了,留一個姓渡邊。”九條美姬‘善解人意’地說。
“哈哈哈,九條侄女,聽到沒有,你女兒說多生幾個。”
九條母親笑著點了點頭:“我們家最近三代一直單傳,美姬愿意多生,我也很高興啊。”
“小美姬,具體準備生幾個啊?”一個頭發蒼白的婦人淺問。
九條美姬笑吟吟地看著渡邊徹:“四個。”
“四個好,不過很辛苦,要注意身體。”
“嗯。”
說是生日會,不如說揶揄大會,早知道參加白天的婚禮算了,大家都不熟,肯定不會聊這么私密的事。
一進房間,渡邊徹一邊脫西裝,一邊向九條美姬埋冤。
“你在那里抱怨什么?我比你更累,先過來幫我把禮服脫了。”
渡邊徹看著背對他,張開雙臂,一身束腰奢華禮服的九條美姬。
柔順的黑發披肩,細致白皙的鎖骨,鼓脹的胸部,讓人忍不住去攬的纖細腰肢,還有如婚紗一般輕飄飄的拖地裙擺。
“脫了干什么。”渡邊徹手搭在她腰上,感受著禮服的質感,咬住她小巧精美的耳垂,“我喜歡這樣。”
九條美姬怕癢似地歪了歪頭,渡邊徹順勢親吻她雪白的細頸,嗅她身上甜蜜的香氣。
“癢。”九條美姬仰起脖子。
“那我親這里。”
“唔!”
“你是不是生病了?”九條美姬皺眉。
“我這是生病?!”
“我腳酸了,你自己來吧。”九條美姬調整一下枕頭位置,慵懶地躺下。
渡邊徹看著躺在床上不動的九條美姬,琢磨著自己來到底是怎么來。
最后,九條美姬舒服了。
被子里,渡邊徹摟住她的腰,看著她要睡過去的臉。
“美姬,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九條美姬輕聲“嗯?”了一聲。
“以后能不能不要隨便發脾氣、殺人?”
她已經睡著了似的“嗯”了一聲。
渡邊徹估計她什么都沒聽進去,在隨口敷衍他。
他繼續說道:“你對我怎么樣都可以,但以后別人不惹你,你就別動不動發脾氣,別人惹了你,打一頓就行,也別做得太過分,可以嗎?”
九條美姬在他懷里睜開眼:“你是舍不得那個學生會長了?”
“一個路人,我舍不得她干嘛?我這樣說,是因為周六那件事,讓我自己被其他人孤立了,連朋友都說我,你好歹照顧一下我的處境。”
“沒有必要在乎他們。”九條美姬拉起渡邊徹的右手,像是檢查什么古董一樣瞧著,“這些人早晚會因為社會階級的差距,和你成為陌生人。”
“那我以后沒有朋友了?”
“你可以和清野凜試試看。”九條美姬用掌心對著渡邊徹的掌心,比較起手掌的大小,“我看你們兩個關系不錯,說不定能成為朋友。”
“沒有的事。”
“真的嗎?”
“當然。”渡邊徹面不改色。
九條美姬滿意地把兩只手五指相扣。
“我說的事,你答應不答應?”渡邊徹催促道。
“再說吧。”
“這種事做多了,萬一暴露怎么辦,我不想你有事。”渡邊徹把九條美姬壓在身下,逼著她表態。
九條美姬伸出另外一只手,撫摸渡邊徹的喉結。
“我問你呢!”渡邊徹抓住她亂動的手。
九條美姬煩死了似的嘆口氣:“行,我答應你。”
“真的?”
“真的…還是假的呢?”九條美姬笑吟吟地說,“以后你要好好監督我哦。”
“那就說定了。”
“嗯嗯。”九條美姬慵懶地回了兩句,“夠了嗎?我要去洗澡了。”
“你等一下。”渡邊徹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
大半個身體露出來的九條美姬,懶得伸手去拉被子。
渡邊徹從西裝里拿出準備好的禮物,躺回床上的同時,重新把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他像小孩子躲在被窩里偷似的對九條美姬說:“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九條美姬睜開眼睛,瞥了一眼,又重新閉上眼睛:“化妝品不要。”
“這是和療傷藥一起發現的。”
九條美姬重新睜開眼,沒去看化妝品,而是盯著渡邊徹。
“怎么了?”渡邊徹在賭。
九條美姬只允許他一個人碰她;把他介紹給交際圈所有人;答應他收斂脾氣,不再隨便殺人;今晚讓他留宿,雖然沒有走到最后一步他在試探,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
如果因為新出現的不可思議物品,九條美姬翻臉,逼問他有沒有其他的,他以后就一心想著復仇,不管對方使出怎樣的糖衣炮彈。
但如果九條美姬喜歡上他,以后也不再因為小事殺人,將來他就不會再期待著刷出能殺人的商品。
兩人靜靜地對視。
九條美姬突然翻身騎在渡邊徹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說,”她的長發落在渡邊徹臉上,“你還要多少事瞞著我?”
“沒、沒了。真的。”渡邊徹呼吸一滯。
九條美姬看了他一會兒,松開手,沒力氣似的伏倒在他身上:“要是讓我發現,我就砍掉你的腿,讓你坐在輪椅上,一輩子待在我身邊。”
“真、真沒了。”
“聽你的語氣不太像。”
“真沒了!”
九條美姬不理語氣里竟是心虛的渡邊徹,拿過圓盒裝的化妝品:“這又是干什么的?”
“對現在的你來說可能沒太多用處。”渡邊徹摟住她的腰,目光也放在圓盒上,“這是一款美顏霜,能祛痘、祛斑、美白、抗衰老、修復提亮膚色。”
“就這些?”九條美姬抬起臉,瞅了他一眼。
渡邊徹在她耳邊呢喃:“一瓶就能見效,效果永久,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九條美姬微微瞇起眼睛:“不會跟上次的藥一樣,檢測出一大堆地球上沒有的成分吧?”
“應該是的吧。”渡邊徹左顧他言道。
九條美姬哼了一聲,把圓盒丟在一邊,很快被軟軟的床吞噬。
她雙手摟住渡邊徹脖子:“抱我去洗澡。我困了。”
第二天早上,因為還要去上學,趕著回家換校服,渡邊徹早早醒過來,向九條母親道別。
九條母親讓人開車送他回出租屋,這次他沒有拒絕。
到了十點多,九條美姬才懶洋洋地起床。
“昨晚睡得好嗎?”九條母親看著自己女兒,取笑道。
“動手動腳,怎么睡得好。”九條美姬坐在餐桌邊,早有傭人把餐點端上來。
“你們先出去。”等傭人出去后,她把圓盒放在桌上,一邊拿起勺子,一邊說:“新的。”
九條母親目光一閃,伸手拿起圓盒。
打開蓋子,里面的是透明的軟體,有股淡淡的草木香。
“有什么用?”她問。
九條美姬喝了一口早上剛才北海道運來的牛奶:“說是可以修復皮膚?還能祛痘,抗衰老。”
“總有特殊效果吧?”類似的保養品,九條母親再貴的都用過。
“他說一瓶就能起效,而且效果可以持續很久,沒有任何副作用,不過真假還.....母親,你在干什么?”
九條母親不理自己女兒,扣出一點點,抹在手背上。
被涂抹的部分傳來冰涼感,等冰涼感消失,那一小塊皮膚就像抹掉灰塵的玻璃,和周圍一圈形成明顯的區別。
母女倆看著這驚人的變化,這比當初的療傷藥更讓她們驚喜。
九條母親蓋上圓盒,把它塞進自己和服里。
做完這些,她什么事都沒發生似地問自己女兒:“你把他調教的怎么樣了?”
“經常任性,偶爾聽話,讓他有成就感;故意命令他做一些事,做不到又用給他占便宜的方式懲罰他;甚至對他和清野凜打情罵俏的的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道”
聽女兒說完,九條母親說:“我看你自己也樂在其中,快被他調教了。”
“有什么關系?反正我和他這輩子一定會在一起,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遷就他一些也沒事。”
九條母親點點頭:“那他和清野家的女兒,你打算怎么處理?”
“這事不急,事情我都記著,等了結婚,我再好好收拾他。”九條美姬露出冷笑。
“你自己的事,你看著辦。”說完,九條母親婉約地站了起來,朝樓上走去。
“母親,那東西別全部用了,我要送去研究所。”
“知道,輪到你教我做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