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斬開那發巴雷特
“砰！”
一發僵直彈，滴答兩秒。扣去裝備提供的僵直抵抗，總共，也就一秒半多一點的時間。
一秒半多點夠做什么？
“巴雷特狙擊——”
一聲喊，五個字。
如此而已。
而角色發招的時間，甚至比解說報技能名的時間更快！
一聲槍響震動賽場，子彈自下頜射入，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異響，又在下一個瞬間從后腦破出。響聲中，索命追魂的頭顱，整個爆成了一團血霧。
而熟悉周澤楷的人都知道，巴雷特狙擊，很大概率，不是單發。
“嗷嗷嗷嗷嗷嗷——”
“再來一下！再來一下！”
“60血！”
“一挑三！一挑三！一挑三——”
看臺上已經亂了。中國觀眾們，特別是周澤楷的粉絲們，激動地敲鑼打鼓，大喊大叫。與之相對的，則是韓國隊一側看臺上，大片冰冷寂靜的沉默。
一記巴雷特狙擊，命中，爆頭，就是差不多30的血量。要是能夠連續打中兩下，60的血量差距，幾乎可以說是鎖定了這場比賽的勝局。
韓國隊出賽的已經是他們的隊長，擂臺賽三號位。而，周澤楷，才是中國隊擂臺賽的二號選手…
激動的歡呼和壓抑的企盼之中，崔元烈死死盯著被血霧彌漫成紅色的屏幕，目光如鷹。
震驚、緊張、沮喪…韓國隊隊長，韓國職業聯賽兩屆總冠軍隊長的心里，沒有升起半點這樣的負面情緒。從角色僵直的那一刻起，飛快劃過他腦海的，只有賽前研究的一段段比賽視頻。
團隊賽。個人賽。對瑞典隊，對俄羅斯隊，國內比賽。常規賽，季后賽，總決賽——
最后，定格在總決賽第二場，君莫笑對陣一葉之秋的，那場單挑。
屏幕上視角翻轉。崔元烈知道，那是索命追魂被打得凝在空中，甚至向上略浮了一浮，頭向后甩，身體也跟著向后倒仰。屏幕正下方，一槍穿云在巨大的后座力下急速墜落，和他飛快地拉開了距離。
五個身位格，六個身位格，八個身位格…落地！
收招僵直結束，雙重控制，巴雷特狙擊——
崔元烈在心底默默地計算著。然后，他意料之中地聽到了一聲“咔嗒。”
清脆的，細微，然而絕不容忽視的上膛聲。
十個身位格。
槍聲震耳欲聾。
神槍手的最佳攻擊距離，大約在15到20個身位格之間，然而，巴雷特狙擊，是唯一擁有超長攻擊距離，可以和槍炮師一較長短的技能。
10個身位格的距離，對一槍穿云來說，完全構不成障礙。
熾烈的火花噴出槍口。比尋常子彈遠為修長的狙擊彈，破開空氣，高速飛行。
屏幕上紅色消失。角色頭顱被血霧包裹的效果，本來就只會出現一瞬間。接著，鬼劍士身形回正，團身，當空翻滾。
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子彈出膛時僵直彈的效果尚未結束，現在，子彈距離索命追魂，最多只有5個身位格。而身在半空，向下墜落的鬼劍士，本來也沒有多少橫向騰挪的余地。
所以，留給他的選擇，就只有一個——
能做到嗎？
崔元烈沒有去想。對于這樣頂尖的選手而言，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不是能做到，或者不能做到；而是無思無慮，心地空明，調動自己所有的意識和直覺，于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中，挑戰自己操作的極限！
“鏘！”
銀白色的太刀當空斬下。
一記格擋，準而又準地，將巴雷特狙擊纖細修長的子彈削成了兩半。
“嘩——”
巨大的，驚喜到極點的喧嘩聲，從韓國隊背后的看臺上驟然揚起。就連選手席上，也有不止一個選手跳了起來。
擋住了！
居然擋住了！
五個身位格，從僵直當中恢復，用一記劍客的格擋，擋下了巴雷特狙擊正面的子彈！
擋住了，就還有希望！
30的血量差距，并不是不能追一追啊！
韓國隊這邊驚喜莫名，與之相對的中國隊這邊，熱烈的氣氛卻陡然一降。吳羽策看著大屏幕上火星濺開，纖細的，尖端微微翹起的刀刃在鬼劍士手中急速顫動，出神片刻，輕而又輕地嘆了口氣。
…做不到。
他還做不到。
這樣的眼力，這樣的精準，放眼整個中國榮耀職業聯盟，一人而已。
除此之外，劍圣黃少天，或許也能斬出這樣的一劍。只不過在賽場上，需要斬出這一劍的時刻，黃少天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哎呀可惜！”在他背后，舒可欣卻是惋惜地大叫了一聲。“早一點開槍就好了！”
大屏幕上一舉一動纖毫畢現，雙重控制和第二發巴雷特狙擊當中，分明有個小小的空當。一槍穿云并沒有在冷卻清除后立刻射擊，而是略等了片刻，直到落地站穩，踏上支撐射電望遠鏡的旋轉架基座，這才舉起槍管，扣動扳機。
“不能再早了。”秦牧云在她身邊搖頭。舒可欣側目望他，年長一些的神槍手卻沒有解釋，而是盯著屏幕，抿緊雙唇。舒可欣噎了一噎，不甘心地扭頭轉向另一邊，探出身子：“副隊——”
“小秦說得沒錯。”李華微微一嘆。自家后輩的眼力到底不如人家霸圖，哎…
“早一點晚一點，子彈也就差兩個身位格，對方不是不可能擋下。沒落地就開槍的話，撞地的僵直你有沒有想過？”
“啊——”
可怡可欣，并肩而坐的一對姐妹花，同時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
三個身位格的距離。韓國隊最強的選手。既然有人能夠做到格擋巴雷特狙擊，那么，現在賽場上這位，就沒有理由一定做不到。素來謹慎的周澤楷，絕不會托大到如此地步。
而，萬一對方真的擋住了，巴雷特狙擊的收招僵直，和自由落體外加后座力撞擊地面的僵直疊加，就會給一槍穿云，帶來太大的不利。即便眼前，鬼劍士也夾著一團猛惡風聲，太刀揮舞，當空墜下——
五個身位格，從巴雷特狙擊被擋住到索命追魂落地，相差時間，只有一秒。
刀光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