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最高處來打
“對方的隊長親自上了。”
選手席上，中國選手們相互交換著目光，神色舒展。
葉修交叉著十根手指，仰在座位上，吐煙圈似的輕輕吁氣；
喻文州飛快地轉了一下筆，筆桿不小心飛了出去，被張新杰一把抓住；
張佳樂愉快地吹了一聲口哨；
另一邊，蘇沐橙開開心心地探出身子，向葉修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再后面一排，方銳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孫翔不甘示弱，用力一拍巴掌，拍得聲音比他還響。王杰希倒是沒什么反應，李軒卻是雙手高舉，然后飛快地對著黃少天捂上了耳朵…
也難怪大伙兒興奮。擂臺賽的排兵布陣自有規律，一般來說，最強的選手要么放在一號二號位，打出開門紅、提升士氣；要么放在四號五號位，搶人頭分，或者把守最后一道關口。
當然，像世邀賽這樣高手云集，時間緊頻率高的比賽，更大的可能，是擂臺賽和團隊賽名單盡量錯開。
現在，不前不后的三號位，韓國隊隊長親自上場。這只能證明，中國隊現在取得的戰績，已經逼得他們更改了原定計劃。
“小周說不定能一挑二。”
葉修嘖嘖。喻文州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人背后，王杰希一只手撐著下巴，沉吟道：“不好說…”
“隊長肯定能行！”
孫翔不服氣地插言。肖時欽回了下頭，欲言又止。倒是楚云秀興致勃勃地半轉過身子，開口反駁：
“這還真說不好。周隊雖然很強吧——可是，81的血量，跟對方百分之百，也說不好一定就能贏不是？”
“反正我賭隊長能贏！”
“那行啊！”方銳一只手撐著楚云秀椅背，轉身面對孫翔，唯恐天下不亂地開口挑事兒：
“你輸你請客！”
“沒問題！”
“一挑二成功的話，周澤楷請客！”
“也沒問題！——靠，怎么來來回回都是我們家請客啊！”
轟然大笑。后兩排的少年少女們還死命捂著嘴，前兩排的正式隊員，那是一個個笑得彎腰捧腹，椅子都要翻了。
一片狂笑聲中只有李軒最為安靜。中國榮耀聯盟首屈一指的鬼劍士——原本虛空雙鬼不分伯仲，然而，因為一個進了國家隊，一個卻無緣出賽，輿論排名到底是分出了高下——定定地看著大屏幕，出神片刻，又回頭望向背后看臺：
“斬鬼啊…”
看臺上，吳羽策一手撐著前方的椅背，俯首下望，恰與他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研究韓國隊資料時，他，和吳羽策，兩個人在晚間九點以后的自由時間里，肩并著肩，抱著電腦戴著耳機，一幀一幀，翻來覆去地看那位斬鬼的戰斗視頻。他關心的更多是團隊戰中如何限制對方，而吳羽策…
討論的時候，他看到吳羽策眼里生動的光芒，閃亮到前所未有。
這個世界上，有這樣強的鬼劍士…有這樣強的斬鬼啊！
在長達五年，六年，七年的研究之后，在不知多久的上下求索，卻總是看不到突破的路徑和方向之后。
面前出現了一位，在斬鬼這條路上走到他們前面的先行者，吳羽策的興奮，沒有人比身為隊友的他更加明白！
賽場再次暗下。高高的射電望遠鏡邊緣，現出了索命追魂橫刀當胸，迎風獨立的身影。
“崔元烈選手是韓國上賽季和上上賽季的冠軍隊，首爾LG獵豹隊的隊長，職業是斬鬼。崔元烈選手現年23歲，第七賽季——也就是中國的第六賽季出道，第九賽季接任隊長，是一位年富力強、經驗豐富的選手。”
“所用的銀武為太刀滄江月，韓國職業聯盟兵器榜上排名第一，冰、暗雙屬性強化。雖然比逢山鬼泣的四輪天舞少了一種強化屬性，在提升異狀態幾率方面，卻是格外強力…”
解說的喋喋不休中，索命追魂一步踏出，筆直沖前。而一槍穿云卻和上次不同，并未近前搶攻，而是沿著傾斜的圓盤快速切向左下方，沒跑幾步，就縱身跳上了高高聳立的鋼架。
“看得出周澤楷這次的打法比較正統…搶高點、風箏對手，都是神槍手的傳統思路。”一槍穿云步步上沖，潘林的語速也跟著越來越快：
“但是這個地形比較特殊，神槍手能上，斬鬼也能上——啊，上來了——”
一槍穿云一邊爬坡，一邊就抬起雙槍，連連射擊。三角形的鋼架越靠近頂端相互距離越近，登上三分之二的高度，索命追魂已經在射程之內。
和踏在鋼梁外側，雙槍飛射快速上行的一槍穿云不同，索命追魂從爬坡的第一步起，就貓腰鉆進了鋼梁當中，此時一邊閃避，一邊踏著前后左右的橫桿借力上躍，一槍穿云的子彈在橫桿上碰得火花四濺，真正射中他的，卻是連其中一半都不到。
“一槍穿云已經登頂了。頂端可以騰挪的空間比較小，想來我們很快就能看到雙方真正的殺招了。李指導，你覺得周澤楷會以什么方式破局呢？
說話的當口一槍穿云已經趨近頂端。和散人的多變不同，神槍手可以用來打埋伏的技能幾乎不存在。什么在接收器頂上劃條冰線啦，埋個暗陣啦，或者有可能的話弄個絕對零度啦，想也不要想。至于大喇喇站在頂上，抬手一個巴雷特狙擊？
榮耀要是有這么容易，也不至于中國職業聯盟打了十年，還時時推陳出新，每場比賽都有驚喜了。
索命追魂越爬越高，一槍穿云的射擊也越來越快。場上場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數著雙方之間的距離：
7個身位格、6個身位格、5個身位格…
銀光暴起！
一道極大的半圓陡然撩出。自左至右，整個接收器的頂端都被籠罩在內，讓一槍穿云不管是左躲還是右閃，都不免要中上這一刀。然而周澤楷反應好快，手指輕點，神槍手倒退一步，已是輕飄飄地從接收器上跳了下去。
一個上沖，一個下落。潔白的、比人還高的裝置，正好完美遮蔽了彼此的身形。這樣互不相見的狀態只持續了一瞬，緊接著，滿場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