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君莫笑,近身頂住拳法家
看臺上的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在韓國觀眾，是興奮，是激昂；在周圍的歐洲觀眾，是激動于戰況的熱烈，激動于雙方毫無退讓的碰撞；而在中國觀眾，則是緊張，是擔憂，是提心吊膽——
那可是葉修啊！是葉修，是君莫笑，是第十賽季從常規賽到季后賽，單挑不敗的王者！
滿場驚呼聲中，只有一小片看臺，寂靜到沒有半聲驚呼或吶喊。
中國隊的選手席正上方，與選手席后面的工作人員座位幾乎相連，職業選手們的專屬看臺。
霸圖戰隊的秦牧云，從脊背到腳跟繃得筆直，死死地盯著屏幕上急速交鋒的兩人，自言自語般低聲道：
“比韓隊還差一點…”
“不相上下了。”林敬言在他身邊搖頭。孫哲平眼角也不斜地補充了一句：
“差在了解。”
單論操作，這位韓國隊的拳法家，與韓文清已是不相上下。之所以在秦牧云看來，這個韓國選手比韓文清還有差距，差的那一點，就是在對葉修的了解上。
拳法家的打法自有脈絡、自有規律，葉修應對起來并不算太難。而散人？放眼全世界的職業聯賽，也就只有這一個散人，韓國那位拳法家，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天時間，來熟悉這個不在24職業之內的散人。
可是韓文清不一樣。十年針鋒相對，十年潛心鉆研。縱然戰斗法師變作了散人，葉修的風格、習慣、意識，作為對手，大概沒有人比韓文清更熟悉。
此時在場上的若是韓文清，大約并不需要將所有大招一股腦兒傾瀉出來，就能把葉修壓制成這樣。
是的，壓制。單指近身短打這一個領域，葉修并沒有做到頂尖；何況君莫笑的屬性分配相對平均，而輕雷驟雨的角色加成，卻是集中在近身格斗這一個方向。
現在場上的局面，輕雷驟雨把君莫笑的血量一截一截往下壓，看似打得漂亮，卻是以大招盡出為代價的——不管是猛虎亂舞還是閃電光速拳，都有系統提供的大幅速度加成，惟其如此，才能與散人一系列輕盈快速的小招，在速度上拼個旗鼓相當。
會這樣打，本身就意味著，金泰熙沒有別的辦法取得優勢！
技能這東西，在沒有發出的時候，才是最強。更何況，君莫笑剛開了鋼筋鐵骨，防御得到大幅度加成。以輸出效率而言，不計后果地開大招，根本就不是拳法家最合算的攻擊時機。
看臺上在議論，看臺下也在議論。孫翔在座位上動來動去，像是座椅上長了釘子似的，忍了又忍，終于舉起左手——右手上的壓力繃帶雖然早就拆了，他卻不敢怎么折騰——緊握拳頭，狠狠在自己大腿上錘了一下：
“——靠！別輸啊！”
一世英名啊！可別折在這里了！即使為了團隊，為了后續上場的隊友消解客場劣勢，也別強撐得太過，別把第十賽季的連勝紀錄中斷在這里！
你可是，曾經在單挑當中，戰勝了我們所有人啊！
你要是輸了，那豈不是說，中國隊所有人都打不過那貨！
“…不會。”身邊，周澤楷兀然開口。
孫翔一愣。他反射性地側了下臉，卻沒有扭轉視線——實在舍不得不看比賽——豎起耳朵聽自家隊長說話。然而周澤楷說了這兩個字之后又陷入沉默，也不知道是在長考，還是已經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
孫翔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偏偏又不好問——更不好騰出手去搖周澤楷兩下。他胸口起起伏伏，左拳捏得咯吱咯吱直響，死死盯著君莫笑身上飛濺的血花，簡直恨不得撲進屏幕，從葉修手里搶過鍵盤和鼠標來。
一秒鐘在他的感官當中長得如同一年。好半天，孫翔才聽到右手邊再過去一個位置，端坐在周澤楷右側的王杰希，極其難得地開了金口：
“葉修有把握。”
有把握死死頂住這25秒時間，有把握及時砸掉控制臺，有把握在血量下跌后再度反殺——有把握贏！
不過是，拳法家而已！
這就是中國職業聯賽單挑不敗的王者，這就是全世界職業選手中獨一無二的散人，這就是，葉修！
25秒，死死頂在控制臺前的25秒，開了鋼筋鐵骨硬拼拳法家的25秒，寧可看著自己的血量被一截截壓低，也絕不肯后退半步的25秒。
這個態勢是戰略也是戰術，是犧牲也是引誘，是把自己的目標和軟肋大大方方擺在對手面前，也是追求自己的輸出效率，壓低對手的輸出效率！
我就在這里，我在這里一步不退地和你硬扛，不閃避，不逃跑，不輾轉騰挪，甚至不變化多端——只靠著格斗系的技能和你對戰，然而地方逼仄轉動艱難限制眾多，你來不來？來不來？！
將計就計。作為中國職業聯盟首屈一指的戰術大師，這等打法，本來就是葉修最擅長不過。
這一段對戰，和第十賽季總決賽上，君莫笑對陣一槍穿云的那一輪貼身短打相差仿佛——然而，要論形勢之險惡，現在雙方的血量，特別是君莫笑的血量，可比那時候的5要強上太多。
五秒，十秒，十五秒，十八秒——二十秒！
刀陣消失，鋼筋鐵骨消失，霸體狀態消失！
輕雷驟雨血量45，君莫笑血量，35！
推云掌！
君莫笑一掌拍出，輕雷驟雨閃身躲開，抬腳便踢。高階技能這時候都已經進入冷卻，輕雷驟雨這時候用的，僅僅是拳法家剛轉職不久便學會的技能：高飛腳。
這一腳自帶擊飛效果。霸體效果已然消失，金泰熙料定君莫笑必會閃避，發出這一招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后續技能，不管君莫笑是后退、左躲還是右閃，他都有辦法封堵——然而眼前陡然一花，刷的一聲，一面大得像屏幕保護一樣的傘盾，占滿了整個視野！
君莫笑不閃不避，直向前沖。一沖之間，手腕上鋼爪已然回位，千機傘再度回到初始形態，微微一抖，傘面張開。
盾形態下，除了照常損血之外，一切擊退、擊飛、僵直等異狀態，都會被盾牌消解于無形。
千機傘，盾形態，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