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英雄遲暮
“哈哈！裴卿來了，快來陪朕喝兩杯。”一見裴世矩，懷抱美女的楊廣，哈哈大笑著招呼道。
“謝陛下！”知道楊廣后宮，別院中的宮女美人，全都穿著開襠褲，因此裴世矩一進去就低眉順眼，目不斜視，楊廣招呼，他也只是躬身拱手施禮，隨后低頭站在一邊。
中原與游牧民族不同，因為要騎馬，所以胡人一直穿的都是合襠褲，而中原一直穿的都是開襠褲，只到膝蓋，也就是脛衣，外面穿著裙子，名字叫裳。衣裳，衣裳，上為衣，下為裳。
后來戰車改為戰馬，才新起合襠褲，所以叫做胡服騎射。當然這只是士卒當中，普通人和官員，任然以開襠褲為主，到漢朝霍光專權，命令皇宮中除了皇后，都必須穿合襠褲，這才逐漸成為社會主流，人們服裝分為了兩種，開襠與合襠，根據場合選擇穿著。
楊廣就不允許他的后宮之中，有人穿合襠褲，這當然就是為了方便他隨時臨幸。
“賜坐！上酒！”楊廣揮手道。
自然就有內侍為裴世矩擺放好坐席，放上酒菜。
“謝陛下！”裴世矩再次施禮道謝，這才走過去，端坐一旁。
“臣恭喜陛下！”裴世矩見楊廣心情不錯，才拱手繼續道。
“哦！何喜之有啊？”楊廣頗感興趣的放下酒杯問道。
“回陛下，你親封的征西大將軍，幽州大總管鄒長鳳，連破回紇，薛延陀，室韋，契丹五十萬大軍，斬首二十多萬，薛延陀投降內附，叛逆劉武周被生擒活捉，雁門郡盡皆收復。”裴世矩從袖中掏出一份鄒羽加料奏折，面帶笑容，朗聲說道。
“哦！快，呈上來，朕看看！”楊廣精神一振，急切的說道。
內侍連忙上前，接過奏折，小跑著送到楊廣面前。
楊廣一把推開美人，打開奏折，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哈哈！哈哈！痛快，始畢小兒也有今天！”看完之后，楊廣仰天大笑，笑罷重頭又看了一遍。
“前番侑兒來報，李淵謀反，不得已跟隨鄒長鳳撤退到晉陽，讓朕這個表哥吃了一個虧，朕就十分開心；想不到這次又狠狠教訓了突厥人，給朕出了一口惡氣，這個鄒長鳳，真是朕的福將！”楊廣放下奏折繼續說道。
“這都是陛下慧眼識英才，提拔鄒將軍，才有今日這勝仗。”裴世矩恭維道。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確實是朕讓他揮師平叛的。”楊廣開心的笑道。
“陛下，鄒將領已經平定了遼東，幽并等地，陛下和不回師關中，與鄒將軍兩面夾擊，一舉盡平叛逆，一如當年楊玄感叛亂，只要陛下大軍一到，叛逆就只有滅亡一途。”裴世矩趁機建議道。
楊廣一聽，頓時沒了笑容，思考了許久，隨后泄氣的說道：“朕再想想。”
裴世矩一聽，頓時心就涼了，他太了解楊廣了，這分明就是推脫。也正是因為了解，所以他不敢再勸，只得黯然低頭。
“鄒長鳳立此大功，當賞！裴卿，傳旨公告天下！加封征東大將軍鄒長鳳，上柱國，唐王，天下兵馬大元帥，開府儀同三司，持旌節，以討不臣！”沉默一會，楊廣站起身，拂袖而立，雙手背在身后，朗聲說道。
“陛下！”裴世矩大吃一驚，抬頭看向楊廣，只見楊廣雙目有神，顯然并非一時興起，也并不是喝醉了。
加封并不意外，只是楊廣居然直接封鄒羽為王，要知道整個隋朝，可沒有異姓封王的先例。
不過仔細一想，裴世矩就明白了楊廣的打算，封王，加上兵馬大元帥，這就是把職位與爵位都封到了頂端，這樣一來，鄒羽就沒有傷害代王楊侑的理由，至少在晉陽那邊，他已經不需要這么一個擋箭牌，就能名正言順的發號施令，同時也是希望鄒羽能繼續效忠朝廷。
而且這個唐王更有意思，李淵目前可是唐國公，突然冒出一個唐王，這讓他怎么辦？兩人就更加沒有和解的可能。這不但是楊廣惡心李淵，也是一石二鳥的明某。
持旌節這個加封，也是非常厲害，代表著鄒羽所在之地，對外族一切行動，也是合理合法，名正言順。
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同時也是把鄒羽和所有反叛勢力對立起來，他這是給世家添堵，你們不是支持李淵嗎？我就要弄一個沒啥出身的人和你們對著干。
世家與寒門的對立，由來已久，且難以調和，這一點楊廣非常清楚，所以他一直在打壓世家，最想推動科舉，也是最喜歡重用沒有多少世家背景的人，例如來護兒。
“臣遵旨！”想明白，裴世矩也不再多言，恭恭敬敬的領旨，然后執筆書寫圣旨。寫好之后，在遞過去等楊廣用印。
“退下吧！”楊廣從一旁內侍手中，接過一個盒子，取出一方大印，摩挲片刻，蓋了上去，隨后對裴世矩揮揮手道。
“臣告退！”裴世矩接過圣旨，再次略帶失望的看了楊廣一眼，施禮后退。
楊廣看著裴世矩退出大殿，似乎一下沒了游玩的興致，袖子一擺，下令回宮。
江都行宮之中，難得有一天楊廣居然沒有尋歡作樂，老老實實的呆在房中，蕭皇后擔心他出事，急沖沖的前來看望。
“陛下！”蕭皇后看著楊廣的背影，小聲的招呼一聲。
“皇后，你說這好頭顱，誰當斫之？”楊廣從銅鏡上移開目光，回轉身體，笑著問道。
“陛下何出此言！你乃九五至尊，誰敢不敬！”蕭后是一個個子小巧玲瓏的女人，雖然年齡快五十了，依然風韻猶存，看上去像一個三旬少婦，此時聽楊廣說得消極，難免也面帶彷徨。
“哈哈，皇后不用多慮，賤苦樂循環更替，又有什么好傷感的？”楊廣走到蕭后身邊，拉著她手大笑著說道。
“陛下！”看著昔日霸氣的楊廣，已經有了英雄遲暮的感覺，蕭后不由心里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