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頭發
“觀眾也好，神也罷。”
金貴這一次并沒有因為他的嘲笑而沮喪，聲音反而愈發的深沉。
彼得則點開了攝像功能，對準了金貴問道：“你在那個世界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金貴重復了一句，隨后緩緩的說道：“看到了很多，最先看到的是奴隸。”
“努力？”
堅國五人沙雕組又開始蒙圈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金貴嘴里這個努力是什么意思。
“奴隸，不是努力。”
金貴耐著性子糾正了他們的誤會。
林野則皺了皺眉，對于無法想象金貴接下來要說的話和奴隸有什么關系。
“在那個世界里，有很多的星球，也有各種各樣的勢力和組織，還有各種星際軍隊。”
金貴的聲音再次沉下來，他的語速很慢，慢到了沙雕五人組也能夠聽的很清楚。
五人沙雕沒有插嘴，好像對金貴說的很有興趣。
“這個宇宙很大，大的無邊無際，有很多種族和許多文明。”
“這些文明有的科技發達，有的科技落后，整個宇宙的基調就是戰爭，無時無刻都存在著戰爭。”
“大的，強的種族，毀滅小的，弱的種族。科技力量強大的文明，征討不臣服自己的科技力量弱小的文明。”
隨著金貴低沉而緩慢的語調，沙雕五人組和林野還有藍雅等人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這樣一個宇宙。
雖然這七個人腦子里設想的宇宙略有不同，但大致卻還是一致的。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宇宙，武力和強大的科技是生存下去唯一的依靠。
金貴繼續說道：“而在這個宇宙之中，有一個種族，數量極多，因為它們的繁衍速度很快。”
“這個種族的女性，誕生十年之后就可以生育，而且只需要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可以生育后代。”
聽到這林野和藍雅又對視一眼，金貴所說的這個種族和人類有些類似。
“因為強大的繁衍能力，所以很多星球上都有這個種族的存在，說這個種族是宇宙中數量最多的族群一點也不過分。”
“他們不僅擁有強大的繁衍能力，而且還有很強大的適應環境的能力和相對于其他種族，十分強大的體魄與力量。”
頓了頓，金貴像是在心中尋找著能夠準確形容這個種族的名詞。
“他們擁有駿馬一樣的身軀，擁有蠻牛一樣的力量，更加擁有老虎一樣的破壞力，靈活的像猴子一樣...”
金貴幾乎羅列了十余種動物身上的優點。
林野暗暗點頭，心中道：“看來，這個種族在那個宇宙中應該是最強大的了。”
但金貴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始料不及。
“不過，這個種族的智力低下，因此成為了宇宙中最常見的奴隸。他們對于宇宙其他種族和文明來說，就像是牲口一般，不，確切的說，他們在宇宙中其他種族和文明眼里，就是牲口。”
咔吧一聲，像是打火機的聲音，緊接著林野嗅到了一絲煙味。
顯然金貴在停頓抽煙。
“科技高的文明將這個種族當做試驗和娛樂的對象，科技低的文明，將他們當做重要的勞動工具。他們是整個宇宙中最低廉卻又高效的勞動力。”
“任何種族都可以隨意的奴役他們，屠殺他們，甚至讓他們互相廝斗，以此為樂。”
金貴長出了一口氣道：“這個種族，用宇宙中的通用語言音譯成大炎語，叫做艾斯比亞。”
“艾斯比亞...”
沙雕五人組聽入了迷，林野也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詞。
當他聽到金貴在形容這個種族的模樣和處境時，腦海中的思維空間里已經模擬出了他們的樣子。
還有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遭遇。
林野只覺得聽到這些事，內心之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和不甘。
這些憤怒和不甘像是被強壓住的火山，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不光是他，藍雅也是如此。
就連堅國沙雕五人組的臉色也極其的難看，查理的手甚至因為憤怒微微顫抖起來。
但誰也不知道，這股憤怒，這股不甘來自哪里。
像是來自于靈魂深處，那種猶如從靈魂和骨子里涌出來的憤怒的力量，幾乎充盈著所有人的身體。
好像這些遭遇他們曾經經受過，猶如烙印在了基因里，是無法用任何力量可以平息的。
“艾斯比亞人是整個宇宙中最大的種族，也是最悲慘的種族。幾乎從宇宙誕生開始，他們就被整個宇宙中的文明奴役著。”
金貴又點著了一根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艾斯比亞人的鮮血和屈辱，灑滿了整個宇宙。甚至于說，每一個文明的繁榮和崛起，都是建立在艾斯比亞人的白骨上的。”
“就是因為他們擁有著宇宙中最強大的身軀，和最低下的智力。”
說到這，金貴忽而笑了笑：“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是宇宙呢？”
“艾斯比亞人在漫長的奴役中，慢慢的進化出一些智力超過族群平均智力的個體。雖然這些個體的智力超越了族群的平均智力，但是相對于其他文明來說，只不過是比較聰明的牲口而已。”
“但是，億萬年的時間，就算對于整個宇宙來說，也是太漫長了。”
“在時間面前，無數的文明誕生、繁榮、稱霸，最后毀滅消失，唯獨艾斯比亞人因為強大的繁殖能力和適應能力，一直存在。”
“在漫長到幾乎無法用數字來形容的時間里，艾斯比亞人中慢慢的出現了一些智力比較高的個體。”
“然后呢？”
查理五人聽入迷了，確切的說，他們心中的怒火想要得到釋放，迫切的想要知道金貴嘴里這些艾斯比亞人后續的發展。
金貴笑了笑：“然后這些智力比較高的艾斯比亞人遭到了屠殺。”
查理五人的心情瞬間又沮喪起來。
林野心里也跟著有些難受。
“但是，艾斯比亞人是殺不完的，他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科技再高的文明，也不可能將所有進化出高智力的艾斯比亞人殺光。”
“因此，這些漏網之魚又開始繼續進化，直到，他們進化出了能夠發明自己的語言，能夠開始獨立思考的智力。”
查理五人莫名一喜，這種歡喜來的很沒有原因。
“然后呢？”
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直到后續的發展。
“然后這些艾斯比亞人成為了整個宇宙的通緝犯，整個宇宙開始了對艾斯比亞人的大屠殺，只要出現一些比較聰明的艾斯比亞人，那么等待他們的便是死亡。”
查理五人臉上的喜悅再次消失，沮喪和憤怒又一次占領了他們的內心。
“難道他們就這么被一直屠殺么？”
彼得憤恨的說道。
金貴搖了搖頭道：“不，艾斯比亞人中的智者制定了一個瘋狂而又殘酷的進化計劃。”
他的語氣愈發的沉重，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還感慨的嘆了一口氣。
“瘋狂而又殘酷的進化計劃？”
查理好奇而又不解的問道：“這是一個什么樣的計劃？”
“這些躲藏在暗處，躲藏在最惡劣星球里的艾斯比亞中的智者，雖然有了學習其他種族科技的能力，但是卻無法獲得任何資源。”
“他們拼盡全力制作出可以甄別個體智力的儀器，然后讓雌性艾斯比亞人快速生育，如果出生后的后代智力沒有達到標準，則直接處理掉。而那些智力合格的后代一旦可以生育，則馬上開始生育。”
金貴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
所有人的腦海里都出現了對應的畫面。
而查理則顫抖著聲音問道：“這些艾斯比亞人被全宇宙追殺，那么他們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頓了頓又問道：“那些智力不合格的后代，又是如何處理的？”
金貴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想說，但你心里應該有了答案。他們在那種環境下，因為饑餓，死了很多族人。”
查理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木然的點了點頭，明白了。
“然后呢？”
彼得幾乎是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然后，經過大約數十萬年的進化，艾斯比亞人終于進化出了他們想要的后代，與之前截然相反的種群。”
林野慢慢的出了一口氣。
與之前截然相反的種群。
之前的艾斯比亞人，擁有者那個宇宙里最強大的身軀，與之相反，那便是他們已經進化出了宇宙中最聰明的大腦。
“于是艾斯比亞人中的智者開始指揮勇士對宇宙所有的種族發起了戰爭。”
金貴道：“這次復仇之戰，長達萬年，艾斯比亞人雖然同時擁有了宇宙中最強大的身軀，又擁有了最聰明的大腦，但戰爭并不順利。整個宇宙其他的文明，不管大小，不管強弱，全都聯合起來。”
“戰爭的前期，艾斯比亞人占據著優勢，但到了后期，整個宇宙其他的種族放棄了成見，真正的聯合起來。艾斯比亞人遭到了毀滅性的的打擊。”
聽到此，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查理五人更是瞪著眼睛等著金貴后面的話。
以至于連然后呢都忘記問。
金貴繼續說道：“在這場持續萬年的戰爭里，艾斯比亞人也沒有停下進化的工程，甚至因為有了資源和技術，愈發的瘋狂和殘酷。”
“在最后一場決定性戰役中，艾斯比亞人進化出了最完美的后代，他們擁有著強大的身軀和充滿智慧的大腦，最重要的是，他們進化出了頭發。”
“這些進化出頭發的艾斯比亞人，贏得了最后的戰爭，于是，宇宙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種族被滅絕了。”
金貴看著堅國沙雕五人組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而我們人類現在的樣子，便是艾斯比亞人進化中最完美的個體。”
“我們與那些完美個體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們喪失了頭發該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