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眼睛

　　希望島一塊平緩的土地上，一身深色船員們默默的站在放進土坑的棺材面前。

　　無論是新船員還是老船員都來了，他們每個的手中都拿著一朵白花。

　　許久沒有在查爾斯面前露面的克諾納的弗雷也來了，他們低著腦袋，面帶悲痛，

　　不過哪怕他們一起來，整個葬禮規模也很小，滿打滿算只有二十多個人。

　　醫生生前的時候特意交代過，他不喜歡自己的葬禮上來太多無關緊要的人。

　　此時一身黑色禮服的費爾巴哈，手中拿著一張紙，表情莊嚴的念著祭文。

　　“在拉斯托·赫爾曼先生的上船的這段時間內，他總是最負責的，他致力于修補我們的精神創傷，并把我們從病痛中下解放出來。這些任務的完成是很艱巨而繁重的，可是我們的船醫總有辦法辦到。”

　　“拉斯托·赫爾曼先生在壓力下顯示出真正的寬厚和仁慈。或許，他表示出一種更深層次的仁慈的寬容。他有著堅定的信念和美好的愿望…”

　　一身黑毛的莉莉抱著白花縮在查爾斯的手里，眼睛都要哭紅了，以至于到最后她把自己的小腦袋鉆進指縫里，不在再看。

　　查爾斯面無表情的聽著這一段段的祭文，他的嘴緊緊的抿著，這一切發展的有些太快了，以至于他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對于自己朝夕相處的船員，他感覺自己了解太少了。

　　慢慢的，費爾巴哈的祭文還在接近了尾聲。

　　“作為曾經與他一起經歷過各種冒險的同伴，今天，讓我們在這里作出如此豐厚貢獻的這樣的一個人，表達我們深深的謝意～”

　　所有船員一個一個的默默上前，把手中的鮮花扔進棺材板上，很快輪到了查爾斯。

　　他推開了企圖攙扶他的迪普，用透明觸手當導盲杖，大步走到醫生的棺材面前，跟莉莉一同扔下他們自己的花。

　　這個時候，莉莉再也崩不住了，張開大嘴哇哇大哭起來。

　　一旁的詹姆斯對著迪普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沉默的拿去鐵鍬開始向坑里填土。

　　“嗚！！”遠處的碼頭傳來一聲聲音洪亮的汽笛聲，那是獨角鯨號的聲音。

　　葬禮在一種淡淡的憂傷的氣氛中結束了，船員們四處散去，查爾斯也回到了總督府。

　　推開迎上來攙扶自己的管家，查爾斯輕車熟路的來到了自己的臥室，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用手不斷摸著莉莉的毛發。

　　感受到查爾斯的撫摸，莉莉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下看向查爾斯。

　　“查爾斯先生，老了就一定要死嗎？”

　　查爾斯的回應有些惆悵，“是啊，我們人就是這樣，人老了要死。”

　　“查爾斯先生，我怕…”

　　就在查爾斯剛準備安慰莉莉幾句的時間，臥室的門敲響了。“查爾斯總督，教皇叫你去一趟，是關于你眼睛的事情。”

　　“偏偏是這個時候…”情緒低落的查爾斯深呼吸一口氣，把莉莉放在旁邊枕頭上，抬腳迎了上去。

　　看著查爾斯離開的背影，眼睛紅紅的莉莉從床上跳下來，來到屬于她自己的床底下。

　　在那明亮顏色的小房子旁邊，擺放著一些書籍。

　　莉莉拖出最上面一本，用小爪子翻開，上面記錄的信息出現在小老鼠的面前。

　　“名稱：老鼠。

　　分布區域：下水道、廁所、廚房、田間，草叢，屋檐等處。

繁殖速度：40天可受孕常見顏色：灰色、白色、黑色　　莉莉用手在自己腿上輕輕一抓，黑色的毛發輕易的揪下來不少，露出下面松弛的皮膚。

　　她的眼淚順著臉上毛發滴落到書頁上的一行字上。

　　老鼠壽命：平均1～3年，各別亞種可以達到46年。

　　“查爾斯先生，我真的好怕…”

　　一片黑暗中，查爾斯跟著前方的腳步慢慢的走著，當他聞到鯨油蠟燭的味道，他知道自己抵達光明神教的教堂了。

　　“來了？”那是教皇的聲音，他的聲音無悲無喜。

　　“你打算用什么辦法治好我的眼睛？”

　　眼盲的查爾斯感受到四周的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看起來這教堂里的人還不少。

　　“別問，靜下心來感受就好。”

　　下一秒，查爾斯感到自己開始漂到半空中，緊接著被一團充滿著溫暖的東西包圍。

　　四周響起由集體童聲演唱的頌歌，歌詞的內容是關于贊頌光明神的。

　　漸漸的查爾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燙，越來越燙，到了最后就像是渾身被浸泡在沸水里的感覺。

　　“喂！你確定這樣能行！！？”查爾巴痛苦的問道。

　　教皇并沒有回答，他那蒼老的聲音同樣加入了合唱，教皇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法，把所有歌聲都融為一體。

　　就在查爾斯幾乎就要快要忍受不了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恢復了視覺。

　　查爾斯發現渾身赤裸的站在一片荒漠之中，在他的頭頂掛著一個覆蓋天地的耀眼光球。一個比天還大的太陽。

　　沒有來的，查爾斯的心中泛起一絲情愫，頭頂的這顆巨大光球是比他生命還重要的東西。

　　可是沒等查爾斯口中的贊美說出口來，那頭頂的光球猛地發出極其耀眼的光芒，那亮到極致的光明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籠罩了進去。

　　四周的一切迅速回歸，等查爾斯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教皇正在一臉凝重的看著他。“怎么樣？看得見嗎？”

　　查爾斯單手在地上一撐，直接立了起來，他驚訝的向著四周看去。

　　搖晃蠟燭，巨大鮮艷的墻繪，成排唱著頌歌的伶童，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但又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任何的顏色看起來更飽和了。

　　查爾斯大步沖出教堂，來到了外面，他頓時驚訝的發現，大棚之下，那一縷縷用來照亮的陽光之中多了一些其他顏色，一些人類無法觀察到的奇特顏色。

　　“那是…紫外線？”查爾斯意外的發現，這真的是自己之前被挖出來的眼睛，那雙突破色界的眼睛。

　　查爾斯興奮的用手摸向自己的眼睛，然而當他觸碰到的時候，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他扭過頭來，看向身后跟出來的教皇。“怎么只有一顆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