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勢不可擋
這里拿長平之戰舉例。
秦國出兵二十萬甲士，以及四十萬的丁，總兵力六十萬人馬。
白起在戰后說作戰慘烈，損失過半。
指的是他前往接替指揮之前，甲士損失了三萬多人。他接替指揮之后又損失了七萬多人。
損失過半指的是甲士，這是真正的戰兵。是指揮官們心目之中真正的作戰力量。
再加上損失了十幾萬的丁，這就是大秦在整個長平之戰當中的損失。
而趙軍這邊，動員了十五萬甲士出戰長平，配屬他們的則是三十萬的勞役。
趙軍戰斗力是真的不弱。
白起來之前，他們的損失和秦軍差不多，甲士也是三萬人左右。
等到白起來了，因為缺糧不得不出兵的時候，出兵的實際上是十二萬的甲士與五萬在長平征召的當地韓國民兵。
這些人被包圍后，發起決死突圍，給秦軍造成七萬多甲士，外加十萬以上丁口的損失。
趙軍在自己的大營之中還留有二十萬以上的勞役，不過最終都是落到了秦國的手中。
這實際上也是為什么甲胄被歷朝歷代視為最重要管控物品的原因所在。
穿戴著甲胄，才算是真正的士兵。
王霄當然不會給這些從小就接受軍功授爵制度洗禮的老秦人，灌輸什么天下大義的大道理。
那就是胡扯，而且老秦人也聽不懂啊。
王霄的話很簡單，就是說‘老子保護你們獲得的軍功，絕對不會被別人私吞！有功必有賞！’
秦軍不怕死，那是因為他們窮瘋了。
紅著眼睛要軍功，乃至于腰帶上捆著一圈首級，都是為了獎賞。
整天餓的活不下去的日子過的久了，各種徭役賦稅永無止境的日子過的久了。但凡是有些新的希望，那就真的可以豁出命去搏一搏！
聽到王霄的承諾與保證，老秦銳士們齊聲歡呼大王萬歲。
之后用兵器撞擊盾牌，怒吼著“大風！大風！”
和煦的微風拂過，吹起了老秦人的褲腿。
一雙雙的長毛腿，也是看的王霄眼皮直跳，太辣眼睛了。
在響徹天地的大風呼喊聲中，王霄調轉馬頭，落下了猙獰面甲，策馬向著驚慌失措的韓軍營地行去。
聯軍的營地是呈品字形安頓，位于最前邊的就是戰斗力最弱的韓國軍隊。
龐煖的這種安排，大家都能理解。
畢竟韓軍的戰斗力最弱，最危險的地方當然是讓他們上了。
韓軍也不愧是戰國群雄之中戰斗力最弱的那個，尤其是在面對深度恐懼的秦軍的時候，他們甚至到現在都沒能做好防御準備。
等到成千上萬的騎兵直接沖過來的時候，韓軍甚至出現了大規模的潰逃現象。
他們的營地因為時間短，所以修建的并不完善。
壕溝鹿角，拒馬陷坑什么的大部分地方都沒有。
悍不畏死的秦軍騎兵，硬頂著強弓硬弩，硬生生的去撞開了大門與柵欄。
等到后續騎兵蜂擁殺入營地，韓軍的抵抗也隨之崩潰。
拿寶貴的騎兵直接沖擊營地這種事情，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去做的。只有類似現在這樣特殊環境才行。
否則的話，守軍的強弓硬弩會射到讓你懷疑人生。
后面的事情就簡單了，驅趕著潰散的韓軍去沖擊魏國的營地。之后跟著潰敗殺進去就是。
等到后續的步卒趕過來沖入營地，王霄再次驅趕潰兵向著趙國的營地沖過去。
三國聯軍各自為戰，最后被分別擊破。
空有兵力上的優勢，卻是根本沒能發揮出來。反倒是被一路驅趕的，潮水般不斷沖擊盟軍的營地。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估計比被秦軍斬殺的還要多。
大批聯軍潰兵向著東方逃亡，王霄略作休整之后，無視了眾多軍將們的苦勸，再次親自帶兵去追擊。
因為吃飯喂馬，外加小睡了一會。王霄這邊出發晚了幾個時辰。
等到追上潰兵的時候，天色都快亮了。
“大王，那邊好像是自己打起來了。”
數里地之外火把無數，喧囂聲不絕于耳。
一直跟在王霄身邊的蒙恬，確信的說“是楚軍的旗幟，看上去像是潰兵沖擊了他們的軍營，導致軍中嘩亂混戰。”
對于通訊手段落后，組織度不高的冷兵器時代軍隊來說。夜晚是不允許亂跑的，被抓住直接就砍腦袋。
因為看不清楚，一點點的混亂就有可能造成海嘯一般的巨大混亂與崩潰，那就是營嘯。
幾十萬的大軍，都可能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這支楚軍在距離蕞縣數十里的地方駐扎，原本是等到明天就能抵達前線支援聯軍。
可誰也沒想到王霄中午到的，下午就直接發起了決戰，并且一戰就打垮了三國聯軍。
被嚇壞了的三國聯軍狼狽而逃，哪怕沒有秦軍追趕，大晚上的他們也恢復不過來組織度。
之后就是稀里糊涂的遇上了楚軍的營地，然后就是帶動了楚軍的混亂，到后來干脆各方面廝殺起來，亂的猶如一鍋粥。
像是王霄這樣經驗豐富的老鳥，輕易都不敢帶著兵馬去打夜戰。
他本來的打算是遠遠的吊著，等到天亮之后再吃掉那些潰兵的。
現在這么一看，當即就有了新的打算。
“都下馬休息，安靜看戲。”
這一看就看到了第二天上午，那邊都精疲力盡之后。王霄這里吃過早飯，收拾一下就沖過去解決殘局。
俘獲了大部分的潰兵，不過王霄還是放走了一部分人，繼續原路逃亡。
留下部分人手看守俘虜，等著后續的步卒上來交接。王霄帶著騎兵們繼續驅趕潰兵。
這一天，就這么一路驅趕一路打的，接連擊破了五六支的聯軍。
每支聯軍數千到上萬人不等，基本套路都是被潰兵一沖陷入混亂，跟著成千上萬的大秦騎兵過來直接摧毀。
聯軍之中也有人看出來王霄的策略，可惜看出來沒有用。他們沒辦法阻擋，因為收拾不了這么多的潰兵。
就這么一路趕羊，直接趕到了函谷關。
王霄這邊，雖然精神亢奮，可早已經精疲力盡。不得不在遠處留下，等著后續的步卒過來支援。
“大王。”風塵仆仆的蒙恬跑過來，一臉驚喜的大喊“聯軍都跑了，函谷關沒有守軍！”
無數的潰兵蜂擁而來，甚至有直接累死的。
這些人帶來的消息，那是一個比一個嚇人。
像是什么秦軍足有百萬之眾，像是秦軍日行千里，像是秦軍殺光了入關的所有人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很自然的因為恐懼，因為推卸自己的責任而發出的扯淡謊言。卻是讓駐守函谷關的燕軍嚇破了膽子。
王霄這邊帶著騎兵才出現在視界范圍內，函谷關的燕軍就已經直接跑路。
“大王，追上去吧。”
王霄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已經累的快要吐白沫的戰馬，直接搖頭“行了，這次奪回函谷關就算是作戰結束。”
四周的秦軍，都是一陣的失望。那么大的一坨軍功，它就這么飄走了。
不是王霄不想追，而是實在追不了了。
步卒們行軍速度慢，估計還得幾天才能趕過來。
騎兵這里早已經是人困馬乏到了極致，一路上的損耗與看管俘虜，此時身邊只有七八千騎。
這種狀態下還不懂得見好就收，那就該倒霉了。
這場聲勢浩大的五國合縱，在大秦收復了函谷關之后，就此宣告結束。
數十萬殺入關中的聯軍，最終逃走的不足三分之一。
成建制逃走的，只有駐守函谷關的燕軍，以及駐守渡口附近的部分三國聯軍。
最慘的是楚軍，甚至都沒有擺開陣勢好好打上一場的機會。
被潰兵沖了一路，被秦軍驅趕了一路慘兮兮的只有部分潰兵逃走。
受到刺激的楚國暴跳如雷，干脆利落的直接遷都去了壽春。
老子打不過你，總躲得起你吧。
從今往后哪個鱉孫再喊老子去合縱，就把他扔大江里去喂老鱉。
合縱各國，除了燕國沒什么損失，其他四國都是慘兮兮。
而大秦這里，王霄親自帶兵擊敗了入侵的聯軍，這個消息隨著邸報傳遍天下之后，整個大秦都沸騰起來。
戰火紛飛的年代里，一位戰功彪炳的大王，絕對是會得到最強有力的支持。
王霄幾乎憑借一己之力，就將幾十萬的聯軍打垮。首先就在軍方之中獲得了最為堅定的支持。
從老將到年輕的貴族子弟，人人都敬佩王霄，真心是讓干啥就干啥。
原路返回咸陽城的時候，各路兵馬蜂擁而來。聚集在王霄身邊的軍力迅速攀升到數十萬之多。
當王霄攜著大勝的光環，在數十萬大軍的簇擁下回到咸陽城的時候。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擋他親政，掌握大秦的所有權利。
因為一切的法理，一切的規矩，一切的明爭暗斗。在數十萬秦軍的目光注視下，都失去了其應有的意義。
“相邦。”咸陽城外，藍田大營。王霄獨自來到了呂不韋的房間里“一起喝一杯如何。”
“大王賜酒，臣恭領。”呂不韋很是平靜的行禮。
王霄揮揮手，李斯上前為二人倒酒。
“相邦，本王曾經與你說過。只要你安分守己，可以做很多年的丞相。而且還能有個好的歸宿。”
王霄端起了酒樽“本王從未想過違背誓言。可惜，相邦你讓本王失望了。”
沒說什么證據，也沒提勾結五國什么的。因為那些東西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大王。”呂不韋慘然一笑“很多東西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事到如今，臣也無話可說。”
呂不韋滿臉壯烈的飲下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