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精明過頭
“校尉大人，郡守來了命令，讓咱們回郡治去。”
一處不久之前才被攻破的山寨內，從郡治來到信使將郡守的書信遞給了王霄。
撕開信封，快速瀏覽一遍。王霄露出恍然之色。
“白波軍終于要打太原了。”
白波軍的聲勢很大，號稱十余萬之眾。他們的戰斗力不弱，官軍數次圍剿都以失敗告終。
不僅如此，幾百年前就被打垮了的匈奴，有一部分南下遷入長城以內，稱之南匈奴。
征討黃巾的時候，漢朝向南匈奴借兵，由右賢王欒提于夫羅領兵前來助戰。
不過戰后卻一直都被留在河東等地，不被允許返回部落。
心懷怨恨的于夫羅就與白波軍聯手，攻略太原，河東等郡。
大漢朝廷慌亂之下，急切命令附近兵馬救援。距離太原郡不遠的常山郡，就接到了出兵的命令。
得到消息的夏侯杰，當即給王霄寫信，讓他加入郡尉的兵馬去救援太原郡。
無論成功與否，這都是一份資歷與功績。
王霄收起信件，揮手招來了一個隊率。伸手指著正在挖坑的俘虜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審問甄別這些山賊的罪行。有罪的人，統統埋了。”
這次抓捕的俘虜足有數百人之多，想要在一個時辰的時間內甄別審問，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大致上看著辦就行了。
一個時辰之后，大部分的俘虜都被留在了這里。一把火燒了山寨，王霄帶著人馬推著繳獲的物資向著郡治方向行去。
持續幾個月的劫掠山寨行動里，王霄攻破大小山寨數十座。
有些為惡四野的豪強塢堡，也被他按上了山賊的名頭直接打破。
攻破山寨之后，所有的物資都是洗劫一空。人員鑒別審問，有過大惡的全部處置掉，其余人則是補充入軍做力士。
一開始的時候，損失的確是不小。不過隨著作戰經驗的提高，以及抓捕的炮灰越來越多。到了后面就是越打越輕松。
通常都是炮灰們先沖，消耗士氣兵力與守軍器械。之后再投入義軍破寨廝殺。
經歷了戰火考驗的義軍，戰斗力急速提升。而且規模也是滾雪球一樣的不斷擴大，兵馬已經高達上萬之眾。
有不少的山寨看到那么多旌旗招展的官軍圍攻，都是直接投降。
既然他們這么識相，王霄也不好殺戮過甚，通常都是留下一半的人手。
回到元氏縣，王霄沒有直奔郡守府，而是先去了鐵匠鋪。
鐵匠鋪前些時日就已經停工了，原因很簡單，沒有鐵器可以做原材料。
常山郡的鐵器，包括王霄四處購買繳獲的鐵器大都已經被融了煉鋼。沒有了原材料，那就只能是停了爐子。
不過他們的成果也是讓人滿意。超過六百套的新式鎧甲，以及大量的鋼制武器。裝備軍中之后立刻就能大幅度提高戰斗力。
來到郡守府，王霄見到夏侯杰的第一句話就是“郡尉是誰的人？”
“守治民，丞佐之，尉典兵。”
一郡的郡守治民政，郡丞輔佐。而郡尉則是負責兵事，掌佐守典武職甲卒，秩比二千石。
漢重軍功，能做到一郡都尉，你要說朝中無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夏侯杰目光閃爍“是大將軍的人。”
王霄聳聳肩，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
“輕衣一直在等你，去看看她吧。”
來到夏侯輕衣的院子里，一身月白長裙的夏侯輕衣依舊是美艷不可方物。只是那雙明眸之中卻是帶著淡淡的愁緒。
“有心事？”
“前些日子，雒陽那邊來人了。是大將軍派來的人。”
“哦。”王霄輕輕拍著懷中的少女。話語雖輕，可臉上的笑容卻是有些冷。
倆人現在是口頭上定下的婚約。可王霄不是傻子，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看不出來。
這幾個月下來，他已經大致明白了這父女倆的打算。
把自己推出去做擋箭牌，再用夏侯輕衣釣著自己。
能抗住何進最好，大家皆大歡喜。扛不住也沒什么損失，到時候再找下一個倒霉蛋頂缸就是。
王霄不得不贊嘆一聲，這父女倆都精明的過頭了。
如果他真是鄉下來的愣頭青傻小子，說不定被賣了還得幫人家數錢。
可惜他不是。
王霄是在朝堂上與諸多戴著頭巾的狐貍們爭斗多年的宣德大帝。這些小手段或許一時之間能夠瞞得過他，可只要過段時間他就能回過味來。
最簡單的一點，這都過去幾個月了，這父女倆絲毫沒有提及相關方面的事情，依舊是停留在口頭婚約上面。
而且王霄很清楚，一旦自己催促詢問，她們肯定會說大將軍逼迫過甚，現在些許動作必然會引來雷霆一擊云云。
來了郡守府，夏侯杰先說都尉是大將軍的人。現在見到夏侯輕衣，又說大將軍來逼迫。
“我是挺欣賞你那清純如出水白蓮花一樣的嬌媚容顏，可你把當傻子，那就是給你自己找麻煩了。”
王霄知道，如果抗住了何進，自己日后真正有了出頭的機會，那夏侯輕衣很大概率會選擇自己。原因很簡單，能做正妻。
之所以拒絕大將軍何進，原因也是一樣簡單，不能做正妻。
“我可不是鄉下來的毛頭小伙子，看見漂亮姑娘，被人灌幾句迷魂湯就走不動路。”
王霄嘴里說著甜言蜜語，雙手卻是不斷向下再向下。
既然你要玩，那我也得收點利息才行。
夏侯輕衣的俏臉上染著紅暈，小意的掙扎。
可王霄非但沒有放手，反倒是加大了力氣。最后直到夏侯輕衣忍不住的落淚，他這才是意猶未盡的說著安撫的話離開。
王霄沒在郡治待太久的時間，三天之后就帶著八百在冊的義軍與上萬的隨軍民夫，浩浩蕩蕩的向著太行山開去。
走的時候他還把那些鐵匠們全都給帶走的，當然是連帶著人家的家眷。
這些人掌握了先進的煉鋼技術，說什么也不能留在常山郡。
王霄此時的做法，倒是與橫掃歐亞的蒙古人有些類似了。
離開的時候，夏侯輕衣坐在馬車里為他送行。
王霄笑容滿面的招手，可一轉頭臉色就冷了下來。這讓附近幾個同村出來，準備打趣幾句的年輕人都有些愕然。
那可是郡守的女兒，常山郡知名的美人兒。
上萬人的行軍，還帶著大量的糧草輜重，騾馬大車。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用了幾天的時間，才算是來到了太行山下。
太行山里駐扎著一支兵馬，名為黑山軍。
這支兵馬極為強悍，朝廷屢戰屢敗，不得已之下只能是招安。
白波軍起事之后，附近的郡縣都很擔心黑山軍會響應。所以郡兵更戍兵大都是被調集在附近，以防不測。
之前常山郡的都尉鄭猛就接到了通知，說是軍中的義軍回來支援他，然后一起去救援太原郡。
鄭猛是不怎么在乎義軍的，說白了就是炮灰。
不過他本身對于救援太原郡也沒什么興趣，麾下就這一千多不到兩千人的兵馬，真要是去了太原郡，面對數萬白波軍又能起到什么用處。不過是白白送死而已。
所以他也樂得接著這個借口多拖延上一些時日。等到太原郡被攻陷，那救援之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不過等到王霄帶著義軍過來的時候，鄭猛卻被嚇的不輕。
說是只有八百義軍，可眼前這支長長的隊伍，八千也不止啊。
“民夫？”
見到王霄，鄭猛第一句話就是問怎么這么多人馬。而王霄回應說，那些都是民夫。
鄭猛上下打量著王霄，心說你當我是瞎子呢。
誰家八百人配備八千民夫的，而且還都是手持利刃，身披甲胄的民夫？
而且這些所謂的義軍看上去與他印象之中的炮灰截然不同。
軍容整齊，眉宇之間帶著殺氣。進退有序，令行禁止。
別說他麾下的兩千郡兵了，就算是百戰余生的邊軍也相差無幾。
“先安營扎寨休息去吧。”
這支超出想象的義軍讓鄭猛感覺很不舒服，皺著眉頭揮手讓王霄他們去自己扎營。
至于提前預備下營地什么的，不好意思，沒這玩意。
郡兵們才不會去給義軍準備營地。
王霄拱手行禮，轉身告退。
幾千人一起動手，天黑之前一座偌大的營地就已經被建立起來。
看著井然有序的所謂義軍，看著連綿不斷送入軍營之中，裝滿了無數物資的大車。鄭猛的神色變幻，最終化為貪婪之色。
如此強軍，如此之多的物資糧草，他也想納入囊中。
夜半時分，幾員輕騎進入了郡兵營地之中。
這是從雒陽來的使者，帶來了大將軍的密信。
鄭猛是大將軍的人，這是真的。
之前何進派人去常山郡逼迫，這也是真的。
只不過夏侯杰在中間小小的動了點手腳，何進也就知道了王霄的存在。
對于大將軍來說，一個小小的校尉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所以今晚就有了送入鄭猛手中的密信。
第二天，鄭猛派人去請王霄來赴宴。
王霄笑著，笑的很是燦爛。等來人走了之后，他招來部下們安排一番。
穿戴好甲胄，裝備好兵刃。
王霄晃了晃脖子，抬頭看天。
“今天真是一個動手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