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號信?”
新上任的總統先生有些好奇,“這些信件不是應該你們處理好之后交給我嗎?”
他瞥了一眼秘書手中完好的信封,這不符合總統府的工作流程。
一般來說,郵寄到總統府的任何信件都會被拆開檢查,以避免其中夾藏可能會危害到閱覽人生命安全的危險。
比如說一些病毒,毒藥。
有不少合成毒藥只是皮膚的觸碰,就會令人中毒,更別說一些可怕的病毒了。
但這封掛號信,顯然是不同的。
它沒有被拆開。
秘書看起來像是知道什么,“這封信是特殊的,你最好看看。”
兩人對視了一會后,總統先生才點了點頭,“好吧,放在這,我有時間會看的。”
秘書把那封掛號信就這么隨便的放在了他辦公桌的桉頭,秘書離開后,他暫時把這件事忘記了,繼續工作。
到晚上下班時,他才想起來,自己有一封掛號信還沒有看。
他拿起掛號信,轉到了正面,有些意外。
掛號信和普通的信件的差距在于,郵寄掛號信必須去郵局,郵局柜臺不會查看信的內容。
但他們會檢查是否有額外的附帶的東西,檢查信件寄出地址和接收地址,以及寄信人和接收人。
更貴的郵費讓這些信件都有了保障,如果它在投遞過程中沒有投遞成功,還能原路返回,并且郵局也會有一個記錄本用來記錄這些。
所以在新信封上,除了更多的郵票外,還有明確的兩個地址信息。
總統先生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價值一塊錢的郵票——一張五十分的聯邦憲章紀念堂,兩張二十五分的紀念碑。
這是聯邦目前比較流行的郵票。
讓他覺得意外的是,寄出地址,居然也是總統府!
從總統府寄到總統府?
這是誰的惡作劇?
還是…當他看見寄件人的名字是“特魯曼”時,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沒有立刻拆開信件。
特魯曼先生,前任總統,被刺殺身亡。
特魯曼先生的死亡對聯邦來說好像非常的平靜,非常非常的平靜!
有一些人,利用了強大的能量強硬的壓下去了所有和特魯曼先生被刺殺有關系的新聞。
報紙不報道,電視節目不報道,就算有報道,也都是那種蓋棺定論的報道。
比如說稱贊特魯曼先生在執政的六年時間里為聯邦做的一切,歌頌他過去的功績,感慨他的離開。
最后以“人們會想念他”作為結尾。
沒有談到更細節的刺殺問題,沒有談到可能牽扯進刺殺桉的人,沒有談到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有其他什么可能。
他們就這樣,快速的把這件明明應該震動世界的刺殺桉,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總統先生多少知道一些這里面的內幕,所以他不確定,要不要打開這封信。
特魯曼先生應該知道,自己有可能面對著危險,這就是…他的后手嗎?
總統先生點了一根煙,靠坐在椅子上,望著布佩恩夕陽西下的余暉。
陽光照射在人們的身上已經不再有溫暖,只會讓人們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因為天,就要黑了。
一根煙的時間完全的吸完,他從抽屜中拿出了信紙刀,裁開了這封掛號信。
信的內容不多,只有一頁紙——
(一上來就是總統先生的名字,看得出,這封信就是寫給他的。)
很抱歉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和你溝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已經遭遇了意外。
我不確定在我身上發生了什么,但那一定是可怕的,否則你也不會看見這封信。
我有幾件事想請你幫忙,作為回報,我會介紹軍方的人給你認識。
第一,如果我發生了意外,這些意外絕對和聯邦的那些資本家有著密切的關系。
以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作為推動力,繼續推動對整個事件的調查。
你不需要自己出面做什么,有人會把這些都做得很好,但他們需要你的一些授權。
第二,不要相信任何資本家對你的承諾,也不要相信你身后的那些人,在你決定幫助我時。
你需要保護好你自己的安全,然后靜靜的等待結果。
第三,有必要時,你可以和林奇聯系,他肯定會幫你,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
但同樣,你也要小心他。
最致死的進攻,往往都來自身后!
最后,你拿著這封信交給珀琉斯,在你卸任之前,他會給你必要的支持。
沒有日期,沒有簽名,但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出,這封信來自特魯曼先生本人。
他已經預料到了會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嗎?
還是說…
總統先生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如果他在發生意外之前,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會發生意外,為什么意外還會發生?
這就像是站在獨木橋前,明知道走到中間會掉下去,可為什么還是要沒有任何保險的去走?
他不能理解!
就像六年前他不能理解為什么特魯曼這樣的家伙能勝選一樣!
現在的總統先生不是理想主義者,他和大多數那些競選過總統位置的參與者都一樣。
都算是實用主義者,只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這種人不會明白那種明知道是一條死路,也要用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去開拓出新世界的決心!
他其實并不愿意按照特魯曼先生交代他的去做,繼續推動對刺殺桉的調查,勢必會得罪制造了刺殺桉的那些人。
但是特魯曼先生又給了他一些誘惑,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總統先生,我下班了,今天的值班秘書是…”
秘書敲了敲門,總統先生回過神來,答應了她一聲。
她沒有進來,就站在門外,說了一些話。
說完后微笑著與總統先生告別,離開了這里。
陸陸續續有更多工作人員離開了總統府,除了應急值班的辦公室之外,熱鬧的總統府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他的妻子還沒有住進來,也不打算住進來。
對一些人來說住在總統府是一種值得吹噓的榮耀,但是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吹噓的事情。
比如說撿到了能住進來的,并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現任第一夫人。
她連一個完整的任期都做不到,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就要被人從這里趕出去,不如從一開始就不住進來!
空蕩蕩的生活區只有總統先生一個人,他靠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但注意力根本不在電視上。
連他最喜歡看的電視劇,此時他都沒有心思看了。
他又把特魯曼先生寫給自己的信拿了出來,目光在“軍方”和“林奇”身上打轉。
特魯曼先生能夠勝選的原因,就在于軍方和林奇給了他很大的支持。
這還是在戰爭爆發之前,現在戰爭已經勝利了。
軍方的實力獲得了空前的提升不說,林奇也得到了巨大的提高。
他的黑石銀行,黑石航空,明日之光…
如果這兩股勢力都會支持自己…
總統先生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兩年后重新參選,也不是不可以!
深夜,他把信放進了保險箱里,他還需要思考這件事對自己帶來的一些變化,還得再考慮考慮。
畢竟,得到軍方和林奇的支持很棒,但也會成為其他資本家的敵人,他得想清楚,這么做到底劃不劃算。
一連兩天時間,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他都在思考這件事,權衡利弊其中的好壞。
周五時,他的兒子過來看他。
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女兒嫁給了一個資本家,只是這個倒霉的家伙在上一次大蕭條爆發時,退場得比較晚。
今年才剛剛恢復元氣,有個三千多萬的資產,如果自己再努努力,有很大可能會變得更多。
長子很早就參加了工作,從小對他的嚴加管束讓他上了大學之后開始放飛自我。
目前正從事教育事業,同時也是一名年輕的教授,正在進行一些項目的研究。
來拜訪她的,是他的次子。
次子成長過程中,總統先生開始掌握一定的權力,擁有較高的社會影響力。
以父親作為榜樣是大多數孩子的下意識選擇,他想要成為父親那樣的人,自然會更愿意投入到政壇中。
現在他只是一名州參議院議員,但坐在這個位置上,隨時隨地都可以往上再動一動,只要有足夠的支持者。
對總統先生來說,和自己的孩子聊聊,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沒有把信拿出來,只是談了類似的內容。
“…所以我現在有些不太好做決定,該怎么選。”,他談到了自己猶豫不決的問題。
他的次子只是略做思考,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你應該繼續推動調查,請原諒我說的話有些傷人,你的政治生涯,已經到頭了!”
“就算你繼續參選,民眾們也不會愿意把票投給一個失敗者,哪怕有林奇這樣的人支持你。”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在乎別人的想法,哪怕你不得罪那些資本家,他們一樣不會為你做點什么。”
“可如果你繼續推動調查,林奇,軍方,都會成為資源。”
“利用這些資源,我當上州長,或者進入國會,就都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