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一開始或許有人會憤怒,他們看見他們尊敬的阿庫馬力圣賢受到了傷害,他們想要報復回去。
可隨著阿庫馬力的安撫,看著他平靜的面對著向他施暴的人時,人們的內心逐漸的平靜了下來,就那么看著。
整個公園的廣場上起初還有些喧嘩,但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片安靜。
人們內心中的憤怒被一種他們都不知道來自于何處的力量所化解,他們突然明白了阿庫馬力一直在說的寬容,他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寬容。
寬容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又是一巴掌,阿庫馬力一邊的臉頰已經腫了起來,表皮似乎都變得透明了不少,血絲不斷的蔓延,仿佛再施加一點力量,半張臉就會裂開。
他依舊那么的平靜,沒有因為疼痛而改變自己的表情,就那么平常的看著施暴者。
他沒有顫抖,但施暴者顫抖了,所有人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種恐懼。
如果這些人憤怒,或者攻擊他,他反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畏懼,他會嘲笑他們的信念都是狗屎。
可他們什么都沒有做,沒有復仇,沒有阻攔,甚至連謾罵都沒有,就這么的看著他,他的壓力越來越重,重到他抬起的手,居然抽打不下去了。
這是一種心靈層面的對抗,是一種靈魂之間的博弈,沒有堅定的信念,沒有摧毀一切毀滅的欲望,他不可能戰勝一個已經完成了自我救贖的人。
在阿庫馬力平靜的注視下,他低下了頭,此時他的大腦無比的混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清楚是什么力量讓他感覺到了恐懼。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請求原諒。
他跪了下來,在幾乎沒有任何雜音的廣場上,當著數以千計甚至更多民眾的面,他跪了下來。
他的額頭緊貼著地面,嘴里說著請求阿庫馬力寬恕他的話,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淺薄,也認識到了平和的力量。
廣場上的每個人仿佛在這一刻都經過了一場心靈的洗禮,他們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一種快樂,一種興奮,他們見證了一個神話的誕生!
果然,暴力除了能夠制造毀滅,它什么都解決不了,但和平可以。
阿庫馬力圣賢沒有使用任何暴力,不管是肢體上的,還是語言上的,他就那樣平靜的注視著,就足以讓施暴者認清自己的過錯,并且由衷的懺悔!
這是神跡!
這就是阿庫馬力圣賢一直在說的自我救贖,是一種覺醒!
狂熱的情緒在集體作用下快速的傳播著,人們自發的跪下來叩首,以表達自己的尊敬。
整個廣場上全是跪著的人,只有阿庫馬力一個人是坐著的。
他看著周圍那些圍繞著他,面朝著他跪下的信眾們,臉上沒有憂愁,也沒有明顯的喜樂,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靜。
太陽就高懸在頭頂,溫暖著眾生的身體,而他就如人們心中的太陽,溫暖著人們的靈魂。
站在遠處的前任大祭司默默無語的看著這一切,嘴唇不斷的起合,如果有人離他比較近的話,大概能聽見他正在說的話——都瘋了!
從這一天開始,一股誰都無法忽視的力量開始快速的蔓延。
其實這種現象很正常,在社會快速發展的初期,因為社會發展速度過快,社會文化的更迭速度會明顯超速。
以前可能需要幾代人累積沉淀下來的社會文化現在三五年就有可能被淘汰了,在面對著文化思想如此快速更替的現代社會,人們都會陷入到一種迷茫中。
在每一個社會中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會有這個階段,這不是納加利爾獨有的。
在聯邦工業社會高速發展的初期也存在這種現象,人們對未來迷茫,不知道未來會走向何方。
這個時候資本主義的快速發展讓人們找到了方向,實現自我價值成為了聯邦社會的核心精神。
納加利爾的情況稍微復雜一點,所以人們會變得更加的茫然,恰恰在這個時候,一種強有力的思想誕生,就像是迷霧中突然亮起的燈塔,為所有在心靈的海洋中迷失方向的船舶指引了前進的方向。
人們自發的開始鎮壓騷亂,阿庫馬力圣賢的信徒們遵從著圣賢的指引,他們沒有用暴力去改變那些人,只是手挽著手平靜的阻擋在暴徒的面前。
或許一開始,那些暴徒會毆打他們,羞辱他們,辱罵他們。
但當人們面對這一切都無動于衷,甚至眼神里流淌出更多的悲憫時,那些暴徒逐漸的退縮了。
他們的狂暴是建立在恐懼之上,當人們不再恐懼他們的時候,那些軟弱的暴力就變得什么都不是。
沉默與和平的力量如此的偉大,很快納加利爾各地的騷亂都平息了不少,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這也讓聯邦乃至全世界的目光都關注到了這里,人們很好奇,一個突然亂起,國家主體對內對外都沒有約束力的國家是如何由自己平定下來的。
人們了解到了阿庫馬力圣賢的思想,了解到了他說過的話,這讓很多哲學家為此感慨。
阿庫馬力圣賢真的是前年都難得一見的圣賢,他的思想于全世界都是有意義的。
剛經歷戰爭的洗禮,雖然此時全世界范圍內的反戰情緒不如最初的那兩年,可依舊有很大的市場。
從電影行業主流的內容就看得出來世界范圍內民眾需求的東西。
在戰爭時期他們天天播放戰爭片,號召民眾扛起槍為國家戰斗。
戰爭后只用了幾天時間,所有戰爭題材電影都被拋棄了,人們開始在茫然中繼續向前,探險和冒險類這樣充斥著開拓精神的電影開始走俏。
直到現在,國際社會穩定了下來,勵志片開始悄然的占據了主流,不管是什么故事什么背景,只要是勵志片,就會受到人們的追捧。
人們似乎都忘記了戰爭?
不,只是人們不愿意再回想起戰爭帶來的傷痛而已,阿庫馬力圣賢的精神思想恰好符合了國際的潮流。
我們經歷了那么多的困難,希望戰爭不要再到來了。
有人把阿庫馬力圣賢稱作為“思想上的巨人”,他的思想已經開始向全世界傳播,這一點也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本來以為會大鬧一場的騷亂,最終居然被阿庫馬力圣賢的思想所撫平,不過好在聯邦政府的訴求也得到了結果。
納加利爾新聯邦的警察將拆分為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納加利爾人自己為主體的警察部,這個部分的警察只負責維護日常的社會秩序,抓抓小偷之類的。
還有一個部分是以聯邦人為主體的武裝警察部隊,所有惡性案件,刑事案件,包括適當的對地方的騷亂進行鎮壓,都屬于這個部分。
聯邦警察將會配備實彈武器,必要的時候可以先開火,后說明情況。
當然,他們大多數時候都不會主動的出警,會一直在警察局里待著。
至于他們的工資,當然是納加利爾新聯邦的政府給。
也就在這莫名其妙的日子中,大祭司乘船來到了聯邦。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除了告訴林奇自己要來這里之外并沒有告訴其他人,可除了林奇,德拉格省督…不,現在就是德拉格也來迎接他了。
這讓老祭司臉上莫名的多了一些笑容,也讓他的面部看起來有點可怕。
作為一名前任大祭司,他行使的就是神明賜予他的權力,他需要時常和神明溝通。
溝通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利用身上的刺青和有致幻菌類的焚香。
現在他的年紀大了,臉上的刺青有些暈染開,加上層層的皺紋,看起來挺嚇人的,一些年輕人都離他遠遠地。
從船舷上走下來,老祭司重重的舒了一口氣,他沒有感受到空氣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香甜的味道,他感覺到的只有一陣輕松。
仿佛靈魂中的重擔在這一刻從他的身體里消失的再也找不到了,這種輕松的感覺從來都沒有過。
“歡迎來到聯邦…”,德拉格先生很友善的主動迎了上去,他拉著老祭司的手,和他擁抱了一下。
兩人在納加利爾明爭暗斗了很多年,政權和神權永遠都是無法妥協的兩面,可現在,他們似乎站在了一起。
“你看上去比以前胖了!”,老祭司拍了拍德拉格的胳膊,有些感慨。
德拉格先生倒是不在意的哈哈大笑起來,“我現在的生活很自在,每天釣釣魚,和一些老朋友們在路邊下下棋,或者偶爾到什么地方去旅游。”
“我再也不會為一些問題整夜的睡不著覺,也不擔心有人在我睡著之后闖進我的臥室里,拿著一把槍對著我的腦袋把我叫醒,再讓我永遠的閉上眼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林奇,很顯然他覺得如果有這種可能的話,那么那個人肯定和林奇有關系。
這兩人都是因為認識了林奇,最終失去了一切,但又不能完全的這么說。
他們雖然失去了權勢,卻收獲了安穩的生活,很難說到底是失去了,還是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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