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已經預測到了納加利爾會亂,而且在這件事上,他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比如說他在來過生日之前去參加的沙龍。
在沙龍上,人們討論著一些新的商業規則,在這里,蒙烏行省,制定規則的就是林奇和聯合開發公司。
林奇包括聯合開發公司始終否認他們對納加利爾商業規則的影響,但無論他們如何否認這一點,他們都已經做到了這一點,他們已經開始影響這里的商業生態結構。
在沙龍上林奇表現的很“公平”,他沒有偏袒任何一方,他的每一句話拿到聯邦最高法庭,找來所有終身大法官一個字一個字的審視,都找不出任何的問題。
不只是聯邦,隨便一個國家找些人來研究他說的那些話,也同樣找不出任何問題來——這里是指的沒有或明或暗的通過語言暗示某些人會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待遇。
但在這里,其實最大的公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這句話聽著有些費解,但它是一句真話,這就像是讓一群現代化的軍隊去進攻一個還在蠻荒時期的部落,所謂的公平競爭早就不公平了。
真正的公平應該是平衡雙方的實力,但很顯然林奇不打算這么做,他就是在逼,逼西蒙先生這樣之前的外國商人盡快的離開這里,這里是聯邦商人們的樂園。
普雷頓時代已經過去,那些狡猾的商人已經在普雷頓逃亡的時候就帶著全部身家離開了納加利爾,還剩下的這些,就屬于不怎么聰明又很貪婪的那種。
聯邦人很熱情,很溫和,沒有什么攻擊性,但那是建立在彼此沒有利害關系的基礎上,一旦形成競爭,聯邦商人就會展現出他們猙獰可怕的一面。
加上現在納加利爾青年黨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不斷的壯大,以后的某一天一定會爆發一次沖突,甚至是流血沖突。
這個時候留在這里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包括福克斯那些人,林奇都已經警告過他們了,這段時間最好哪也不要去,就在酒店里待著。
酒店里有安保人員,也有林奇派過去的人,足夠保護他們的安全,至于其他地方…
賽維瑞拉是一個能聽進去話的女孩,她不像是普通的女孩那樣有些讓人搞不明白的矯情和偏執,總是覺得和別人反著來是一種很有趣的做法,最終他們也只能害了自己。
在林奇生日的第二天下午,賽維瑞拉就乘坐了返回聯邦的郵輪離開了這里,見到了林奇之后,向他表白,最渴望的事情一旦做完之后,內心就逐漸的平息了下來。
林奇沒有直接接受她的表白也是一個原因,但要說沒接受吧,他說的那些話…反正讓賽維瑞拉有點搞不太清楚,總之他們現在的關系應該超過普通的朋友,但還不到戀人,每個人都需要努力。
等林奇口中的騷亂結束之后,她還會再來的。
納加利爾平靜的時光仿佛和以前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不管是林奇的產業——他的水泥廠,還是省督的莊園,都加強了很多的警衛力量,并且他們也減少了外出。
不少人都在等,等這場即將爆發,也必然會爆發的沖突。
“…我派出去的人已經有幾天沒和我聯系了,可能已經被發現處理掉了,你說的很對,這些人不太一般。”
德拉格的房間里,他正在和林奇聊著天,聊著關于納加利爾青年黨的問題。
其實德拉格省督這樣的本地人士對這群人也十分的好奇,幾百上千年來納加利爾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反抗勢力”,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并且快速的席卷全國,這絕對不是什么偶然現象。
更不可能是什么“時代洪流”,這絕對是有一些人有預謀策劃出來的動作,找到這些人,查清楚他們的身份和來歷,就能搞清楚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這種事情林奇插不了手,他是外國人,他的人也都是外國人,一個外國人混到本地人中太顯眼了,這已經不是隱藏不隱藏的問題,只要往那一站,只要周圍的人不是瞎子,就知道這是一個外國人。
所以最終還是由省督德拉格來動手,他是本地人,也有信得過的心腹和手下,他派遣了一些人以“積極反抗人士”的身份加入青年黨的行動,也得到了一些線索。
納加利爾青年黨的總部就在納加利爾聯合王國的中心位置,也就是王都,這個答案在人們的意料之外,雖然說納加利爾各地都各自為政,權力始終都在省督們的手里代代傳承下去,可王都終究是王都。
王都也能看作是這個國家最大一個“省督”的地盤,也是這個國家最繁華的地方,那種地方不太應該成為青年黨的發源地。
但這又在意料之中,納加利爾青年黨不可能什么都沒有的就席卷整個納加利爾,任何一種意識,精神,章程,從萌芽到具有實際的理論和實踐價值,都需要很漫長的時間。
可能早在幾年前乃至十幾年前這個納加利爾青年黨就存在了,直到最近他們完善了組織的教義,然后開始快速的孵化。
不管如何,他們想要這么快的席卷整個國家,除了有一套能夠被人們接納的“目標”之外,還需要有資金去推動。
一腔熱血固然可貴,但能讓人們真正賣力氣的,還是利益,只有利益的驅動才會讓這些人。
兩人正在討論著德拉格派去王都探查消息的人,說到了這個人突然失去了聯系,應該是被人發覺然后處理掉了。
總之這件事并非人們想象的那么簡單,此時林奇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而德拉格省督的內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測,兩人都沒有把他們想到的東西說出來。
林奇很快就略過了這個話題,“這邊的事情安排的怎樣了?”
德拉格省督點了點頭,“已經都交代好了,隨時都能發動起來。”,他說著有些猶豫和遲疑,“這么做,會不會讓這邊的情況失控?”
他有點擔憂,他們要做的事情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讓德拉格省督都感覺到了一絲心悸的感覺,用林奇的話來說,就是提前把埋起來的炸藥挖出來,然后點燃。
納加利爾青年黨最終會成為納加利爾發展的一個大問題,在不考慮政治立場的前提下,聯邦商人在這里的投資其實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些沒有工作的人都有了工作,人們口袋里都有了錢,市場開始正常的運轉起來,社會因為勞動有報酬而變得富有。
反倒是想要驅逐外國人的納加利爾青年黨,對這個國家的發展一無是處,與其讓矛盾和他們的力量積累到不得不爆發,一爆發就是要鬧出大動靜的程度爆發出來。
不如提前把他們挖出來,在一切能夠控制住的情況下,引爆矛盾。
他們要做的,就是提前引爆麻煩。
林奇笑著擺了擺手,“現在的矛盾還集中在本地人和那些‘外國人’身上,可如果你不管他們,放任他們發展下去,最終這些人要驅逐的就不只是外國商人了,包括你們這些掌權者。”
他的語氣很輕松,聽起來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也許到時候他們會提出大概類似‘把人民的權力從獨裁者手中奪回來’的口號,推倒外面的大門,然后沖進來,殺死你們,拿走你們的財富,奪走你們手中的權力。”
他端著杯子,抿了一口本地特有的花茶,不再看德拉格省督。
過了一兩分鐘左右的時間,德拉格省督的微微瞇著眼睛,呼出了一口濁氣,“那一切都按照計劃來…”
林奇放下杯子,點了點頭,“你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而且你得提醒自己,你現在是聯邦公民。”
這就像是一個笑話,但它不是笑話。
幾天的時間一閃而逝,仿佛一切都和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納加利爾內經商的國外商人們都正在準備離開,失去了普雷頓商行的保駕護航,他們現在根本拿不到什么商品。
林奇所說的公平?
他們自己的國家乃至周邊的國家不愿意出售商品給他們,更不愿意派船把商品送過來,因為納加利爾就是聯合開發公司的地盤。
他們不說,別人還是要尊重聯合開發公司的主權,所以他們不會為了幾個商人一些不值錢的商品,得罪了正在快速壯大的聯邦國際商人。
至于從聯邦人那邊買東西來販賣?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得承擔比較“正常”的關稅,而且還要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送來的東西,如果你提出異議,他們會告訴你,從你下訂單到處理訂單到工廠生產再到運輸,沒有一兩個月根本就來不及處理這些。
一兩個月沒有東西賣?
恐怕整個市場都被聯邦商人搶走了!
如果說這就是公平,那還真的是非常的不公平。
大多數普雷頓時期的商人都在想著把庫存清空就離開,他們玩不起,也不打算玩下去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小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