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斗中總能見到好勇斗狠的‘江湖好漢’們手持大砍刀,刀刀見血,皮開肉綻,好不兇悍恐怖。但其實稍微有冷兵器常識的人都知道‘刺死砍傷’這個道理,刺容易死,是因為創口深,傷及核心部位,破壞臟器和精神,而正面砍傷永遠只是皮外傷,除非傷及動脈血管失血過多。
將這個知識放大到戰術戰役上來看,‘刺死砍傷’這個符合攻擊力學的經驗同樣也適用于戰場,同樣的作戰襲擊,如果能深入敵后直擊要害,綜合打擊效果遠勝于剛正面,往往高明的指揮官只會用一次成功的突襲就能敲定整個戰局的勝負。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稱贊一句獅心會的當任會長,大四學生,被當代獅心會稱為‘渴望之獅’的埃爾文·萊茵的高明,即使在學生會誘敵深入的情況下,整個獅心會的部隊也沒有長驅直入打進內部,而是呈謹慎的呈錐形刺入,像是紅酒瓶的瓶塞,永遠不會被瓶口整個吞沒進去。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學生會今天會陷入一場苦戰,從而輸掉自由一日的賭注,除非那個名叫愷撒·加圖索的大二學生能創造奇跡,復刻歷史上那些不可思議的反敗為勝,帶領著自己的余兵打上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反包圍。
在混血種的世界里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發生的,埃爾文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也從來都是獅子搏兔全力以赴,他幾乎想到了學生會一切的反撲可能性,并且對之一一扼殺,想要在離開學院之前給這個卡塞爾學院未來的驕傲幼獅好好上一課...可很顯然他的‘臨別贈禮’計劃就要泡湯了。
都說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但在收到無線電里刷屏般崩潰的戰報后,埃爾文已經意識到現在戰場上正在發生什么了,以及獅心會在短短數分鐘內已經面臨了什么樣的局面。
別說進攻學生會據點了,他們現在簡直自身難保!一只精銳之師正在節節撕碎獅心會的整個攻線,完全以覆滅之勢大口吞噬著他們的近在咫尺的勝利!
“這種情況,真是...讓人無法拒絕啊。”原本心血已經平寂下來的獅心會會長終于忍不住躁動起來了,四年的學院生活獅心會以絕對的霸權統治這著一畝三分地,坐在會長位置上的他更是從未受到過任何的挑戰。
可現在,就在他即將畢業遠走之際,才華橫溢,天賦異稟的新生代卻一個又一個跳了出來,這不經讓他唏噓之間忍不住扼腕嘆息,如果他晚生個幾年,豈不是就有機會參與到這未來四年的龍爭虎斗中了?
可現在還不算太遲,在這最后的彌留之際,他總得去會會這些如龍似虎般的后輩,看看秘黨的未來究竟又能鋪出怎樣一片宏偉天地來。
“撤掉所有防線,穿過穆斯貝爾海姆林,該決戰了。”大圖書館的門被推開了,為首的鐵塔般雄偉的男人拉長了面罩,只露出戰意勃勃的兩只眸子,雄雞雕像上臥趴的狙擊手也靈活地攀爬了下來準備最后的沖鋒。
他身后獅心會全體駐守勢力如潮水般涌出,宛如獅群捕獵。
“在三點鐘方向!三點鐘方向!我看到他們的影子了!”
“不...是兩個影子!一個在五點鐘方向,還有一個在——”血霧炸開,阿斯加特萬年花園的草坪上,一個狂奔不止的獅心會隊員瞬間被血霧籠罩了,全身上下在一秒之內中了五槍以上,宛若被巨錘撞到一般翻滾著倒在了地上。
“他們還在移動,馬上要進入花園了!”
“誰能看到他們?怎么知道他們進花園的?”
“你不會看我們的人死到哪里了嗎?人死到哪里他們就走到哪里了啊!”
“他媽的,敵人到底是什么東西啊?關了吧,真沒意思啊。”
通往教堂廣場前區的萬年花園中,一道看不見的死亡鐮刀正緩緩刮過鵝卵石小徑,每個藏在茵綠草叢、樹木、藝術噴泉乃至大理石雕像后的獅心會隊員都在盲目地開火,子彈橫飛在園藝水準堪稱巔峰的花園中,草葉飛跳,石屑崩散,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在哪里,但卻無法松開自己的扳機,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被進攻了。
青春女神雕像后的一個獅心會隊員眼里,從一百米外萬年花園小徑的路口開始,忽然之間就有一堵不可視的墻開始向他們這邊推來了,那就像是一個領域,領域來的是死亡。
任何被囊括其中的人身上都會炸開血花,倒地身亡,沒有中槍的過程,只有中槍的結果,偶爾是兩個人同時中槍,有時甚至四五個躲在不同方位、角落的人瞬間被血霧籠罩翻倒在了地上。
這種詭異的場面簡直讓人感到一股惡寒,你已經能聞到死亡站在你面前與你行上貼面禮,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在正常人的眼里,花園小徑上演的無疑是恐怖片,但在林年和楚子航的眼中,正在上演的無疑是一部創新的戰爭喜劇片。
如果玩過superhot的玩家肯定對現在林年和楚子航眼中的世界不陌生,一切的事物、聲音都被無限拉長了,每一個全副武裝的學員都仿佛被放慢了幾十倍一樣,在凝膠般的空氣里做著蝸牛都比他們敏捷許多的慢動作。
拉出螺旋軌跡的子彈每一次旋轉都清晰可見,這些危險的小東西在萬年花園中漫射著,就像春天花開時灑滿花園的花瓣一般,如果是正常的時速這里的混亂程度堪比中東戰場,可在楚子航和林年的世界中,這里就是無害的散步景點,這光怪陸離的一幕倒是會給人帶來格外新奇的觀感 林年點燃著黃金瞳,時間零的領域籠罩了整個萬年花園的局部戰場,手里的格洛克開槍不停,他在上半年的學習里上過射擊課,并且大概率能拿到‘A’,對于移動靶他都能做到槍槍命中,更別說現在正在做的靜態射擊了。
比起剎那,時間零這個言靈的泛用性在現在完美得到了詮釋,剎那的領域只能在使用者內部撐開,也就是只能作用于使用者自己本身,但時間零卻可以作用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以及物上。
就譬如他手中的格洛克射出的子彈,同樣受到了時間零的效果影響,在領域內開槍時子彈的速度照常達到音速命中敵人,在數次對不同的敵人開槍命中,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一瞬之內數十個敵人同一時間被命中,割麥子一樣倒躺地上再起不能,視覺沖擊力極強。
兩人幾乎是從穆斯貝爾海姆林后一路殺到萬年花園中的,沿途上碰到不上獅心會的隊員,都在奔赴向教堂廣場的最后戰場,很簡單就被他們放了黑槍,一個接著一個槍槍爆掉腦袋,殺的那叫一個愜意,頗有種下午茶后散步打靶的感覺。
即使現在獅心會的指揮官意識過來了他們的存在,命令整個獅心會向后迎擊也無濟于事,時間零太過強大、匪夷所思了,數十倍的慢速下可以正常行動的林年和楚子航就是個戰場BUG,走到哪兒戰線崩潰到哪兒,獅心會的精銳全都被打得哭爹喊娘,到死都不知道到底誰打了他們黑槍,全程在做的只有胡亂開槍和等死。
“如果可以的話,你一個人就可以團滅掉雙方的所有人。”楚子航在重復枯燥開槍斃敵的時候問向林年。
“沒試過,但應該可以,只不過事后會很累,時間零的負荷并不小,很吃體力和精神狀態。”林年丟掉打空的格洛克,彎腰撿起了一把M1911拉動槍膛繼續開槍。
“為什么他們不用他們自己的...超能力?”楚子航不太習慣言靈這個詞的說法。
“他們做不到。”林年說,“在學院里沒多少人可以自由使用言靈,鐘樓里的守夜人維持著‘戒律’把所有人的言靈都壓住了。”
“但你除外,所以你才是他們口中所謂的‘S’級。”楚子航微微點頭算是第一次對所謂的‘S’級有了最直觀的印象,“這種狀態你能維持多久?”
“你說時間零么?”林年斜睨了一眼遠處一個扛著機槍,正想橫掃彈幕大范圍打擊的猛漢,扣動扳機就爆了他的頭,“不知道,沒試過極限...但這種狀態,用著用著也就習慣了。”
“狀態?”
“我是說維持時間零的這種狀態。”林年頓了一下隨口敷衍,但眼底卻隱隱劃過了楚子航察覺不到的一些東西。
楚子航并不是太清楚他的言靈其實是剎那,只有在暴血后才能進化成時間零,即使他現在僅僅只能把暴血推進到一度的極限,也對血統起到了巨大的精煉效果,身體素質各方面的加成翻上數倍,到達了‘超人’的地步。
暴血這個技巧林年本來是不常用的,但在領悟時間零后總是避無可免地需要先進行暴血才能正常使用,這也導致了如今暴血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將暴血視為習慣,這是一件任何混血種看來都是找死的瘋狂行為!
昂熱和施耐德也數次警告過他,暴血這個技巧對于混血種來說就是暫時提供亢奮和力量的慢性毒藥,以壽命為代價獲得權與力,只是交換太多遲早會長出龍鱗成為以往自己屠刀下的怪物。
可在復數次的暴血過后,林年內心深處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一個事實——他好像就算在混血種中也是一個絕對的異類,暴血技術對他的副作用已經隨著次數的上漲逐漸消失不見了...
血統精煉技術對于現在的他來講卻完全是一個可控的完美技術,從最初會逐步影響精神狀態,到現在的暴血如呼吸般自如...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真正的掌控這個技巧了。
這也令他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如果再這么下去,他是不是遲早會有一天厭煩不斷進行暴血的過程...干脆地去維持一個無時無刻都處于暴血的狀態?
血統精煉技術永固化?
林年沒來由的想起了奧丁與芝加哥港口的三代種口中曾說的話。
他們好像稱過暴血這個技術為...封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