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選美開始還有半小時,操場上已經人山人海。
本來一個高中的文化祭不會有這么多人的,但是今年北葛氏高校在文化祭之前出了個名人,導致很多人慕名而來圍觀。
第一天三年B班的演武效果又太好了,和馬跟自稱北川沙緒里的女孩的戰斗,已經在口耳相傳中變成了現代忍術對決。
畢竟和馬和那女孩都表演了一次助跑上墻加后空翻的連招,被好事者吹成忍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結果文化祭第二天,來的人比第一天更多了,以至于很多開小吃店的班級準備的材料根本不夠,只能派人火速采購材料。
據說日南會長還做了一下變通,以學生會的名義出動學校那輛用來給食堂備貨的貨車,運了一波食材回來應急。
和馬還聽說隔壁班有個家伙靠著賣冰棍發了筆小財。
那家伙的夢想,據說是像寅次郎的故事里的寅次郎那樣,靠一路擺攤做小買賣走遍日本,然后出一本游記。
他的千里之行,可能就靠和馬帶來的人氣,邁開了第一步。
總之這么多因素的疊加,讓此時北葛氏高校的操場上擠滿了人。
和馬不懂聲響的混在人群里,聽著人群閑聊。
“那個帷幕是什么鬼?在演大河劇嗎?”
“不知道啊,據說是高年級的大小姐學姐帶來了仆人,專門圍了個地方給自己換衣服。”
“大小姐啊,為什么這樣的大小姐會來我們這破公立啊?”
“沒聽說嗎,是追著那個桐生學長轉學過來的。”
“桐生學長嗎?等一下,周刊方春說的那個大小姐,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嗎?我以為是杜撰的!”
和馬聽見有人這樣議論著,不由得看了眼南條家搭起來的帷幕。
這時候,司儀已經走上了舞臺。
“各位同學,下午好,久等了!看到是我這個副會長出來,你們是不是很失望啊?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吧!日南會長,要親自參加這選美!所以才換我擔任主持!
“歡呼吧!你們可以見識日南會長那絕代的風華了!”
下面的學生一片躁動,雖然他們早就通過這樣那樣的渠道聽說日南里菜會參加今年的選美,但實際聽到確定的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歡呼起來。
和馬通過歡呼聲,認識到日南里菜在男生中可怕的人氣。
和馬通過原主的記憶,知道日南里菜是個剛進學校就十分引人注目的美女,她高一的時候就有無數人期盼她參加北葛氏高校的選美。
和馬覺得奇怪的是,明明委員長也有不輸給日南里菜的容姿和氣質,怎么就沒有同樣的人氣。
至于美加子,美女是美女,但氣質太像好兄弟了,就是那種和你的情誼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的好兄弟。
按和馬的理解,男人是不會把這種妹子當戀愛對象的,都是等很多年以后,夫妻關系失和,才想起當年那個好兄弟一樣的假小子,不由得想要是當年和她在一起了,現在應該會更快樂。
現在嘛,還不是美加子的黃金時代,男生們還不懂鄰家女孩的可貴。
總之,當年兩年北葛氏高校大半男生夢中情人的日南里菜,終于要登上選美的舞臺了,男生們這個反應也很正常。
而南條作為新轉學過來的美女,人氣肯定比不上日南里菜。
剛剛議論南條家的帷幕的那倆男生,顯然就還沒有見識過南條保奈美的魅力。
副會長在講臺上又說了幾個笑話炒氣氛,但是效果其實很一般。
在和馬看來,這個副會長就是那種自以為很幽默的人,整天講些段子什么的。
這種人上輩子和馬在酒桌旁邊見多了,把段子和黃笑話當幽默,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么的粗鄙。
真正的幽默感是什么和馬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偶爾會有一些突發奇想,說出來就能逗樂一桌人。
有時候甚至可以把一些別人扔出來的很尷尬的笑話和段子帶來的冷場效果給化解掉。
這個副會長,沒有幽默感呢。
和馬如此評價道,并且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副會長大概追不到日南里菜。
和馬做出評價的同時,副會長也說完了段子,然后開始進入正題:“時間已到,大家聽我的無聊話大概也聽膩了,那我們就跳過開場白,請各位MISS北高的候選者上臺吧!”
說完他對著學生會搭建的更衣用帳篷那邊做了個請上臺的手勢。
早就等在帳篷門口的妹子立刻掀起門簾,然后日南里菜就一馬當先的走出帳篷。
和馬瞇著眼睛,視線和大家一樣,追隨著日南里菜走上舞臺。
這牛仔熱褲加上下擺掀高綁起來、露出肚皮的上衣,是和馬熟悉的80年代流行范。
這個年代的流行范和馬還是挺能接受的,再過幾年就要開始流行寬肩上衣加煙熏妝了。
那寬肩上衣,和馬總感覺像賽亞人的戰斗服,就貝吉塔穿的那種。
周星馳在《少林足球》里,還惡搞過這種80年代的流行裝扮,看來對這種流行頗有微辭的不止和馬一個人。
本來和馬以為,日南里菜會凸顯自己的胸大肌,沒想到她選擇SHOW長腿和細腰,相比之下跟在她身后出來的那些卯足了勁的女孩們,倒是落了下乘。
然而這波人里沒有南條保奈美和藤井美加子。
委員長神宮寺玉藻跟在隊伍的最后面,但是那身和服的沖擊力太強,直接把眾人的目光從日南里菜身上吸了大半過去。
和馬聽到有人在說:“白底墨色紋,這個配色的和服很少見啊。”
“那是神宮寺學姐啦,家里是個超級老字號的和果子屋,據說德川家康當年搬到江戶來,最喜歡的就是他們家進獻的點心,然后還從自己的家紋上,分了三分之一的葵花葉給神宮寺家呢。”
和馬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往竊竊私語的人那邊看去,結果發現又是剛剛討論南條家的帷幕的兩人。
這兩人話怎么這么多?
和馬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見過神宮寺家店鋪的紋章,就印在神宮寺帶過來的點心盒上,但并沒有什么三分之一的葵紋。
日本的家紋系統挺復雜的,經常會發生主君或者貴人把家紋的一部分當作賞賜的情況,有時候通過單純的分析家紋,就能知道這個家族過往的榮耀。
如果真有德川家康賞賜三分之一的三葉葵這種事,葵紋絕對會被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彰顯家族的顯赫。
看來這只是普通的中學生瞎吹罷了。
和馬繼續看舞臺,這時候副會長已經發現少人了:“咦,怎么少了兩位?難道是日南會長親自參加選美的消息震撼到,所以退出了嗎?”
他話還沒說完,日南里菜就一把搶過話筒:“別說這種話,很失禮的。南條學姐應該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但是為了比賽的公平,我們也不能等太久,下面讓我們一起來高呼南條學姐的名字把她喊出來吧!”
和馬對日南這一手是服氣的,把一個突發事件,變成了仿佛安排好的彩蛋一樣,還順便能帶熱氣氛。
“南條學姐!”日南里菜拿著話筒帶頭大喊,“再不出來我就要把冠軍拿走了喲!來,大家一起喊。”
男生們很開心的跟著一起瞎喊起來。
這時候,南條家的帷幕打開了一角,南條保奈美落落大方的走出來,也是一身青春動感系的打扮,短褲,在恰到好處的位置系緊的休閑衫,還有掛領口的蛤蟆鏡,根本就是針對日南的裝扮進行了對應的“配裝”。
和馬瞬間懂了,南條這是根據日南穿的衣服,現場換的衣服。
現場有南條家的保鏢,都是耳朵上帶著耳麥那種,應該是他們用無線電告訴帷幕里面日南的穿衣風格。
日南里菜看著南條保奈美,笑道:“學姐,不至于吧?”
“我認為全力以赴是對對手的尊重。”南條笑瞇瞇的回答道。
這時候,美加子從帷幕里鉆出來。
她一改平時好兄弟的印象,一襲長裙,看起來就有種大小姐范兒。
不得了,美加子也有大小姐范兒了,真是人靠衣裝啊。
不過她行動的方式還是和往常一樣,一出來就推著南條:“好啦好啦,對峙什么的等上了舞臺再說,后面還有的是可以讓你和日南分高下的環節呢。”
看到這樣的行動,和馬確定那個是美加子沒錯,沒有被南條家有什么奇怪的科技給洗腦了。
南條和美加子上了臺,日南就把話筒還給了副會長。
“哎呀,今天這個選美,上來就火藥味這么足啊!同學們,我燃起來了!下面,讓我們按照選手號碼,請每位選手介紹下自己!”
自我介紹這個環節,說實話,出乎意料的普通。
日南里菜只是很規矩的介紹了下自己的年級班級,還有在做讀者模特這種事,就沒了。
和馬本來還以為她會來點勁爆的,比如對全場男生宣布:“我知道你們都雜志上發的我的寫真來施法了,就沖這個你們就得給老娘一票對不對?”
或者宣布“我對普通人沒興趣,如果有外星人、未來人和超能力者請來找我吧”。
和馬推測,南條本來也是準備在自我介紹環節整活的,但看日南居然不整,所以也很規矩的自我介紹了一番完事。
倒是委員長,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公然宣稱“我的特技是吹大號練出來的,我聲音很大很精神”。
接著就是占整個選美時間最多的環節才藝展示了。
明明是選美,最后大家投票肯定是投最能勾起自己欲望的妹子,卻偏偏還要展示才藝。
就和自我介紹一樣,日南里菜作為一號選手,首先登臺。
“我就簡單的唱個歌吧。”她說,“我唱一首松圣子的《藍色珊瑚礁》。”
和馬一聽松圣子,就想起自家那把刀。
他不久前才把刀架后面的松圣子海報換成了從太映那邊拿到的水手服與機關槍的電影海報。
和馬上輩子聽青之珊瑚礁是因為巖井俊二的電影《情書》,那里面男主臨終的時候,就唱著這首歌,表達他對曾經屆不到的戀情的懷念。
日南里菜的聲音其實挺不錯的,有點松圣子那味道了,但是比起昨天北川沙緒里展現出的歌喉,那就差得有點太多了。
不過這樣比對日南里菜來說有點不公平,人北川沙緒里可是帶了天籟之音這個先天詞條的。
才能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
日南里菜一曲唱完,操場上群情激昂,和馬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除了為日南里菜叫好的,還有一部分人是在期待南條如何“應戰”。
和馬其實也挺期待的。
“哥,你要吃餅干嗎?”千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和馬身邊,手里拿著一袋威化餅。
和馬抽出一根威化餅同時問道:“你不在帷幕里面湊熱鬧?”
“我看哥哥你一個人在人堆里挺寂寞的,就出來陪你了,感動嗎?”
“感動了。媽蛋,阿茂今天也打工?”
“是啊,他啊打工的日程排得超滿的,然后晚上還要學習到那么晚,還要練劍道,我真擔心他什么時候累垮了。”
和馬心想不會的,他可是法律的騎士,這詞條那么昭和,他哪有那么容易累垮。
媽的我也好想要這種詞條啊。
“啊,是雞蛋子。”剛剛還說著擔心阿茂的千代子現在注意力完全轉到了舞臺上,“咦,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拿著樂器?”
和馬趕忙看向臺上,然后樂了,雞蛋子這是把整個吹奏部都拉上了舞臺啊。用吹奏部作為自己才藝表演,真有你的啊,神宮寺。
神宮寺玉藻拿著話筒:“我的才藝表演,本來打算吹大號的,但是那和我的形象有點太不匹配了,穿著這身和服吹大號,感覺超級怪。所以我給大家打一段太鼓吧。”
千代子把嘴里的餅干一下全噴出來了:“她要表演什么?”
和馬抹掉妹妹噴自己臉上的餅干渣,回答道:“我沒聽錯的話,可能是太鼓。”
“太、太鼓?”千代子眼睛瞪得溜圓。
和馬正要回話,就看著幾個穿著那種日本傳統的“苦力裝”的家伙,扛著一面鼓上了舞臺。
所有人的衣服上都有神宮寺家的家紋,就跟旗本武士一樣。
那鼓上面也一樣有家紋,果然同和馬印象中一樣,沒有什么三葉葵的三分之一。
神宮寺麻溜的把和服的水袖卷起來,用繩子綁好——日本女人穿和服的時候為了干活不礙事,專門有一種把和服水袖綁起來的手法。
神宮寺那這樣熟練的一個人把水袖綁起來,說明她在家里經常會干活。
南條就說過她自己不會綁。
綁好水袖之后,神宮寺玉藻從家丁手里接過鼓棒,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把鼓棒夾在腋下,再次拿過話筒:“對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家和果子屋的老顧客,今天聽說我要表演太鼓,專門來助興。
“三味線演奏家小山先生,尺八演奏家井上名人。”
兩位看起來已經四十歲的男人隨著南條的介紹,微微躬身行禮。
和馬不由得扶額。
他感覺這個表演聽完,在場所有人都要上個BUFF…
臺上的神宮寺想把話筒遞給學生會的成員,突然目光落到自己忘記介紹的人身上,趕忙補充道:“啊,對了,還有能劇表演家日下部先生,他負責開場那一嗓子。”
那能劇表演家看起來好像很光榮的樣子,對下面的年輕人連連揮手。
和馬已經說不出話來。
和果子屋,這么夸張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