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司徒賀的覺悟
打著手電筒，走在濃霧中。
司徒賀明顯的感覺到，今夜的濃霧，和過去不同。
只是，在這濃霧里，他的一切靈覺和靈感，都被某種力量所牢牢限制。
他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差別。
所以，只能感覺到，這濃霧似乎有了某種變化。
但根本不知道，這變化究竟是哪一個方面的？
他小心翼翼的走著。
不知道在這霧氣之中，走了多久。
終于，他看到了前方出現了燈光。
于是，他立刻快步走過去。
靈平安看著那濃霧遠方，慢慢走來的人影。
他打著手電筒，走的有點快。
等對方走到近前的時候，靈平安立刻笑了起來，是熟人！
前些時候那位遵守承諾，果然給書店帶來了生意的共和君子！
于是，他立刻迎上前去：“客人，好久不見啊！”
司徒賀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那位書店主人。
迷霧依然縈繞在祂的頭部。
兩點淡淡的流火，靜謐的沉淀在似乎眼眶的地方。
祂依然穿著很簡單很普通的休閑衣。
但，渾身上下的氣質，卻已是翻天覆地。
若是過去，這位書店主人，只有那迷霧之中的頭顱，讓人滲人的話。
那么現在，祂的渾身上下，都開始有了某種叫人望之生畏的味道。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讓司徒賀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在學校面對嚴厲的教導主任時。
盡管，教導主任本身沒有任何惡意。
但就是不敢看他！
也有點像自己剛剛工作的時候，遇到的那位黑衣衛女少校。
英姿颯爽的女少校，渾身都充滿了魅力。
年輕的司徒賀，第一次見到她時，感覺仿佛面對一輪夏日的太陽。
光芒耀的他睜不開眼。
根本不敢與其對視！
而這位書店主人，現在就給了他類似的差不多的感覺。
宛如烈日當空，群星辟易，靈魂深處傳來了崇拜與敬畏的念頭。
更像直面著上位者，掌握生殺予奪之權的上位者。
一個念頭，就能讓人身首異地的那種。
所以，害怕、恐懼的念頭，油然而起！
“祂的位格和力量，更進一步了？”司徒賀想著。
只能是這么個解釋了。
祂在漸漸的復蘇？
但是…
倘若是這樣的話，那么也就是說，現在的祂和其他復蘇的神明一樣？
而非之前所猜測的完全體！？
但，若是這樣的話，現在還只是部分復蘇的祂，就可以宰神鬼如殺一蟲豸。
祂的完全體又將何等恐怖？
司徒賀的腦海里，閃過他曾看過的一個科幻片的片尾。
一個巨大的怪誕生物，拿著一個球體在游樂場中玩著碰碰球。
鏡頭切下去，這些球體慢慢放大。
一個又一個星系，開始出現！
接著鏡頭切回來，這個生物將這些球一只只撿起來，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星系、宇宙，都被它裝進兜里！
司徒賀咽了咽口水：“應該還不至于如此吧？”
想著這些，他連忙訕訕的笑起來：“閣下，是啊，好久不見…”
他探頭看了看那書店。
隔著玻璃，他看到了那書店深處的深淵。
寂靜、恐怖、壓抑的感覺，立刻從靈魂深處傳導過來！
讓他渾身僵硬，靈魂都被凍結！
好在這時耳畔，傳來了書店主人的聲音：“客人，要不要進小店坐一坐？”
司徒賀的靈魂，頓時松凍，僵硬的肢體，重新變得柔軟起來。
他立刻如蒙大赦一般，笑著道：“恭敬不如從命！”
于是，書店主人拉開了那扇玻璃門，以聯邦帝國的傳統禮儀邀請：“請！”
司徒賀立刻拱手回禮：“不敢！”
說著，便走了進去。
一踏入這書店，司徒賀便感覺到了，層層疊疊的壓力與沖擊力，從四面八方而來。
似有無數意志，正透過時間和空間，將視線投注到他身上。
耳畔隱隱有著窸窸窣窣的囈語，像白蟻悄然啃噬著木頭一般。
只是，恐怖了無數倍！
一時間，他連動不敢動！
靈平安看著這位老共和，在走進書店后，便傻愣愣的盯著自己的書店。
他頓時得意起來。
于是，走上前去，道：“怎么樣，客人，我這陳設如何？”
司徒賀聞言，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他的靈覺，瘋狂的傳開警告。
魂魄躁動不安！
因為，在那位書店主人發問的瞬間。
他就感知到了，在這個書店的兩側的墻壁上。
那一張張的墻紙與海報上。
一雙雙可怕而恐怖的邪瞳，正在不懷好意的打量著他！
浩瀚無垠的恐怖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
他但凡敢說一個不字。
甚至只是起個念頭，司徒賀都懷疑，自己當場就會被這可怕的恐怖壓力撕成碎片！
他只好笑著道：“很好！很好！”
司徒賀小心翼翼的扭過頭，看向一側的墻紙。
浩瀚的星河，宛如真實一般，巨大的星云，聚集成團。
一點又一點的星光，從中綻放。
那是新生的恒星的光芒！
也可能是新生的邪神的眼神！
一張張海報，在他眼中慢慢扭曲。
邪異而可怖的畫面，呈現在眼前。
咔咔咔…
咘咘吥…
嗚嗚嗚嗚…
在墻紙中，隱約傳來了怪誕的星空低語。
司徒賀連忙回過身，不敢再看。
但，他回身就看見了另外一側的墻紙。
縹緲的仙宮，在云霧中若隱若現。
一座座失落的仙人殿堂，在云海內，起起伏伏。
玉宇瓊樓之間，神血汩汩。
仙宮神殿之中，仙骸遍野。
一張張海報上，一雙雙無情的眸子看向他。
隱隱約約中，墻紙之內的仙宮神殿，有著聲音。
“吾常聞，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
“然吾知其謬。其知者非求人，實乃出而逐人矣…”
“其刻深無情者，如鷹犬逐兔！”
這聲音虛無縹緲，似是從墻紙中傳出來。
也似乎是那一張張海報上，漸漸扭曲模糊變形的仙神魔佛所言。
更詭異的是…
前一秒，司徒賀聽的很清楚。
但下一秒，他就忘記了這些聲音。
而新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來。
“吾常聞，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
詭異、恐怖、怪誕。
每一個字，都鉆入他身體內，將一副副可怕的恐怖場景向他揭示！
司徒賀聽著這聲音感受這一切，陷入了迷亂與無知之中。
他感覺，自己就仿佛是一只迷途的螞蟻，不小心爬到了聯邦帝國的大學教室。
講臺上的教師，正在對學生講解著聯邦帝國最前沿的科學研究。
而他，這卑微的螻蟻，聽到了那教師的講解。
卻不知其所然。
但，教師開始播放幻燈片。
瑰麗而神秘的科學殿堂，在他眼前出現。
而他可憐而單薄的大腦無非理解。
于是他的未來幾乎已經注定！
所有的可能都在塌陷。
最后只剩下瘋狂的唯一！
但是…
就在這時，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本已經注定瘋狂的他，被從那可怕的夢魘中拉了出來。
司徒賀那已經塌陷的未來，重新恢復正常。
那墻紙與海報中的低語，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前的墻紙，已經恢復了正常。
只是一張很普通的墻紙。
墻紙上貼著的海報，尋常而普通，不過是些從游戲或者電影下載的圖片經過修改后打印出來的。
“客人，我這全新的設計和布局，您喜歡嗎？”耳畔傳來書店主人的輕聲笑語。
他敢不喜歡嗎？
當然只能喜歡了！
“您的設計，巧奪天工！”司徒賀由衷的說道：“鄙人從未見過，如您的設計與布局這般恰當、得體的…”
其實他本想說：這是世界最偉大、最美妙、最玄奧的…
若有可能，司徒賀甚至準備花上三千字來贊美這一切。
但，他想了想，放棄了這個念頭。
因為…
都督的提醒，依然在耳：祂是傲嬌的！
傲嬌的人，總是會自視甚高。
他們喜歡被贊美，但討厭太過露骨的贊美！
因為他們認為赤裸裸的吹捧是對他們的侮辱！
就像太祖皇帝，生平最得意的事情，莫過于驅逐韃擄，恢復中原。
但，臣子們倘若是吹他‘德邁三王，功比五帝’。
那么這位太祖皇帝馬上就會變臉！
為什么？
因為傲嬌的太祖皇帝，認為這是在黑他。
所以，建國之初，很多人馬屁不小心拍到了馬腿上，只好卷起包裹細軟，滾回家去當教書先生！
果不其然，那位書店主人立刻就笑了起來。
祂的笑聲，甚至穿透了那迷霧的頭顱，在這書店中回蕩。
而這書店內外，施加在司徒賀身上的壓力，也伴隨著笑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顯然，司徒賀知道，自己過關了！
這位書店主人，果然和智庫與都督分析的一般！
傲嬌！
而且，傲嬌的稍微有點過分了！
“客人您太繆贊了…”就聽著這位書店主人笑瞇瞇的說道：“我其實也是隨便搞搞…”
然后，祂伸出手，對司徒賀請道：“客人，您請坐…”
祂走到那飲水機旁，取出一個杯子，泡上了一杯讓司徒賀等待和期待了許久的黃金茶水。
然后，祂遞到了司徒賀面前：“客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