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臺推力輸出上百萬億噸的發動機…
恐怕再過幾個世紀,人類都不一定用得到。
相比起發動機,還是里面的重聚變技術更加誘人。
不過陳神越往下看,就覺得味道越是不對。
“怎么這兩個技術…好像捆綁在一起了?”
陳神看著系統自言自語。
“真空巖石重聚變技術跟行星發動機之間,似乎完全綁死了?”
陳神皺眉看著系統里的技術大綱,光從目前標題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行星發動機這個項目所有核心技術好像都是緊密相連的,一旦拋下哪一種,都會導致整個項目的崩塌…
“核聚變技術簡單點說就是把聚變物質加熱到一定的溫度,讓聚變物質的原子核能夠互相吸引而碰撞到一起,發生原子核互相聚合作用,生成質量更重的新原子核…”
比如,當前核聚變主流思路是采用氫的同位素,氘氚形成的混合氣體,把它們加熱到等離子態,然后再一直加熱到原子核外的電子脫離原子核束縛的地步。
在這個階段,原子核就像脫掉了衣服,有了擊劍…互相之間直接碰撞,發生原子核互相聚合作用的可能。
但是這還只是可能而已。
因為原子核都帶正電,按照同性相斥的原理——
兩個原子核要聚到一起,必須要克服強大的靜電斥力。
原子核之間靠得越近,靜電產生的斥力就越大,只有當它們之間互相接近的距離達到大約萬億分之三毫米時,強作用力才會將它們拉到一起。
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只能繼續加速原子核的運動速度。
而要加速原子核的運動速度,就只能靠提高溫度。
溫度越高,原子核對應的運動就越快越劇烈,當快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可以突破它們互相之間的靜電斥力。
就像是兩輛高速行駛剎不住的車子直接對撞!
聚合作用成功。
新的原子核誕生!
如果是氚的原子核和氘的原子核碰撞,那它們就會結合成一個更重一級的氦原子核。
但是根據質量虧損方程,不論是向上聚變還是向下裂變,在生成新原子核的時候,都會發生質量虧損。
比如帶有1個中子和1個電子的氘原子,與帶有2個中子和1個電子的氚原子,在聚變升級形成氦原子的時候會損失掉一個中子的質量。
因為氦原子僅帶有2個中子和2個電子。
而被高速甩出,沒了家的中子,會再次撞擊周圍其他還沒啟動的原子核,從而引起聚變的鏈式反應。
就像是一條擁擠的賽道里,兩輛車對撞之后,拋出了大量殘片,而這些碎片撞擊到其他車輛,導致不按賽道行駛,早晚也要車禍的車輛提前發生了車禍,然后二變四,四變八的,整條賽道每一輛車都無法幸免地發生了撞車。
每一次撞車,都會往外拋出一些東西碎片,這就相當于聚變時形成新原子核損失的質量。
這些被拋出中子的高速運動,又會轉化成熱量,維持外部包裹著它的等離子體的溫度,讓等離子體一直保持著極高溫。
這時,只要在這股等離子體外面的冷卻系統上加上汽輪機組,以高溫蒸汽推動機器,就可以實現機械能的發電。
當然,說起來簡單。
但是人類到如今為止還沒有實驗核聚變,以至于永遠的五十年成為一個梗也是有原因的。
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聚變要求的等離子體溫度實在太高太高了。
想要讓原子核撞在一起,需要達到的溫度至少要在一億攝氏度以上。
而且這還只是最容易實現聚變的氘氚元素。
如果要按照氫、氦、碳、氖、氧、鎂、硅、鐵這樣的順序一級一級地聚變上去。
到了最后硅聚變成鐵的一步,需要的溫度至少也在二十億到三十億之日,甚至更高…
這樣的溫度根本沒有任何物體可以承受,在接觸到這種溫度的一瞬間,不論是什么東西都會瞬間消失。
更不要說得一直兜住這股超高溫等離子體,讓它們持續運行釋放能量了。
哪怕是系統的技術也一樣。
系統研發出來的行星發動機也同樣沒法兜住這股幾十億度高溫的等離子體。
所以——
“系統采用的應該是一種等離子體半約束的方式。”
陳神看著技術大綱里面的標題,感覺核聚變技術的全貌已經在他眼里揭開了一部分。
“系統找到了一種只需要極低能耗就可以把硅元素加熱到聚變標準的方法,然后再利用磁場,對高溫等離子體進行一定路程的約束和引導,讓它們在約束過程中釋放能量用于發電。”
“等到約束不住了,就把它們導入發動機里,當成炮彈發射出去,同時制造出巨大的推力…”
“這這…”
可真是個人才!
陳神看到這條思路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完全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歸根到底,核聚變也是在算經濟賬的。
之前之所以要維持住上億度的聚變等離子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制造出這種溫度的聚變等離子體所需要消耗的能量太多了。
如果不把這股等離子體維持住,任由它快速消失,以至于產出的能量還不如加溫時消耗的能量的話…
那這種聚變又有什么意義呢?
就像是花大價錢大精力養了一頭奶牛,結果才產下第一桶牛奶的時候,奶牛就沒了,這奶牛養了能賺錢嗎?
但是系統卻另辟蹊徑,找了一個常人根本想不到,或者說做不到的切入點——
降低加溫等離子體時的能耗!
以只需要極小功耗的特殊方法加溫等離子體,再加長高溫等離子體的約束路徑,讓它只在這條約束路徑里釋放能量發電。
等到把握不住等離子體的時候,就開個口子,讓它自己滾出去,而噴口的部分則就地變身行星發動機,為地球貢獻一點推動力。
這樣一來,只要加溫的能耗夠小,等離子體約束的路徑夠長,這中間就有得賺!
就像是養奶牛,只要奶牛的飼養成本足夠低,低到它產一桶奶就是賺,產兩桶奶就是大賺特賺的地步,那這奶牛就值得養!
而且還值得大養特養!
正是因為這個,陳神之前才會認為行星發動機跟聚變反應堆之間已經綁死了。
因為兩者根本就是一體兩面!
想用這個技術制造聚變反應堆的話,那就一定要制造發動機,不然噴射不出去的高溫等離子體約束到一定程度就會失控。
到時候就是一場災難——
幾十億度高溫的等離子體會蒸發一切,在大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直到它們冷卻到常溫才會停止破壞。
在這場災難中,唯一的好消息也許就是核聚變不會發生核泄漏。
因為核聚變是要持續不停地添加原料的。
一旦聚變反應堆出現事故,破壞了整體結構,失去了聚變原料供應,還被破壞了高溫環境的聚變反應堆就猶如無源之水,會馬上停下來。
而不是像核裂變一樣,只要裂變原料沒消耗完,系統沒停機,裂變就會自發地發生。
“這個就有點難辦了啊!”
陳神摸著下巴。
他想要重聚變技術,卻不想造一個行星發動機。
因為現在的人類根本就不需要這玩意!
行星發動機向地面輸出的巨大推力,會導致地質結構的變動和破壞。
它向天空噴射的高溫等離子體,還會加熱天空的水汽,到時候就連下的雨都滾燙滾燙的,能把在雨中裝浪漫的情侶燙成兩只小龍蝦!
僅僅這兩個原因就已經決定了,行星發動機不適合現在的人類社會。
更不要提它那夸張的體形了。
無論是八公里還是十一公里,想要建造這種高度的建筑,對于現在的人類來說都是不現實的。
至少也要等喜馬拉雅山裝上電梯了,人類才有能力考慮這種高度的工程。
“有沒有可能把行星發動機的功率和體型縮小?”陳神看著系統里的技術,實在是饞得很。
哪怕有重重困難,也改變不了他想要實現這項技術的想法。
“高溫等離子體是因為控制不住,所以才要噴射出去,那是不是可以控制高溫等離子體產生的數量,然后再加長等離子體的約束路徑,讓它在約束路徑里面最大化地消耗能量,最后再排出?”
陳神習慣性地想要計算,卻又發現無從下手。
現在系統揭開的技術只有真空巖石重聚變的一部分,完整的技術參數他手上根本沒有,根本沒法估算。
“唉,還是要等啊!”
陳神嘆了一口氣,只能把系統關閉,免得跟小貓撓心一樣直癢癢。
看回辦公桌面上的眾多報告,陳神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個項目。
那就是怪獸的量子細胞通訊項目。
這個項目之前還只是在預研狀態,但是現在卻是至關重要。
因為月球上第一套粒子炮…粒子束發生器已經安裝完畢了。
接下來只要再裝五套,然后把中控系統和調頻系統送上去,就可以正式開始蟲洞能量碰撞試驗了。
對于蟲洞原理,雖然大家一直沒搞太明白,但是并不妨礙陳神對于這個試驗的信心。
在他看來,現在人造蟲洞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成功制造出蟲洞之后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向全世界宣告,他們制造出了人類史上的第一個蟲洞,宣誓這是國內的偉大勝利?
當然不是。
第一件事是要往蟲洞對面放一個探測器!
不試一試它是不是真的能夠傳送東西,大家又怎么能夠肯定它是真的蟲洞呢?
而既然要傳送探測器了,那探測器上總要有一個通訊設備吧?
如果國內都無法知道探測器的情況,那這次傳送又有什么意義?
給外星人送小餅干不成?
然而現在所有使用的通訊方式都受到光速的限制。
在太陽系內用一用還好,如果想用在太陽系外,那就抓瞎了。
如果是想用在不知道會被傳送到哪里的蟲洞探測器上,那就是完全瞎了。
萬一蟲洞開在了幾十億光年之外,地球都不知道有沒有幾十億年的壽命等待信號的回歸。
而且幾十億光年的距離不是一般的信號可以跨越的。
現在地球收到的幾十億光年外的信號,可都是一些行星甚至是星系經歷了大事件才發出的。
所以這股信號才可以強到傳播幾十億年。
以探測器可能攜帶的無線通訊器功率,所發出的信號在宇宙之中不要說幾十億光年了。
哪怕一光年都不可能傳播得了。
跑不了多遠,就要被宇宙給覆蓋掉。
因此,對于即將開始蟲洞探索的國內來說,一個可以跟蟲洞探測器聯系上的通訊手段至關重要。
而在目前人類的眼界之中,最接近這種需求的,除了量子糾纏,就是怪獸大腦內的通信細胞了。
對于這項技術,之前在赤紅暴風里面也有一點點涉及過,可以給陳神提供一種思路。
那就是直接把這些怪獸的大腦細胞當成通信因子,單獨取出來培育繁殖,并使它們產生異變演化,成為一種獨立于怪獸通信體系之外的細胞。
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培育演化的手段,把細胞跟怪獸之間的關系逐漸剝離,直到雙方之間完全聯系不上,新細胞只能與新細胞進行跨時空通信為止。
這里面需要的詳細技術,比如讓量子細胞剝落之后還可以繼續存活的溶液,陳神前段時間就已經推導出了成分。
還有控制量子細胞的技術,通過以前的實驗,實驗所那邊已經發現只需要適量電擊量子細胞,它就會發出不同的波動信息。
隨后通過觀察根據細胞群中單獨細胞產生的不同信息,就可以接收到各種各樣的消息。
這里面波及到一套新的通信標準。
類似于現在的電腦使用二進制轉換信息一樣。
陳神現在的任務就是制定一套新的標準和新的算法,以便于以后可以讀取到細胞群傳送的信息。
這份工作對于他來說不算難。
只是根據現有條件設定一個通信模型的事,關鍵還是在于細胞的培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