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 “你,懂了嗎?”
“這...”
突如其來的驚人真相，讓希恩都有點受驚了。
他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雖有被歐姆尼珀坦森的人正確認知著，連一般人都知道那些世界的存在，但世人均認為那不過是一些沒有力量，沒有神秘的平凡世界而已。
因為這樣，世人均認為，那些世界和創造歐姆尼珀坦森的至高神沒有關系。
如果是至高神所創造的世界，那應該不至于會成為那種沒有半點神秘力量的平凡世界才對。
所以，在歐姆尼珀坦森的人眼中，勇者們所在的無數異世界，不過是自然而然誕生的一些零散世界罷了，和歐姆尼珀坦森沒有半分交集，只有至高神歐姆妮絲才有能力跨越世界，干涉到那些異世界，從而創造出能夠將勇者召喚而來的魔法儀式。
可現在，妮恩卻是告訴希恩，那些世界的創造者，同樣是至高神歐姆妮絲。
并且，至高神歐姆妮絲創造那些世界的目的，就是用來充當勇者誕生的土壤。
“為了讓勇者能夠順利誕生，那個女神還為異世界施加了嚴苛的限制，方才讓那些世界沒有神秘力量出現。”
妮恩的聲音緩緩的傳開。
“就像在歐姆尼珀坦森里，本來是沒辦法誕生第三個和至高神及女神同級別的生命的，因而，為了讓生命能夠順利誕生，至高神在理之中加入了生命極限的概念，以此降低生命誕生的難度一樣。”
換言之，為了讓勇者能夠順利誕生，至高神將無數個的異世界的“生命極限”都設置為等級一，或者干脆等級零，方才致使神秘力量沒有在異世界里出現。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異世界的所有土壤都用在了勇者的培育上，條件優越得無與倫比。
于是，每隔一段時間，無數的異世界中便會有一個世界會孕育出一名擁有成為勇者的資質的人類，成為“勇者”這個概念的承載生命體。
他們會在異世界中如一般人似的正常生存，直至死去以后才會被勇者召喚的大秘儀召喚到歐姆尼珀坦森中，從而覺醒專屬的圣劍和獨有技能。
“全能的女神的計劃便成功了，成功的用無數的異世界作為土壤，培養出了名為勇者的「第三人」存在。”
“而成為勇者的這些人類，也確實如同那個女神所窺視到的真理一般，成為了能夠克制魔王，擁有討伐魔王的能力的個體。”
“在這樣的情況下，初代勇者被召喚到了這個世界。”
說到這里，妮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語氣變得低沉了下來。
不同于先前的冷靜和冷淡，也不同于以往的圣潔又跳脫，而是仿佛陷入了傷感似的，帶著淡淡的哀愁。
“相信你也已經聽說過了初代勇者的下場了吧？”妮恩同情般道：“她在還沒有得到充分的成長的狀況下，就被魔王給殺了。”
這確實是娜杜菈跟希恩說過的事情。
然而...
“初代勇者會被魔王所殺，不是因為她匆匆忙忙的上了戰場，被趕鴨子上架，而是被魔王給突然找上了。”
妮恩告訴了希恩這樣的事情。
“在對上魔王之前，初代勇者一直陪在至高神的身邊。”
“那段時間很短。”
“至少，相比起存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至高神和魔王，那幾年的時間，不過是短到不能再短的回憶罷了。”
“但就是那幾年，勇者妮恩的陪伴，讓那個一直超然物外的至高神，第一次的產生了情感。”
“一段名為「朋友」的陌生關系，就這樣獲得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全能女神的認可，讓勇者和女神成為了歐姆尼珀坦森里第一對需要彼此，愛護彼此，又一直陪伴著彼此的存在。”
“那，大概就是歐姆妮絲這個至高無上的女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擁有“心”這樣的事物的時間段了。”
“直到魔王克菈蒂絲的出現。”
妮恩直視向了希恩，眼中的情緒，希恩沒有能夠看懂。
但希恩知道她想說什么。
“就這樣，初代勇者被殺了。”
“因為是被魔王所殺，對魔王的力量無可奈何的至高神無法復活自己唯一的摯友，就此陷入了絕望。”
“那一天，天地間充滿著女神的慟哭，讓大雨都下了整整幾年，淹沒了整個地上的世界。”
“然后，至高神徹底封閉了自己的內心，成為了視魔王如仇敵，冷漠無情又超然物外的真正的神。”
妮恩的聲音很慢很慢。
希恩已經聽不太清她的語氣了。
因為，不知為何，聽到這件事，希恩竟有種心痛的感覺。
恍然間，希恩的腦海里，浮現出一段莫名其妙的對話。
————「你又在這里發呆了，能不能干點正事？」
這是他的聲音。
————「哎呀，又被你發現了啊。」
這是一個希恩從來沒有聽過，卻有種極為熟悉的感覺的溫柔聲線。
————「我人都長這么大了，結果你都還是像個小丫頭一樣，整天發呆，出去千萬別說是我■啊，我怕丟不起這個人。」
這是希恩充滿嫌棄的聲音。
————「你這家伙，沒大沒小的，又想被我揪耳朵了是吧？」
這是那個溫柔的聲音滿是氣急的斥責。
然后，對話繼續了下去。
————「都這么多年了，你也該告訴我，發呆的時候，到底都在想什么了吧？」
————「......沒什么，只是在想一個朋友而已。」
————「朋友...嗎？」
————「是啊，朋友。」
————「你跟她關系很好嗎？」
————「......嗯，她算是我這輩子認識的最要好的朋友了。」
————「我認識嗎？」
————「......或許，你以后會有機會認識吧。」
————「也就是說，現在我是不認識的囖？」
————「嘛，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既然你這么想她，那干嘛不去找她啊？」
————「......因為，我已經回不去了啊。」
————「......都多少歲的老女人了，還學小姑娘玩自哀自怨那一套啊？」
————「你這臭小子，真是欠收拾......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你只要記得一句話就夠了。」
————「什么？」
后面的對話，沒再出現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臉。
一張溫柔中帶著些許嚴厲的女人的臉便出現在了希恩的腦海中，對著他一邊笑，一邊說了一句。
“真不愧是我的......”
后面的話，希恩沒有聽清。
希恩只能甩了甩腦袋，讓恍惚的精神重新振作起來。
這一振作，希恩才發現，妮恩正定定的看著他。
“沒事吧？”
妮恩用著希恩看不懂的表情，問了他這么一句。
“沒事。”希恩搖了搖頭，按下心中的些許莫名的情緒以后，道：“你說這個故事的目的是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妮恩是這么回答的。
“目的就是想告訴你，我是怎么誕生的。”妮恩淡淡的道：“你應該有點猜到了吧？”
“......一點點吧。”希恩沉默了一會，道：“畢竟，你自己也說了，你只是至高神歐姆妮絲對初代勇者的一點執念所生，不是嗎？”
這個說法，再結合剛剛那個故事，以及“妮恩”這個名字，希恩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該不會就是至高神用死去的初代勇者制作出來的一個女神吧？”
希恩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妮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的猜測只能說是對了一半。”妮恩這般道：“我都說了，我是勇者召喚這個大秘儀本身，在初代勇者被召喚到這個世界里來之前便已經存在，而不是初代勇者死去以后，才用她的尸體做材料制作出來的，別把我和你身邊那個「魔王素體」混為一談了。”
“那你...？”希恩皺起眉頭。
見狀，妮恩也不隱瞞了。
“名為勇者召喚的大秘儀原本只是一個儀式而已，雖然規模很大，卻和一般的魔法儀式一般，只是一堆術式的組合，而不是一個生命。”
“直到初代勇者死去，至高神歐姆妮絲慟哭三年，她的悲傷以及痛苦才隨同世界的巨大動蕩，融到了勇者召喚之中。”
“然后，我就誕生了。”
她是至高神歐姆妮絲對初代勇者的執念所化。
她是生來便由痛苦及絕望所凝聚而成的生命。
世人都以為，命運女神莉妲斯才是繼至高神和魔王之后的第三個在歐姆尼珀坦森里誕生的存在。
其實不然。
真正在這個世界上誕生的第三個生命，不是命運女神莉妲斯，也不是從異世界而來的初代勇者，而是她————勇者召喚。
“從全能的女神之中誕生，卻凝聚了她所有的痛苦及悲傷，司掌召喚這個概念的女神。”
“這就是我。”
妮恩的聲音便清晰無比的傳入了希恩的耳中。
“我給自己取名叫妮恩，是因為在我這個存在之中，這個名字占據的份量極大。”
“我和至高神歐姆妮絲擁有著一樣的相貌，是因為我就是她的痛苦，她的悲傷，她對初代勇者的一切情感所化的化身。”
“這就是我這個存在最大的悲哀。”
“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