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2 「真相」
那是久違的天旋地轉的感覺。
熟悉的眩暈感襲向大腦，讓希恩都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似乎失去了意識，如同被投入看不見的水中一樣，隨波逐流，始終觸及不到目的地。
幸好，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眩暈感褪去時，希恩才反應過來，連忙抬起了頭。
這一抬頭，希恩便看到了同樣熟悉的建筑物。
那是莊嚴圣潔的神殿。
那是其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時所看到的光景。
而在神殿的最中央，那道宛如永恒存在般的絕美身影亦是萬年如一日的站在那兒。
其臉上，滿是無可奈何的神色。
“結果，還是暴露了我的存在了啊。”
名為妮恩的女神就很是不高興似的如此嘟噥著。
希恩沉默了，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女神，一時之間，竟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沒辦法。
他，真的挺久沒再見到這個女神了。
“別怪我。”妮恩一如既往的看穿了希恩的心聲，神色依舊有些無奈的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樣。”
要知道，在此之前，妮恩還非常興致沖沖的準備“學習”些什么，然后和希恩“做”些什么的樣子。
可突然間，她就銷聲匿跡了，一點動靜都沒有，著實讓希恩驚疑。
但妮恩不得不在這段時間里，暫時減少和希恩之間的聯系。
“神族那邊已經在開始調查勇者召喚了，生命女神雖然不算棘手，卻很有耐心的一直在做調查，我得分心監視著那邊，本就需要花費不少的精力，誰曾想，那個棘手的月魔居然也展開了調查，還是在誰都沒有發覺的狀況下，導致我一時不察，似乎被她發現了點什么，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徹底銷聲匿跡，根本不敢冒頭。”
妮恩連連嘆息。
“誰曾想，那個月魔居然憑借自己的頭腦調查到了這一步，既然如初，就算我再不情愿，都必須得出手了。”
換言之，妮恩將希恩不由分說的拉到這里來的事情，已經是將自己的存在暴露給賽拉。
她的存在，從今天開始，將不再是一個秘密。
當然...
“別一直在那里自顧自的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希恩抗議道：“至少給我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況吧？”
希恩的不滿，已經是言于意表了。
不，不能說是不滿，應該說是各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導致的煩躁才對。
正所謂世事難料，時隔一段時間未見，希恩這邊的狀況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不僅已經成長起來，擁有了一定程度的力量，還接觸到了一部分世人不知的隱秘。
比如，神族誕生的真正理由乃是為了培養勇者。
比如，人族是以勇者為原型創造出來的生命體。
再比如，這個世上還存在著一個不完全的魔人。
以及，初代勇者的事情。
或許是讀到了希恩的心，妮恩臉上的無奈漸漸的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淡漠。
如同希恩剛被召喚到這個世界里來，還沒完成轉生，才剛剛見到這個女神時那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妮恩靜靜的道：“但可以的話，我并不希望你知曉太多。”
“為什么？”希恩直視著妮恩，咄咄逼人似的道：“又是因為想玩什么謎語人的游戲嗎？”
到了這個地步，妮恩還刻意藏著掖著，什么都不想說的樣子，這著實是讓人煩躁。
對此，妮恩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你別想太多。”妮恩低聲自語般道：“我不想說，不是想故意瞞著你，只是因為，那對我而言，實在不是什么可以隨便被提起的話題。”
“不是什么可以隨便被提起的話題？”希恩怔了怔。
“沒錯。”妮恩很是淡漠，乃至是很冰冷的道：“光是想起來，我都有種忍不住想毀掉一切的沖動，這樣的話題，你讓我怎么隨便說出來？”
“這...”希恩無言了。
同時，希恩還感到有些心悸。
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出來，妮恩說的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她，真的有想要毀掉一切的想法。
只是，她克制住了而已。
“因為就算這么做，一切也都無濟于事啊。”妮恩自嘲般道：“哪怕世界毀滅，我依舊還是我，那個被迫承受最大的痛苦，也被迫留在勇者召喚這個跨世界超大規模召喚儀式里，和這個儀式本身合為一體的本不該存在的女神。”
妮恩的話語，令得希恩心中一震。
“和勇者召喚本身合為一體的不該存在的女神？”
希恩驚愕的看向了妮恩。
迎著希恩那驚愕不已的目光，妮恩驀然一笑。
那笑容，很平靜，很冷漠。
“你沒聽錯，我是勇者召喚這個歐姆尼珀坦森最大規模的儀式術式本身，亦是與其合為一體的女神。”
“除了至高神以及魔王以外，誰都不知曉的一個存在。”
“一個不該存在的存在。”
說著，妮恩款款道來。
“我能把你召喚到這個世界里來，就是因為我本身就是勇者召喚這個術式，經過千年的累積，不著痕跡的汲取了足夠的世界魔力，方才自行啟動了術式，也就是我本身。”
“至高神的祝福也是我賦予你的，因為那是至高神存放在術式最深處的東西，本是留給最后的勇者的，只有神族遭受滅頂之災才會被啟動，結果被我自作主張的拽了出來，硬是按到了你的身上。”
“可以說，你是我個人所呼喚而來的奇跡，是獨屬于我所有的————勇者。”
伴隨著這一句句的話語，妮恩的身上，一道道神秘的紋路突然浮現。
那紋路玄奧如宇宙真理，隨便看一眼都讓人頭腦沸騰。
那紋路復雜如混沌天機，隨便看一眼都讓人目眩神迷。
那就是一道道的術式。
刻在名為妮恩的女神的身上，此世唯一的最大的奇跡，最大的神秘————勇者召喚。
“我能隨時把你召喚到這里來，靠的也是這個術式。”
妮恩張開手，展示著化為“術式”的自己，諷刺般出聲。
“我就是勇者召喚，勇者召喚就是我，所以我與勇者之間的聯系是最為緊密的，無論他在哪里，我都能看到、找到乃至是讀到他，包括他的內心。”
“同時，因為它是跨世界的魔法術式的關系，我也能通過這個術式，對世界本身進行一些觀測及監視。”
“這是至高神歐姆妮絲繼創造世界以后的最大杰作。”
“怎么樣？很厲害吧？”
妮恩這么說著，語氣中的諷刺卻是越來越濃郁。
希恩只能看著這樣的她，眼神極為復雜。
“......我有一個疑問。”希恩壓下心中的復雜情緒，低聲問道：“你為什么會擁有和初代勇者一樣的名字？”
妮恩的動作微微一頓。
緊接著，她便恢復了平靜。
“雖然我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既然都把你強拉過來了，不解開你一些疑問，你大概也不會善罷甘休吧？”妮恩將目光投至希恩的身上，道：“那我就回答你這個問題吧。”
話落，妮恩身上的紋路黯淡了下去，逐漸消失。
然后，她這么說了。
“我會得到這個名字，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至高神對這個名字存有著執念罷了。”
妮恩的話，令得希恩皺起了眉頭，疑惑了起來。
“執念？”
這是什么意思？
“給你講個故事吧。”
妮恩看到了希恩的疑惑，嘆了一口氣以后，緩緩訴說。
“很久很久以前，神族、人族、魔族都還沒有誕生，世界亦僅有兩個生命。”
“她們一為全能的女神，一為毀滅的魔王，卻有如天生敵對一般，一直都在戰斗。”
“天空因她們的碰撞而粉碎。”
“大地因她們的力量而淪陷。”
“世界數次毀滅，重復了好幾次的新生，又重復了好幾次的終結，因兩個至高無上的存在之間的戰斗，粉碎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全能的女神開始創造其它的世界，一些沒有任何的力量與神秘，并不與歐姆尼珀坦森相接的平平凡凡的世界。”
聽到這里，希恩已經不淡定了。
“等等！”希恩連忙打斷，吞了一口口水的同時，小心翼翼的道：“你說的那些世界，該不會就是我曾經生活的世界吧？”
“更準確的來說，應該說是你們這些勇者曾經生活過的那些世界。”妮恩似笑非笑的道：“沒錯，那些世界也是至高神歐姆妮絲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用來作為「第三人」的土壤，蘊養出與女神及魔王相對的第三個存在，也就是勇者。”
之前也說過，這個世界僅允許兩個規格外的存在誕生，沒有第三個同級別的存在誕生的余地。
既然如此，與女神和魔王相生相克的勇者，又是從何而來呢？
“全能的女神窺視到了這個第三存在誕生的可能性，憑借著全知全能的力量，知曉了「勇者」這個概念的存在，也知道了自己雖被魔王克制，卻也克制著名為勇者的存在，然后，名為勇者的存在則克制著魔王的事情。”
只是，這個世界已不足以孕育出第三個規格外的存在，不允許「第三人」的誕生。
“于是，至高神歐姆妮絲便決定，創造出另外的世界，用來作為勇者的土壤，滋生出名為勇者的存在來。”
這就是異世界之存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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