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陳家在其他方面,雖然一塌糊涂。
可這才短短一年,又是白鹽又是紙張,再加上瓷器,發了大財。
沒有人敢瞧不起陳正泰的眼光和魄力。
甚至在坊間,已經有人開始稱呼陳正泰為財神了。
再加上程咬金那樣的鳥人,竟都跟著陳家發了財,沒理由大家不來啊。
韋家的韋節義,還有杜家,以及不少商賈,都興沖沖的來。
他們生怕自己認籌的晚了,尤其是看到這來的人不少,心里就更急了。
人就是如此,你若是請他來認籌,說不定他還有疑慮,難免會想,這家伙不會坑我吧。
可若你是一臉很嫌棄的樣子,愛投投,不投滾,再看到其他人心急火燎,瘋狂的交錢,于是…你便禁不住開始著急上火了,只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人家將你的錢收了才好。
短短一上午,便認籌完畢。
剩余的人只好望洋興嘆,一臉懊惱的樣子。
陳正泰見外頭的人不肯散去,于是不得不出面:“諸位鄉親…”
大家臉色木然,誰和你是鄉親?
陳正泰道:“諸位父老,今日…這認籌已是結束啦,不過大家不要急,往后若還有什么項目,自當請大家來認籌。噢,還有…往后這股東買賣自己的股票,亦或者領取分紅,訂立新約,都可以來二皮溝。若是諸位有什么好項目,也可來此,二皮溝可以給大家負責審計,可準項目掛牌,讓人認籌。”
“什么?”
前頭的話,他們倒是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后頭的話…卻一下子讓人有一種醐醍灌頂的感覺。
能站在這里的人,都有的是閑錢,沒一個傻子,許多人因為認籌到了陳家的股票和歡天喜地,也有人為認籌不到而懊惱。
可現在…
這話…就有意思了。
因為大家意識到一個問題。
誰都知道現在絲綢和鋼鐵以及一切市面上的物資,都是值錢的,畢竟不愁賣,誰若是能生產出來,肯定能賺錢。
陳家不就靠著幾個項目,一上午的時間,就吸收了數十萬貫的錢嗎?
想想看,拿著別人的錢做買賣,而且還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這活該陳正泰發財啊。
可若是自己也有項目呢,是不是也可以?
只是…有什么項目可以一本萬利?
又或者…自己這兒,有什么可以別人所沒有的東西。
許多人正失望,此刻,卻突然燃起了一絲希望。
現在日子沒法過了啊。
像他們這些家里有錢的人容易嗎?祖祖輩輩攢了幾個倉庫的錢,結果…陳正泰這狗東西居然用火藥去開山炸石煉銅,眼看著每日這銅錢日賤,聽說陳家還打算挖金礦和銀礦,那更不得了,金銀的價格只怕也要日益廉價了。這樣下去…將錢放在家里,可還怎么得了,又怎么對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拿錢趕緊去消費,可是人的消費是有限的吧,畢竟吃飯的時候,不能添十碗飯倒九碗,何況現在物價還漲的厲害,想想就心疼。
幾乎所有的人家,祖傳下來的就是各種節儉的家訓,這已是深入骨髓一般的教訓了,讓大家這般糟踐,還真心里過意不去。
現如今市面上所有的貨物都緊缺,誰能生產…就有利可圖,只是有的人,空有本事,卻沒有足夠的資金,也不敢添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承擔這個風險。也有的人,空有錢財,卻對經營一竅不通,只好看著家里的錢越發不值錢。
可現在…陳家卻好像給大家指出了一條明路。
于是,有人道:“若是有如陳家這樣的項目,也可在此掛牌認籌?”
“當然。”陳正泰道:“而且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必須得在此掛牌,想要掛牌,需提供擔保,提供自己的項目,還有資金…這資金,也需在監督的情況之下挪用,要確保你不是騙子,卷了錢跑了,為了保障認籌人,每隔一段日子,需要公布項目的賬目,還需有二皮溝的人進行審計,確保資金不會挪作他用…總而言之,在二皮溝掛了牌,二皮溝這兒…給與一切保障。若是敢觸犯律令,報假賬目,亦或者是挪用錢財的,都是重罪。”
“律令?”有人詫異道:“竟還有律令?”
“當然,太子殿下就是律令,現在這律令,正在緊急的修訂,總而言之,誰出了錢認籌,這律令就是保障他們投出去的錢,能夠得到應有的回報。經營不善是一回事,可是弄虛作假,又是另一回事。”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
明人,有許多人很快明白了陳正泰的意圖。
陳家或者二皮溝,提供的是一個擔保性質的平臺。
而缺錢的人,可以來此立項,掛牌,繳納擔保金,同時籌募自己項目所需的資金,大家講資金丟給這個人,而資金受到陳家的監管,這個人再利用資金,無論是建窯爐燒陶器也好,或者是建鐵爐子制鐵也罷,得了利潤,股東們一起跟著分取利潤。
如此一來…便是多贏的局面。
從前的商業為何永遠無法做大規模,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所謂的買賣,都是一家一姓的事,大家只相信自家人,所以無論你制作的東西多么物美價廉,你的精湛技藝或者是經營的買賣,因為一家一姓的資金有限,又或者是無法相信別人,將技藝傳授更多人,最終的結果就是永遠都只是一個老字號。
而這老字號,可能在后世,是品質的象征。只是在這個時代,卻代表了陳舊,因為你永遠無法擴張。
現在有了陳家開頭,不少人動了心思。
那韋節義在人群中道:“這樣說來,我們韋家也可以立項?”
陳正泰朝韋節義微笑:“當然可以。”
韋節義頓時在人群中激動的道:“努力,奮斗!”
此時沒人理他,還有許多人,都帶著無數的疑問。
人們蜂擁而至,七嘴八舌,有的詢問這個,有的詢問那個。
陳正泰煩了,便教陳福發放他早已準備好的立項、認籌指南書。眾人各自領了書,這才滿意,抱著書,走了個七七八八。
人群終于散了,陳正泰松了口氣。
李承乾上前來,道:“為何你總是打著孤的名目。”
陳正泰凝視李承乾一眼:“因為師弟與我…雖無骨血之親,卻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啊。”
“這樣能掙錢?”李承乾一臉狐疑。
陳正泰瞇著眼,壓低聲音:“不但能掙錢,而且還能將這市面上數不清的錢,統統引流到應該到的地方去。”
李承乾眼前一亮:“能降物價?”
“不敢說能降。”陳正泰很謹慎的道:“但是至少,能維持物價暫不上漲,就算上漲,也很輕微。最重要的是…給百姓們謀一條生路。”
李承乾古怪的看他:“那我去給父皇報喜。”
“且慢著,效果還沒出來呢。”陳正泰拉著臉:“你知道恩師最討厭什么樣的人嗎?就是事才做一成,就跑去邀功的,你真以為恩師糊涂啊,恩師最聰明了,他才不聽你如何吹噓的天花亂墜,他只看結果,你現在去報喜,在恩師眼里,和那信誓旦旦的戴胄有什么分別?”
李承乾聽了,不禁咋舌,卻又覺得有理,忍不住道:“師兄果然是父皇肚里的蛔蟲。”
陳正泰呵呵干笑。
而此時…終于有許多的車馬來。
房玄齡領著眾臣,抵達了二皮溝,卻發現這里竟有許多人,大家都很興奮的樣子,而且有不少,竟還是房玄齡的老熟人。
他們來此做什么?
這陳正泰又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
心里嘀咕著,等尋到了李世民的行在,房玄齡和戴胄等人懇請求見。
這時,卻見陳正泰和一個宦官徐徐踱步而出。
陳正泰也是被這宦官叫來的,也不知陛下為何讓自己去與房玄齡等人見面。
也是他只站在宦官一旁。
宦官當著房玄齡等人的面,扯著嗓子道:“陛下有口諭:朕聞,京師絲綢一尺三十九錢,今朕賜錢一萬貫,煩請房卿與戴卿人等,給朕購置絲綢五千四百匹。諸卿速去,朕在此專候。”
若是以當下一尺絲綢等于三十九錢來算,這一萬貫,還真可以買到五千四百匹絲綢了。
所以…沒毛病。
宦官說罷,朝陳正泰努努嘴:“陳郡公,陛下也有口諭給你,陛下無錢,從你這借一萬貫。”
陳正泰:“…”
陳正泰本是樂呵呵的看熱鬧,此時竟有點懵了。
宦官盯著陳正泰,不敢催促,陳正泰則瞪著他,良久,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等著,我去寫欠條,去去便來。”
只留下房玄齡幾個,風中凌亂,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陛下為何讓自己這些肱骨之臣,辦這等芝麻綠豆的小事。
這陛下一日未見,好似更高深莫測了啊。
第四章,可憐,停電了,用爛筆記本碼呀碼,一根手指敲著破鍵盤寫出來的,如果有錯字,請擔待另外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