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人
李慕能收集的欲情，除了情欲外，還有見欲，聽欲，觸欲等。
只要在在六欲之內，便都能助他修行。
他原以為這些欲望，只有從人類身上才能吸收到，沒想到鬼物也行。
這兩只偷偷潛入客棧，想要吸他陽氣，貪圖他外表的女鬼，反倒被他吸了見欲。
見欲是六欲的一種，和其余六情一樣，蘊含于身體時，不會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但若是被抽出來，便會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這一點，不管是人是妖還是鬼，都是一樣的。
陽氣由人的七魄產生，蘊含在肉體之中，對于鬼物和妖物，有莫大的益處。
人類被吸了陽氣，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之后陽氣又會由七魄自動補充。
若是一次吸的太多，或是陽氣經常被吸，也有一命嗚呼的可能。
相比而言，直接勾魂奪魄，要比吸收陽氣更加有效，但會直接鬧出人命，引來官府追查，因此，一些有賊心沒賊膽，不敢鬧出人命的鬼物，會在人熟睡的時候，偷偷吸取他們的陽氣。
只要吸的不多，被吸了陽氣的人，最多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有些頭暈乏力，很快就能恢復，也不會起什么疑。
還沒有吸到陽氣，自己便先虛弱下來，兩只怨靈級別的女鬼，站在李慕的床邊，有些不知所措。
她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片刻后，年長的女鬼想了想，問道：“要不要一起再試一次？”
兩鬼對視一眼，同時俯身，對著李慕，輕輕一吸。
床上，睡夢中的李慕，眼睛忽然睜開，雙手從被子里探出，將兩張符箓，貼在她們身上。
兩只鬼物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僵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表情滿是駭然。
李慕從床上下來，冷哼一聲，說道：“吸人陽氣修煉，你們這兩只鬼物，好大的膽子！”
能使符箓的，幾乎都是修行中人，消滅她們這樣的怨靈易如反掌，年長的女鬼身軀顫抖，哀求道：“仙師饒命，仙師饒命，我們只是吸一點陽氣，從來沒有害人性命，仙師饒命啊！”
李慕瞥了她們一眼，說道：“你以為你們要是害過人，現在還能好好和我說話？”
自己修行的鬼物，和通過害人修行的鬼物，差別極大。
鬼物修行，靠的是陰氣，以及靈氣。
以煉化陰氣，增長自身道行的鬼物，身上陰氣沖天。
以導引靈氣修行的鬼物，如蘇禾這種，則是靈氣逼人。
但若是靠吸食人類精魄，來快速增長道行的鬼物，身上的怨氣煞氣沖天而起，僅僅是靠近，也會讓人產生很不舒服的感覺。
區分妖物和僵尸，也是同樣的道理。
小白和那條蛇妖，身上的妖氣十分純正，而吃過人類血食的妖物，妖氣之中，便會有污濁的血氣。
周縣吸食人血的僵尸，和碧水灣下，被靈氣孕養的尸體，也是天差地別。
這兩只女鬼，身上只有陰氣，沒有煞氣，顯然不曾害過人命，否則，李慕剛才取出來的，就不是定鬼符，而是誅鬼符了。
李慕一揮手，兩只女鬼身上的符箓便自動飄下，飛回李慕手中。
法力大幅增長之后，他又學會了兩個神通，一為招來，一為邇去，也就是隔空控物的神通。
雖然目前，李慕只能控制一些重量極輕的物體，但此神通的威能是沒有上限的，他只能隔空控符，由上三境的修行者施展出來，卻可移山填海，使江河斷流…
雖然恢復了行動，兩只女鬼還是不敢離開，站在床邊，瑟瑟發抖。
李慕看了她們一眼，說道：“吸人陽氣，雖然不會害人性命，但也不是正道，念你們修行不易，我今天放你們一條生路，以后若敢再犯，定不輕饒！”
年紀小的女鬼似乎是想要說什么，那名年長的女鬼扯了扯她，連忙道：“多謝仙師，多謝仙師，小鬼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慕揮了揮手，說道：“記住我說的話，走吧。”
年長女鬼再次躬身行禮，說道：“小鬼告退…”
說罷，她便拖著另一只女鬼，落荒而逃。
兩只女鬼走后，李慕并未睡下，拿起白乙，檢查了一遍身上的符箓，走出客棧，拋出一張覓鬼符，身影跟著此符，很快消失在某個方向。
夜已深，荒郊野嶺中，兩道幽影，在山野間快速的飄蕩。
正是那一大一小兩只女鬼。
小女鬼走了一陣子，終于忍不住問道：“姐姐，剛才你為什么不告訴仙師，讓他救救我們呢？”
大女鬼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仙師仁慈，不追究我們的冒犯之過，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又怎么能連累他？”
小女鬼苦著臉道：“可我們今天沒有吸到陽氣，回去一定會被大王責罰的…”
大女鬼道：“責罰就責罰吧，反正也死不了。”
小女鬼低聲道：“可是我們已經死了…”
大女鬼生氣道：“我是說再死一次，你怎么這么多話，快點回去吧！”
兩只女鬼一路前行，絲毫沒有意識到，在她們身后不遠處，一道隱匿了全部氣息的身影，正悄無聲息的跟著她們。
李慕聽了一路她們的對話，覺得這兩只女鬼倒也有情有義，不枉他剛才放她們一馬。
剛才在房間之內，李慕便察覺到，這兩只女鬼，有什么事情瞞著他，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她們是被那叫做“大王”的、極有可能是高等級鬼物的東西控制了。
李慕不知道那鬼物的等級，但想來應該不到中三境。
魂境的鬼修，行事不會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蘇禾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他們修為強大，根本不屑于吸收凡人的陽氣來增長道行，只有道行沒有到中三境的弱雞才會貪圖這點兒凡人陽氣。
雖然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作為捕快，這半年來養成的職業習慣，還是讓李慕忍不住跟了上來。
若是作惡的鬼物實力一般，那便直接除了，也算是為民除害，對得起自己這身衣服。
若是作惡的鬼物實力太強，李慕也已經全副武裝，準備隨時跑路，等到回郡衙之后，再將此事稟報上去。
不過想來，這荒郊野嶺，也不會有魂境的鬼物，倒也沒什么畏懼的。
兩只女鬼一路飄行，約莫兩刻鐘的功夫，便來到了一處荒冢。
李慕跟上前來，眼前失去了兩鬼的身影。
他左右四顧，發現這里地勢低洼，是一塊聚陰之地，一般的鬼物妖物，會喜歡將這種地方當成巢穴。
一顆粗壯的老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樹根下有一個大洞，兩只女鬼，就是在洞口附近消失的。
李慕繼續施展斂息術，以防萬一，又在身上貼了兩張斂息符。
樹根之下，那洞口只余兩人并肩通行，沿著洞口走入，數十步后，眼前豁然開朗。
從外面看，這里只是一處荒地，地底卻別有洞天。
洞內燭火通明，一只面目猙獰的惡鬼，坐在洞中的一張石椅上，兩名女鬼，顫抖的跪在他的腳下。
洞穴之內，還有十余只鬼魂，分散站在四周。
惡鬼俯視著她們，冷冷問道：“你們吸來的陽氣呢？”
小女鬼跪伏在地，身體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女鬼抬起頭，忐忑說道：“回大王，我，我們沒有遇到生人，那，那客棧今天沒有客人…”
那惡鬼淡淡道：“空手而歸，你們知道會怎么樣吧？”
他伸出手，手上涌出一團黑氣，轉瞬便凝成了一道鞭影，他一鞭抽在那大女鬼的身上，此女鬼的身體一顫，連魂影都虛幻了一些。
那惡鬼又一鞭子抽向小女鬼，大女鬼撲在小女鬼身上，替她擋了一鞭，壓抑著痛楚說道：“她還小，大王懲罰我就好了…”
“你倒是好心…”
那惡鬼又甩手抽了幾鞭子，這才道：“滾一邊兒去，下次如果還那么沒用，本王就直接吞了你們，免得麻煩！”
小女鬼扶著大女鬼，靠在洞壁上，將自己體內的魂力給她輸了一些，她的身體才比剛才略有凝實。
這時，又有兩只鬼物跑上來，抬著一名昏迷的少年，諂媚道：“大王，我們今天抓了一個生人，供您享用…”
那惡鬼看著這名人類少年，目光滿意之色。
他揮出兩團黑氣，進入那兩只鬼物的身體，兩只鬼物的身體更加凝實，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謝謝大王，謝謝大王！”
惡鬼走到那人類少年跟前，裂開嘴，說道：“再吞幾個生人的魂魄血肉，我就能向魂境沖擊了，到時候，一定能得到殿下的重用…”
“先從哪里吃好呢？”他慢慢的靠近這名少年，伸出手臂，手臂上黑氣涌動，逐漸幻化成一只鬼爪，慢慢伸向少年的脖子。
就在那鬼爪快要觸碰到少年的前一刻，洞穴之中，忽有一道銀光閃過。
一只鬼氣彌漫的爪子，被齊根削斷，掉在地上。
那惡鬼面目猙獰，捂著斷臂處，怒道：“是誰！”
白乙劍一飛而回，落在李慕手里，李慕顯現出身形，從洞口緩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