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丘縣,主街。
某處青樓,妖艷女子跟著一名青年走出來,從袖中取出一對手鐲,塞在他懷里,說道:“這個拿去當了買酒喝,明天你來,我再給你一塊玉佩,喜歡你就戴在身上,不喜歡也拿去當了…”
男子沒有收下玉鐲,擺了擺手,說道:“你戴著玩吧。”
看著他走到街上,那妖艷女子連忙問道:“那你明天還來嗎?”
男子回過頭,淡淡道:“看情況…”
李肆剛剛從青樓走出來,便被人一左一右的按住了肩膀。
他回頭一看,發現是張山和李慕,疑惑問道:“你們干什么?”
張山肅然道:“組織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什么任務?”
“去挽救一名女子。”
“說具體的。”
“讓那名女子愛上你…”
李肆擺了擺手,說道:“愛情這東西,我從來不碰,你們另請高明吧。”
張山抓著他的胳膊,說道:“這涉及到一樁命案,現在只有你能幫我們。”
“我李肆這輩子,什么都碰,就是不碰愛情。”李肆態度堅決的說道:“我從來不做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你們再想別的辦法。”
張山忽然問道:“還記得青青是怎么離開你的嗎?”
李肆身體一震,雙目赤紅的看著他,呼吸逐漸粗重。
“有一名女子的遭遇和你很像。”張山繼續說道:“不同的是,青青是因為銀子離開你的,而那名女子的未婚夫君,為了自己的前程,為了和郡丞的女兒成親,不惜將她殘忍殺害,拋尸荒野,不僅如此,那個畜生,還請修行者將她的魂魄打散…”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那個畜生伏法。”張山看著李肆的眼睛,問道:“這么可憐的姑娘,你真的不愿意幫幫她嗎?”
李肆額頭青筋暴起,眼中布滿血絲,他閉上眼睛,許久之后才睜開,問道:“說,要我做什么?”
李肆已經離開,李慕看著張山,問道:“他行嗎?”
“去掉那個“嗎”。”張山無比篤定的說道:“陽丘縣的女人,不管是少女還是少婦,下到十八,上到八十,沒有他搞不定的,他去青樓,那些女人哪怕倒貼錢,也希望他下次再來…”
自上次的幻境事件之后,李慕就對李肆刮目相看,倒也不是懷疑他。
只是,他實在是想不通,樣貌只是中上水平,看上去還有些頹廢抑郁的李肆,到底是有什么一技之長,才能同時獲得這么多女人的青睞。
他要是學會了李肆的這種本事,何愁收集不到欲情?
這畢竟事關他的性命,找個機會,還得和李肆討教討教。
陳妙妙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次的陽丘縣之行,竟然會是如此結局。
未來的夫君秉性如此低劣,想來也是看中了父親的權勢,才答應下和她的婚事,是她自己太天真了,天底下怎么會有人喜歡她這樣的女子?
想到這里,她的心中便一陣悲凄。
她只顧低頭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人。
陳妙妙的身體只是一顫,那人卻被撞飛出去,摔倒在地。
陳妙妙面色慌亂,正要上前詢問,被她撞倒的年輕人卻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她身邊,關切問道:“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陳妙妙搖了搖頭,看向那青年時,表情一愣。
因為她的身材,除了父母之外,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帶著一絲異樣。
他們的目光中有驚訝,有嘲笑,有鄙夷,卻從來沒有一人,目光如眼前的年輕人一般。
焦急、擔憂中帶著一絲關切,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清澈。
年輕人見她沒事,微笑問道:“我叫李山,敢問姑娘芳名?”
在不知她身份的情況下,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陳妙妙低下頭,小聲道:“陳,陳妙妙…”
三日后。
縣衙門口,張依依詫異的看著陳妙妙,問道:“陳姐姐這么早就要走嗎?”
陳妙妙臉上滿是不舍,卻還是搖頭說道:“三天已經很久,再晚,父親便要派人來接我了。”
張依依遺憾道:“這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陳妙妙忽然握住她的手,說道:“依依,謝謝你。”
張依依疑惑道:“謝我什么?”
陳妙妙微笑道:“因為你,我才能到了這里,才能見到他…”
“他?”張依依愣了一下,問道:“是趙永嗎?”
“不是。”陳妙妙搖了搖頭,說道:“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只有他不嫌棄我的長相和身材,他說只有這樣的我,才能將他的心填滿,再也容不下別人,他是真心喜歡我的…”
張依依這才明白,她這幾天早出晚歸,且不讓自己陪同,原來是和另一名男子私會…
她看著陳妙妙,說道:“陳姐姐,你可不要被什么人給騙了…”
陳妙妙低頭看著自己的身材,笑了笑,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有什么能被他騙呢?”
張依依回頭看了一眼張山和李慕,抿了抿嘴,沒有說什么。
陳妙妙深吸口氣,說道:“這次回去以后,我要告訴父親,我不嫁給趙永了,我要等他,他說三年之后,等他守孝期滿,他就會來我家求親…”
張依依嘆了口氣,說道:“真心希望陳姐姐遇到了你的良人…”
陳妙妙走了,李慕和張山也從張依依口中得知,她回去以后,便會取消和趙家的婚事。
李慕心中暗嘆,女人在戀愛中,智商果然直線下降,李肆僅僅用一個假名字,一個假身份,就將她的心騙到了。
張依依輕嘆口氣,說道:“真不知道我們這么做是錯還是對。”
李慕想了想,開口道:“如果她真的嫁給了趙永那樣的禽獸,才是最大的悲哀,我們做的是好事。”
張依依抬頭看著他,詫異道:“李慕,你變了哦…”
“啊?”李慕一臉疑惑:“什么變了?”
張依依看著他,說道:“以前的你,說不出這樣的話。”
李慕笑了笑,說道:“人總是會變的,死過一次之后,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的確是變了,變的有擔當了。”張依依贊賞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等這件案子結束,我去我爹那里給你們請功。”
張依依離開之后,這里只剩下李慕三人。
李肆斜靠著墻,嘴里叼著一根草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慕靠在他身邊的墻上,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讓一個女子在三天內喜歡你。”
“想學?”
“想學。”
李肆將嘴里的草根呸出來,說道:“狼心只能換來狗肺,讓一個女人對你付出真心,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對她也付出真心,真心,只能用真心來換。”
李慕看著他,問道:“你對陳姑娘付出真心了?”
李肆道:“我對每位姑娘都付出了真心。”
李慕搖頭道:“那你的真心可真不值錢。”
李肆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真心本就不值錢…”
李慕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有些人相見不如不見,有些人懷念不如算了。”
李肆忽然看向他,說道:“小姐說的對,李慕你真的變了,一個連女人手都沒拉過的雛兒,竟然會和我說這些…”
李慕懶得和他爭辯,問道:“三年后你打算怎么辦,真的去郡丞府娶她嗎?”
“她是個好姑娘。”李肆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搖頭道:“是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