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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假球迷

  赤野角武在哪?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林新一錯愕地撥開擋在前面的乘客,擠到站臺的邊緣,定睛朝下一看:

  畫面還沒映入眼簾。

  便有一股濃郁的血腥氣直沖鼻間。

  只見赤野角武就躺在那軌道上,卡在那車輪下,以一個極其凄慘的姿態——

  他一開始只是被進站的地鐵撞飛出去,身體落在前方的鐵軌。

  但地鐵剎車又需要一定的制動距離,不能說停就停。

  于是...這輛龐大的列車就這樣一邊減速,一邊緩緩向前,最終不可避免地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等林新一看到赤野角武的時候:

  他的下半身已經被車輪碾成了肉醬,如爛泥一般堵塞在了車底。

  鮮血淌了一地,將大片的軌道染紅。

  那片觸目驚心的紅色正在無聲地告訴眾人...這家伙沒救了。

  但林新一還是第一時間跳下軌道,靠近到赤野角武旁邊,簡單地動手檢查:

  赤野角武的確已經死了。

  “這...”林新一心中一沉:

  這種死于列車交通事故的尸體,向來最令法醫頭疼。

  倒不是偵破上有多困難。

  主要是收尸十分麻煩。

  一般的案子可以把尸體直接搬進裹尸袋,但這種案子里的死者卻往往連個完整人形的都不存在...遇上碾得碎一點的,法醫還得拿著鑷子和小刷子,在軌道上一點一點地收集小肉渣。

  心理沖擊和體力消耗的雙重壓力之下,辛苦可想而知。

  但沒辦法...

  這就是法醫的工作。

  “打電話讓沖矢昴來吧。”

  已經當了領導的林新一如此想到。

  他好歹也是警視廳管理官,理論地位堪比前世的市局級副局長...想想就知道,世上哪有副局長親自干這活的?

  當官前就自己收尸,當官后還自己收尸,那他這官不是白當了嗎?

  正好,也給年輕人一個鍛煉的機會...咳咳...

  林管理官越想越理直氣壯。

  隨后,他的注意力便很快聚焦到案件本身:

  赤野角武無疑是死了。

  就在他眼睛因不可抗力而看在別處,錯過的那幾秒。

  死亡過程不明。

  但不知是因為真有目擊者,還是因為跳軌自殺的會計太多了,讓人產生了先入為主的慣性。

  所以現場乘客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喊出“有人自殺”的尖叫。

  “真是自殺?”

  林新一本能地否定了這個猜測:

  他雖然對赤野角武了解不深。

  但就看這家伙先前那流里流氣、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這種人“樂觀”到連坐牢都能看作榮譽,把看守所住得跟自己家里一樣。

  好端端的他怎么會突然自殺?

  總不能是因為吵架沒吵過,一氣之下跳軌了吧?

  “真可疑啊...”林新一嗅出了不妙的味道。

  既然自殺的可能性很小。

  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推下去了。

  整個案發過程就在林新一錯過的那短短幾秒,如果真有人對赤野角武行兇,那他作案后也一定來不及逃跑。

  所以赤野角武身后站著的那幾個人,顯然就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

  就算不是嫌疑人,也應該是第一目擊者。

  “幾位請配合一下。”

  “麻煩留下來接受調查。”

  林新一第一時間轉身,抬頭看向了那幾個尚且站在站臺邊緣的嫌疑人。

  貝爾摩德也配合著從站臺上堵住了他們。

  那幾位剛被赤野角武慘烈死狀嚇到,尚且驚魂未定的乘客都愣了一愣:

  “留下來接受調查?”

  “你是...你是警察?”

  “沒錯。”林新一摘下了遮掩身份的墨鏡。

  這幾天只要出門,墨鏡對他來說便是標配。

  因為,現在只要他一摘下眼鏡,就會...

  “是你?!”

  “那個喜歡玩情趣變裝的林新一林管理官?”

  林新一:“......”

  他拯救東京的豐功偉績很快就被人忘在腦后。

  大家就只記得他的桃色新聞。

  “沒錯,就是我。”

  他咬牙切齒地應了下來。

  “等等,那這位是...”

  大家又注意到了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貝爾摩德:

  “林管理官的女朋友,那位克麗絲小姐?”

  “大家好”貝爾摩德倒是一點也不怯場。

  她不僅不覺得尷尬,反而還很自信地微微一笑。

  這笑容盡顯美感,于是現場驚起一陣“哦呼”。

  這下大家不僅不再用有色眼鏡去看林新一。

  反而還很有些羨慕他了。

  “總之...你們知道我是誰就好。”

  林新一努力板起臉色,將對話引回正題:

  “你們一共3個人。”

  “案發時都站在死者身后。”

  他的目光從眼前這3名頭號嫌疑人身上一一掃過:

  “死者掉下站臺的時候,你們應該都看到了什么吧?”

  “這...”三個嫌疑人面面相覷。

  最終其中一個年輕女人率先開口:“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一個短發男人也就此表態。

  “我...”最后說話的是一個長發男人:“我也沒看到。”

  “你們都沒看到?”

  “死者明明就站在你們身前!”

  林新一眼中閃過一絲猶疑:

  3個嫌疑人都異口同聲地說自己沒看見。

  他這不會是遇到了東方快車式的,組團串供殺人了吧?

  “真的沒看見。”

  剛剛最先回答的那年輕女人又解釋道:

  “當時列車不是剛進站嗎?”

  “我的注意力都盯著從那邊駛來的地鐵上了,根本沒注意眼前——”

  “你知道的,這站臺上有這么多人...我如果不注意盯著地鐵、隨時準備搶著上車的話,就算是排在第一排,也很有可能被人擠得上不了車啊。”

  她給出的解釋倒也有幾分說服力。

  就像超市里參加降價大搶購的大媽,眼睛里除了要搶的菜,恐怕也不會再有別的事物。

  “那你們兩個也是這樣?”

  林新一望向剩下兩個嫌疑人。

  “沒有。”他們的回答都是如此。

  “那現場其他的乘客呢?”

  他將征求目擊線索的目光,投到了更多人的身上。

  但當時就站在赤野角武身后的3個人都說沒看見。

  剩下的乘客的回答就更讓人失望:

  “沒看見。”

  “他們3個擋在前面,我看不見。”

  “我隔得太遠了,也沒注意。”

  眾人紛紛給出不妙的答案。

  赤野角武就死在這人山人海的地方,現場竟然沒人注意到他是怎么死的。

  “唔...”林新一仔細想了一想。

  審訊,識謊,微表情觀察,還有這3選一的游戲,這些他其實都不怎么擅長。

  既然現在偵破遇到了麻煩,那他還是先從自己更擅長的地方下手好了。

  “我先去驗尸。”

  “克麗絲,幫我留住現場的這些乘客。”

  “小哀,幫忙報警,順便去跟那些地鐵的安保人員聯系,讓他們協助封鎖現場。”

  林新一簡單地做了安排。

  而貝爾摩德和灰原哀在他身邊呆得久了,也早就不知不覺地習慣了這份“協警”的工作。不用他說,她們也能迅速行動起來。

  于是林新一把維護現場的工作交給了她們。

  他自己則是戴上隨身攜帶的一次性乳膠手套,小心地避著軌道上淌落的鮮血,緩緩靠近那具仍舊卡在車輪里的尸體。

  而就在3名嫌疑人幾乎什么都沒交代,現場也找不出任何有效的目擊者,林新一還在忙著查驗尸體,案件偵破前景不明的困難時刻...

  真相似乎突然有了浮出水面的兆頭:

  “啊咧咧”

  “好奇怪哦”

  柯南小朋友悄然站了出來。

  他那甜膩膩的腔調讓大家猛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卻也成功地吸引了在場眾人的目光:

  “那個長頭發的大哥哥”

  “你身上穿的衣服好奇怪哦。”

  柯南引領著全場乘客的目光,集中在了那3名嫌疑人中的長發男人身上。

  這讓那長發男人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

  他似乎很不愿讓自己暴露在這聚光燈下。

  只見他額上滲出一滴冷汗,憋了片刻才勉強擠出一副笑容:

  “我...我衣服很奇怪嗎?”

  “這只是一件諾瓦露隊的球衣啊。”

  “我是東京諾瓦露隊的球迷,穿球衣出來看比賽也有問題?”

  這站臺上站著的乘客,大多都是剛看完比賽的足球粉絲。

  大家都穿著各自隊伍的球衣,不是諾瓦露隊的就是SPIRITS隊的——長發男人只是穿了一件諾瓦露隊的球衣而已,這沒什么好奇怪的。

  “但...長發大哥哥...”

  “你剛剛真的去看比賽了嗎,穿著這件球衣?”

  柯南微微一笑,笑容中的自信讓人恍惚間都忘了他是一個小學生。

  在場的眾多乘客、球迷,都順著他的提醒定睛觀察。

  這一看就看出了問題:

  “等等...那件球衣是?!”

  “怎、怎么了...”長發男人還沒察覺到問題:“我的球衣有問題嗎?”

  “當然有了!”

  現場已經有東京諾瓦露隊的激進粉絲忍不住了:

  “你這家伙,真的是我們諾瓦露隊的粉絲嗎?”

  “我們諾瓦露隊的粉絲怎么可能穿著比護隆佑,這個叛徒的球衣出來看比賽啊?!”

  在場的各位都是懂行的球迷。

  他們這時都認了出來,那長發男人穿的是比護隆佑原先效命東京諾瓦露隊時穿的9號球衣,上面還明晃晃地印著比護隆佑的羅馬音姓氏。

  而比護隆佑最近才背叛了諾瓦露隊,跳槽去了大阪。

  正是因為他這個主力在這關鍵時刻的缺席,東京諾瓦露隊今天才會惜敗于東京SPIRITS隊,失守關東聯賽的冠軍。

  諾瓦露隊的球迷可都對比護隆佑窩著火呢。

  其中更不乏赤野角武這種無法無天的足球流氓。

  而長發男人卻說自己穿著這件球衣,剛剛去看了諾瓦露隊和SPIRITS隊的比賽——

  在這種時候穿著叛徒的球衣去比賽現場,也不怕被諾瓦露隊的球迷打死?

  “你真的是諾瓦露隊的粉絲嗎?”

  “不...你真的懂足球嗎?”

  不用柯南解釋,大家也都看出了他偽球迷的身份。

  而最重要的是:

  “你剛剛真的在看比賽嗎?”

  “長發大哥哥”

  柯南用他那甜膩的童聲步步緊逼:

  “如果你真的進了會場,坐在那么多球迷中間。”

  “整場比賽幾個小時下來,不可能沒人注意到你身上這件‘叛徒’的球衣。”

  “你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印在自己衣服上的比護選手目前的處境,表現得如此無知了。”

  “我...”長發男人一時語塞。

  他額上的那層冷汗愈發顯得明顯。

  而柯南則是馬不停蹄地繼續分析道:

  “或許你根本不懂球,也沒去看比賽。”

  “你只是穿了一件球衣出來,方便在比賽后混入眾人球迷之間,無聲無息地接近死者,也就是那位赤野角武先生。”

  “怎、怎么可能...”

  長發男人還在狡辯:

  “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家伙!”

  “這就更奇怪了。”柯南攤了攤手:“你剛剛說你是諾瓦露隊的球迷。”

  “諾瓦露隊的球迷,還會有人不認識這個為了屢次在諾瓦露隊比賽上與敵隊球迷打架,連著進了好幾次監獄的大足球流氓嗎?”

  “就連我這個看球沒一年的小孩子,可都聽過這個聲名狼藉的家伙呢——而我甚至都不是諾瓦露隊的粉絲。”

  “...”長發男人被懟得更說不出話。

  柯南的言辭卻是一句比一句犀利:

  “長發大哥哥...我懷疑你根本沒去看比賽。”

  “而你沒去看比賽的原因也很簡單:”

  “赤野角武因為屢次大鬧會場,已經被拉上了聯賽的觀眾黑名單。”

  “會場的安保全都認識他,他沒法進入會場看球,只能在會場外面盯著大屏幕的轉播,隔空感受比賽氣氛。”

  “你為了時刻跟蹤這個目標,也只能跟他一起守在會場外面。”

  “你...”長發男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你在說什么啊,小朋友...我怎么都聽不懂?”

  “說、說我跟蹤那家伙,你、你有證據嗎?”

  “證據倒沒有。”

  “這只是一個猜測。”

  柯南坦然地搖了搖頭:

  “不過你身上或許有樣東西,能間接驗證我的猜測。”

  “什、什么東西?”

  “地鐵票。”柯南分析道:“這座球場附近的地鐵站人很多,現場買票需要排長隊。”

  “如果你也在進地鐵時才臨時購票,就很容易在排隊的時候跟蹤自己的目標。”

  “所以,為了保證不跟丟目標,保證自己在進地鐵站后也能緊跟在赤野大叔身后不放...”

  “你就只能提前幾小時就買好地鐵票!”

  這算不上證據,卻是一個佐證。

  如果從長發男人身上找出的地鐵票,上面的出票時間戳確實不是最近,而是幾個小時以前,甚至更早。

  那他無疑就是本案的頭號嫌疑人。

  之后也會受到警方的重點照顧。

  “這位先生...貴姓?”

  貝爾摩德悠悠開口問道。

  “大葉...大葉悅敏。”

  長發男人報出了他的名字,大葉悅敏。

  “很好,大葉先生。”

  貝爾摩德嘴角含笑,語氣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現在連一個小學生,都看出你身上有嫌疑了。”

  “你是不是該將車牌展示一下呢?”

  “我...”大葉悅敏一陣猶豫。

  “別浪費時間。”貝爾摩德眉頭一挑:“我男朋友是警察。”

  “你這樣拒不配合調查,只會讓他對你更懷疑呢。”

  大葉悅敏再也無話可說。

  他只能硬著頭皮,伸手去拿自己的包。

  可這手伸到一半,也不知想到什么,竟是又糾結著停了下來。

  “怎么,有問題?”

  “沒...”大葉悅敏艱難地拉開拉鏈,動作無比遲緩。

  就仿佛那提包拉鏈是什么千鈞鐵索。

  扯了好一會兒,也就扯出一個小小的口子。

  他也不再繼續將這拉鏈口子拉大,只是將手從這小小的口子里伸進去,艱難地摸索起車票。

  “呵...”貝爾摩德目光變得微妙。

  柯南也意識到了什么。

  “大葉先生。”

  “你包里是藏著什么東西,不愿意讓人看到嗎?”

  “沒、沒有...”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手也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包。

  但這當然毫無作用。

  貝爾摩德只是輕輕一探,便如同變魔術一樣,將這包從大葉悅敏手中“變”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拉鏈打開了。

  里面裝著的是一副勞保手套,還有...

  一把刀。

夢想島中文    柯學驗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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