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你最好還是信吧
警視廳，食堂。
現在還是中午午休時間。
得等到下午警員們回到工作崗位之后，水無憐奈一行人的專題采訪工作才能正式開始。
但現在的時間她也沒有浪費。
在采訪了解法醫的工作之前，水無小姐也很樂意先了解一下法醫的生活。
于是她便死纏爛打地粘在林新一身邊，向他不停地詢問關于他“出軌”經歷的細節。
因為還沒編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所以林新一暫時不想回答。
他只好以自己和“小蘭”尚未用餐、饑餓無力為借口，推脫說，等去食堂填飽肚子再接受采訪。
而這也是事實。
他們倆今天一起床就在運動，鍛煉到日上三竿才堪堪停下。
后來又一直忙著考慮如何應付這場“出軌”風波，根本沒時間用餐。
所以林新一和宮野志保干脆就準備在來警視廳上班的時候，順便在警視廳的食堂解決午飯。
而警視廳在每年6000億円的充足經費之下，其食堂在菜品種類、菜品質量和用餐環境上，都是不用加濾鏡就可以直接搬上外務省宣傳軟文的完美存在。
最重要的是，內部人員在這吃飯還不要錢。
所以窮怕了的林新一很喜歡來這里。
可惜這里還是人多了點。
話也多了點：
“沒想到管理官他也會出軌啊。”
“夠了，都別在背后說林先生壞話！”
“哪有！我又沒說出軌的是哪個管理官！”
“你都說出軌了，還能是哪個？”
林新一：
他端著空餐盤，冷著臉默默避開。
“毛利蘭”則靜靜地跟在他身邊，不做任何表態。
倒是死纏著跟到這里的水無憐奈，饒有興致地找上了那些忙著聊天的警員：
“大家都在聊林管理官吧？”
“對于林新一昨天曝出的緋聞，你們都怎么看？”
“額，這個...”這幾位警員也沒意識到自己眼前站著的是那位電視臺女主播，只當對方是哪個部門的八卦女警員：
“這個嘛，林先生當然是一個正直的人。”
“不過...”
“不過？”
“不過他平時身邊就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也不是第一次有這種緋聞流傳出來了。”
“哦？”水無憐奈被激發出了新聞工作者的本能。
她眼中閃著亮光，就像是聞到血腥味道的鯊魚：
“那你們能說說，林先生的‘緋聞’對象都有什么人么”
“這個么，嘿嘿...”面對顏值不輸警視廳の花的水無憐奈，警員們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鈴木家的大小姐，鈴木園子。”
在林新一的正牌女友出現之前，鈴木園子就是他林管理官的頭號追求者。
說他們倆可能有一腿，這都不算是捕風捉影。
“林新一的學生，毛利蘭。”
林新一當初執意招收一個女高中生當學生、并破格對其委以重任的決定，的確引起了一陣不懷好意的揣測。
雖然毛利蘭事后已經通過認真學習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但流言就像是生命力旺盛的“草”（中曰雙語），可沒那么容易從人們嘴邊消失。
“搜查一課警花，佐藤美和子。”
“驗尸一系系長，淺井成實。”
水無憐奈又認認真真地記住了好幾個名字。
雖說這些只是流言，是緋聞。
但每次掃黃都有你，你再怎么證明自己無辜，也很難再讓人相信了。
“林先生。”
水無憐奈帶著她的采訪結果滿載而歸。
她將自己記在小本本上的名字遞給林新一看，還若有所指地問道：
“昨天那個與您一起夜游東京塔的女孩，在這幾個名字里面嗎？”
說著，水無憐奈還不忘偷偷瞧上“毛利蘭”一眼。
這位溫柔可愛的高中美少女，這時正靜靜地坐在林新一身邊，與他一起用餐。
他們挨得很近。
胳膊貼著胳膊，肩擦著肩。
“毛利蘭”那清涼短裙下的修長雙腿，也挨得離林新一的大腿很近。
本來還覺得這一幕沒什么。
無非是坐得近了一些。
但聽了那些在警員中流傳的緋聞之后，這一幕在水無憐奈這個外人看來，似乎就不只是“師生情深”這么簡單了。
“水無小姐。”
“記者說話得負責任，不要總是想著搞個大新聞。”
林新一終于義正詞嚴地給出正面回答：
“你是在向我暗示，昨天那個女人是我的情人？”
“而且這個情人的候選人里，甚至還有我的學生？”
“嗯。”水無憐奈坦率地點了點頭：“我就是這么想的。”
“林先生，如果您想讓大家相信您沒有出軌，難道不應該盡快地給出解釋么？”
“莫非您真有什么難言之隱，實在不方便透露？”
“這個...”林新一面露糾結之色：“好吧...”
他吞吞吐吐地猶豫了一會兒，才終于給出了他剛編好的回答：
“這件事的確比較隱私，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想說出來讓大家知道。”
“其實，昨天那個人是...”
“是？”水無憐奈摁下錄音筆的按鈕。
“是我女朋友，克麗絲。”
“哈？”水無小姐神色一滯。
她當主播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能把瞎話說得這么像瞎話的政府官員。
要編也得編個合理點的吧？
這種鬼話說出來誰信啊：
“克麗絲小姐？”
“你說的是那位，有著銀色頭發的克麗絲小姐？”
“沒錯，就是她。”林新一腆著臉回答道：“她當時戴了假發。”
“這種借口可根本說不過去啊，林先生。”
水無憐奈亮出她早準備好的殺手锏：
“我們日賣電視臺采訪過當時的在場游客。”
“據其中幾位游客回憶，他們可以確定自己看到了，您和那位黑發女士親密相擁的畫面。”
“而那位黑發女士雖然用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大家還是能看得出來，她是一位徹頭徹尾的東方女性。”
“連人種都不一樣...”
“您又怎么能說她是克麗絲小姐？”
水無憐奈拿住名主播的氣勢，堂堂正正地質問起林新一來。
但林新一卻依舊不慌不忙：
“就是她。”
“不信你問克麗絲。”
“你...”水無小姐快被這位林管理官的無恥打敗了。
自己出軌，竟然還讓女友出面幫自己洗白？
“那你怎么解釋她們相貌有人種差異的事實？”
“是易容術。”
“我用了易容術。”
“怪盜基德知道吧？我的易容術也就跟他五五開吧。”
“易容術？”水無憐奈微微吃了一驚：
她作為業內人士，當然知道高級的易容術有多難學。
可以讓自己徹底變成另一個人，甚至可以用妝容完美掩飾人種差異...
這種水準的易容術就算是在組織內部，應該也只有貝爾摩德一個人會吧？
“林先生，您是怎么學到這種易容術的？”
水無憐奈懷疑而警惕地問道。
“我和工藤太太是好朋友。”
“她在夏威夷教我的。”
林新一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易容術這事好解釋。
組織的人認為他是向貝爾摩德學的。
公安的人認為他是向怪盜基德學的。
而在不方便搬出這兩位老師的時候，他還可以用“我有一個朋友”的招數。
可這仍舊打消不了水無憐奈的懷疑：
林新一真的會易容術嗎？
就算真的會...
“又為什么要讓克麗絲小姐易容呢？”
“她明明是林先生您的女朋友，難道跟您約會還得偷偷摸摸？”
水無憐奈很不客氣地點出這個巨大的漏洞。
“這個么...”林新一還是有話可說：“當然是為了...”
“為了‘情趣’了。”
這借口在琴酒那邊不方便說，因為琴酒知道他們只是假情侶，不是真男女朋友。
如果讓琴酒知道林新一跟自家老師搞在了一起，甚至還偷偷地玩上了情趣，，他估計會當成三觀震碎，又隨之生出無窮懷疑的。
但對那些不了解情況的社會公眾來說，這卻是一個能勉強說得過去的解釋：
“水無小姐，你知道的，情侶交往久了總是會膩的。”
“我和克麗絲她也曾經鬧出過分手的矛盾。”
“所以為了保持住那種刺激的新鮮感，不讓我們之間的感情褪色，我們就...”
林新一糾結著說出了他自己都有點臉紅的臺詞：
“就經常玩一些角色扮演游戲。”
“也就是...讓克麗絲變裝成其他女人，跟我...咳咳...”
“？？？”水無憐奈震驚了：
這可是能跟貝爾摩德媲美的易容術啊。
你就拿來干這個？
“不然呢？”林新一腆著臉回答道:“不干這個我學什么易容術啊”
水無憐奈：
用易容術把女友化妝成其他女人...
這樣娶一個女朋友，就跟把全天下所有美女都娶回家了一樣。
嘿，好像還真挺帶勁的。
“唔...”水無憐奈有些理解林新一的說法了。
而且跟女朋友玩情趣cosplay，也的確是一件相當隱私的事情。
如此一來，林新一之前躲躲閃閃、遮遮掩掩，甚至向警視廳隱瞞爆炸現場還有另外一名女性的可疑行為，也就都有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原來如此...”
水無憐奈雖然有著記者的八卦，但卻很懂得尊重他人。
她對林新一這看著有些猥瑣的個人愛好表示理解和尊重，然后就不再作任何糾纏。
現在的大電視臺畢竟不是未來的小自媒體，記者也不是未來的小編。
這年頭新聞還講真實性原則，不會為了流量就毫無底線地曲解事實。
既然林新一給出了一個可以自圓其說的答案，她就不會再對采訪內容提出什么主觀的意見：
“情況我們都了解了。”
“我們日賣電視臺一定會對此如實報道，幫林先生您發表正式的辟謠聲明的。”
“哈哈，那就好。”
林新一愁容盡散，一時間賓主盡歡。
然后...
“志...小蘭？”林新一突然注意到了身邊的志保小姐。
她這時正端著一只大三明治，小口小口地抿著。
“又是藍莓花生醬三明治...”
藍莓花生醬三明治，也就是兩面包夾上厚厚的一層藍莓醬、一層花生醬，咬一口能甜得把人牙齒齁掉。
但志保小姐從小就在米國生活，又每天都得經歷繁重的學習和工作。
所以她很喜歡這種簡單、方便又滋味濃郁的米式美食。
“這種高油高糖的食物可得少吃。”
林新一下意識將志保小姐嘴里的三明治搶了下來：
“現在你天天做高強度的腦力活動，運動少了不說，還一直吃這種高熱量的東西。”
“想想阿笠博士。”
“唔...”宮野志保無奈地朝男友翻了個白眼。
她以前的飲食結構的確很不健康。
每天沒日沒夜的工作，一到吃飯就是咖啡、牛奶、三明治。
以至于林新一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姑娘身體一定有病。
但那是以前了。
在飲食生活被姐姐和男友完全接管之后，她每天都吃得非常養生。
偶爾想吃點過去最愛的三明治，還會被姐姐和男友嘮叨。
真是一點都不自由呢。
不過...她倒很喜歡這種有人嘮叨她的感覺。
“知道了，林先生”
志保小姐開著藏在衣領里的變聲項圈，用毛利蘭那軟乎乎的腔調答道：
“我會好好吃飯的。”
說著，她還隨手將咬了一半的三明治遞給了林新一。
林新一想都沒想，很自然地就把這三明治遞到自己嘴邊，兩三口就給吞了下去。
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他并不喜歡浪費糧食。
而這三明治對嬌弱的志保小姐來說很不健康，對他這種柯學戰士來說卻幾乎沒有影響。
“這...”一旁的水無憐奈看得眉頭微蹙：“林先生，你...”
“怎么了？”
“沒、沒什么...”
水無憐奈維持著職場假笑，心中卻在暗暗腹誹：
那三明治上可還沾著他女學生的口水呢。
林新一竟然自然而然地給吃掉了。
而那位蘭小姐竟然也絲毫沒有異議，仿佛早就習慣了這種微微發甜的互動一般。
水無憐奈也是當過女高中生的。
她很清楚，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都會對“間接接吻”這個概念非常敏感。
可毛利蘭卻...習慣了？
“噫...”水無憐奈暗暗露出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
她又突然想到，林新一關心毛利蘭身體的那些親切話語。
初看似乎沒什么不對。
可仔細想想...
毛利蘭不是關東地區空手道冠軍么？
她的身體還用得著別人來關心？
還“運動少了”？
米花町的電線桿們可不會同意這點。
林新一說的那些話，哪是在關心學生身體？
這分明是中央空調吹起了暖風，在不動聲色地跟女學生調情。
“林先生，你...”
水無憐奈終于按捺不住地開口問道：
“我能再冒昧地問一下：”
“你確定，剛剛說的那些情況都是事實么？”
她靜靜直視著林新一的眼睛，仿佛要用她那雙銳利的眸子洞穿林新一的心靈。
新聞工作者的直覺告訴他，這里面還有猛料可挖。
但林新一卻只是冷著臉回應她：
“水無小姐，我不是已經給過解釋了么？”
“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問？”
“我說過的，我絕對沒有出軌。”
“真的嗎？”氣氛再度劍拔弩張起來：“我不信。”
“你最好還是信吧。”
林新一露出一個堅定的笑容：
“我是絕對不會讓我身邊的無辜女士，因此名譽受損的。”
他這次假借毛利蘭身份，只是為了應付琴酒。
可沒想讓毛利蘭幫他背完黑鍋之后，還要上電視新聞。
那樣可就太對不起這位無辜的天使小姐了。
“所以，請你務必如實地報道此事。”
“千萬不要在我的采訪內容上加上過多的個人揣測。”
林新一一字一頓地囑咐道。
“你是在威脅我？”
水無憐奈眉頭一挑。
她最喜歡做的就是像那些自以為身份不凡的受訪者說“NO”。
憑借一點權勢就像讓她遠離真相，這未免太小看一個新聞工作者的操守了：
“那我真的很好奇，林先生你能對我做什么呢？”
水無憐奈的氣質突然“基爾”起來。
整個人鋒芒畢露，就連笑容都帶著危險、
而林新一的回答卻是：
“我剛剛真沒騙你。”
“我真的會易容術。”
“所以...”
他悄然壓低聲音：
“你如果不如實報道。”
“今晚我就把克麗絲易容成‘你’。”
水無憐奈：
這混蛋...
他要是真的這么做了，讓人看見“她”和他在約會的話...
那緋聞主角可就成她水無憐奈了！
賣瓜賣到我自己？
“所以，你現在信了嗎？”
水無憐奈一陣沉默：“信了。”